這個被抓住的女子居然是小尤克的貼身女傭瑪麗,而且讓格雷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她居然是個魔法師。
這讓格雷背脊都冒出從未有過的冷汗。
自己的府邸居然潛伏著人類魔法師,而自己卻毫無察覺,這要是她隨便給自己下點毒,自己現(xiàn)在還能站在這里?
但她沒這么做,她的目的是什么?
格雷不禁仔細打量這個看似弱小實則膽大無比的瑪麗,見她除了一身夜行黑衣外,在腰間還別著一把波侖細劍。
這種細劍格雷非常熟悉。
之前和人類軍團的圣騎士對陣時,就有個家伙拿著同樣的細劍。
因為過于纖細,看起來對自己并不具備任何威脅。
但就是因為這個粗淺的印象,讓自己吃了大虧。
因為這種劍雖然細長得就如同只是根鐵絲開了刃口,實則非常堅硬,更具備一種超強的韌性,與自己的魔刀對砍甚至不落一絲下風。
而且因為它更輕便靈巧,加上那個圣騎士的劍術簡直可以和傳聞中的人類劍圣相媲美,幾個回合后便刺中了自己的大腿,若不是馬格努斯回援及時,一刀替自己格擋住了他毫不停滯的進攻,自己的腦袋注定在接下來的瞬間就會萬分不舍地離開自己的肩膀。
這是格雷走出深淵以來吃過的最大的虧,因為挨的那一劍完全洞穿了自己的大腿腿骨,這讓他足足休養(yǎng)了一個月才能下地,而且還留下了根本無法痊愈的后遺癥,一到刮風下雨,那受傷的腿骨便如同有成千上萬的蟲子在啃噬一般。
如此的遭遇自然讓他對這把細劍格外留意:“你這劍從哪里來的?”
瑪麗卻脖子一梗:“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說什么廢話!”
云霜統(tǒng)領桀然一笑:“呦呵,死到臨頭嘴還挺硬,大人問你話豈容得你放肆?”
他的魔爪自然加大了力氣,瑪麗的脖頸立馬被捏握得如同一根豆芽,整個臉龐立馬漲得通紅,連眼球都突了出來,顯然已經快要窒息。
“先松開她。”
格雷冷冷地說道。
云霜本也并沒打算現(xiàn)在就弄死她,聞言便把爪子松開了一些,但仍舊如鐵箍一般。
“嚄……”
可憐的瑪麗如同在鬼門關走一遭,發(fā)出一聲急遽的呼吸聲,仿佛是憋悶的肺部自動地把空氣給吸了進去。
“說吧,說了我可能會讓你死痛快一點?!?p> “呸!”
瑪麗已然摒棄了求生的欲望,張口就唾了格雷一臉。
“唔,性子還真夠烈的,以前我怎么沒發(fā)覺呢?”格雷卻不以為意,甚至用手抹去臉上的唾沫后還故意舔了舔:“真香!”
云霜也猥瑣地Y笑起來:“嘖嘖,這樣的女人最帶勁了,大人,要不趁著熱乎,你先享受一番?”
可憐的瑪麗聞言,羞辱難擋,直想咬破舌下的光榮藥丸自盡,但奈何被云霜掐得死死的,別說咬什么東西了,就是上下顎想動一動也是不可能的。
格雷把手一揮,面無表情:“這太瘦了,不合我的胃口,但這可真是件糟心事!”
云霜見他臉色有異,奇怪道:”大人,這有什么好糟心的?”
格雷嘆了口氣:“你也知道我的小尤克不見了,而她作為他的貼身女傭,此時卻出現(xiàn)在這里,我還真是不敢往下想啊。”
云霜似乎也才回過味來,皺眉之下,捏著瑪麗脖子的勁道又小了幾分:“哎,不會吧?她敢對小尤克下手?喂,老子問你,你把你的小主人弄哪里去了?”
瑪麗正在死亡線上徘徊,脖子一松后,原本失去力量支撐的肌肉一下活絡起來,下意識里便覺得這是自己求死的最后良機,舌頭一輕輕一翹一卷,就把舌頭下的那顆光榮藥丸抵在了齒縫間。
就在她感到到自己全身的力量都已經充灌到上下顎,直待最后痛快一合的時候,云霜另一只爪子卻像條聞到了腥味的毒蛇般,忽然就徑直捏開了她的嘴巴。
瑪麗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力氣就像被瞬間截斷的水流般完全斷流,上下顎以一個奇怪的姿態(tài)半開著。
“就知道你想來個痛快!”云霜統(tǒng)領輕蔑地冷笑一聲,把那顆象征著死亡卻是此刻瑪麗最大的希望的藥丸直接扣了出來,并捏在手指間細細打量,并若有所思地揶揄道:“怪不得死神會對你們人類如此憤怒,原來你們一直在蔑視他?!?p> 說完,云霜抬手就要把這顆毒丸隨手扔掉,格雷卻一把伸手拿了過去,不可思議地看著瑪麗:”你居然還藏有這樣的東西?看來定是身肩重任,定要好好審問審問!”
云霜直接拎著瑪麗的脖子把她遞給了格雷:“大人,你先幫我拎一下,能抓到她是個意外的驚喜,但要讓這些該死的奴隸不再爬我的防線,我自然需要多抓幾個來作為標本?!?p> 格雷聽云霜說到標本一詞,立馬就明白了他打算怎么干,迫于眼前的形勢,他也只能默許云霜這么去做了,便一聲不吭地接了過來。
果然,也不知云霜又使用了什么法子,只見他并不粗大的手臂望空一抓,一根黑色的粗藤豁然在握,并飛快地朝城墻下卷伸而去。
??!
?。?p> ……
一聲聲詭異的慘叫聲立馬從內城墻下傳來。
不待這聲聲慘叫斷絕,云霜手中的黑藤便飛快地抽了回來。
然后格雷和驚恐的瑪麗便看見七八個人影宛如一串被釣起的魚,錯落有致地被擺在了城墻上,猶自在痛苦地掙扎。
原來黑藤從他們每個人的鎖骨下穿過,不致命,卻給他們帶來了足夠的痛苦。
瑪麗一見,心情悲憤加上氣息受制,一下便暈死過去。
“大人,明天一早,我就剝了他們的皮把他們晾在城門上,直到他們全身爬滿蛆蟲才會給他們最后的一刀?!?p> “這辦法不錯,夠直白夠醒目,看來什么事情在你云霜這里,都是有辦法的?!?p> 格雷自然樂得贊賞,卻懶得過問細節(jié)。
畢竟身為上司,不必諸事親躬,只要結果能讓自己滿意就行。
這時候,月華已濃,地面如同撒了一層厚實的白霜。
格雷明白自己該動身了,不能再耽擱,便把瑪麗又遞回到云霜手中:“她就暫時交給你,在我回來之前,你要保證她還活著?!?p> 云霜點頭:“屬下明白,這么重要的人犯,我不可能會讓她輕易地掛掉的?!?p> 格雷正要躍向海灘,卻又停了下來,特意強調一句:“也絕不能侵犯她,否則就算她不死,我們恐怕也問不出什么了。”
云霜聳聳肩:“如大人所言,她雖然臉很漂亮,但實在太瘦了,躺她身上應該就像躺在棺材板上一樣,就算是我手下的癩頭阿七恐怕也對她提不起絲毫興趣?!?p> 格雷這才輕輕一躍,化為一道黑影朝海灘掠飛而去。
待他的身影緲不可見,云霜統(tǒng)領才把眼神收了回來,無比寵愛地望著暈死在自己手里的瑪麗,輕道:“喂,我的美人,那該死的已經離開了,你可以放心啦!”
良久,瑪麗才終于嚶嚀一聲醒轉過來:“??!真是嚇死我了!你怎么這時候把他招來了?”
云霜統(tǒng)領顯然如同換了一個人,兩只眼睛泛起著比月色還更皎潔的光芒,就如同最癡情的男子在仰望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對不起,我的美人,我也不知道是他抽什么瘋,偏偏在這緊要的關頭跑到我這里來!”
瑪麗不無埋怨地擠兌他:“那你為何還要把我揪出來?就不怕他當場就把我給殺了?”
云霜嘆了口氣:“唉,我的愛人,我這也是以防萬一啊,他魔功比我高多了,誰知道他有沒有察覺?萬一他就是沖此事而來,你暴露一下倒不要緊,我要是也被他揪了出來,那我們豈不前功盡棄?”
“呸,你果然還只是想著你自己!”
云霜一聽,有點慌,很著急地解釋道:“哎,我的美人,你這可真是冤枉我了!雖然我是個惡魔不錯,但我也是一個富有正義感且滿懷愛心的惡魔啊,這么些日子,我的所作所為,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你說我做這一切是為了什么……”
“哼!”瑪麗望著這個長得比自己還要更艷麗幾分的男子,心里卻漾起了一絲從未有過的甜蜜,本想也好言安慰他幾句,卻忽然想到他對格雷說的那句話,一下怒從心起,叉腰指著云霜的鼻尖叱道:“你居然敢說我像塊棺材板?”
“……”
云霜心里咯噔一下,也不及多想,立馬抱頭鼠竄起來。
果然,瑪麗立馬打出一個個冰球術,連珠般的冰球就如同長了眼睛般緊緊地追著云霜而去。
而他似乎也沒刻意躲避,反而有點受虐般地悉數(shù)照收。
雖然炸得他哇哇直叫,但聽那聲音,卻顯然是他求之不得的樂事。
瑪麗好氣又好笑地看著這個活寶,會心不已地感嘆道:“都說惡魔無惡不作,但他和小主人,卻如此的讓人喜愛……”
臨了,她收拾好心情,沉聲道:“好了,大家就不要演了,起來干活了!”
原本在城墻上掙扎哀嚎的那些人,立馬齊齊爬了起來,肩膀上雖然留著洞孔,但明顯早已經止住了血,也并無痛感,可見雖然是一場表演,他們卻是采用了最真實的扮相。
“瑪麗,運糧船好像還沒到呢?!?p> “苦山大叔,今天晚上月光太亮了,可能要后半夜才會到,但那樣就時間太倉促了,我們需要更多的人手來幫忙。”
“這城墻不是對你不設防的嗎?”
“那也只是在晚上啊,那家伙雖有點權力,但還沒大到可以讓我們白天也大大方方地在這里搬運糧食吧?”
“嘿嘿,想不到惡魔中也有好家伙,你可真是城里所有饑民的大救星??!”
“不要耽擱了,你趕緊去找人,把能來的都叫過來,這次有三船糧食,還有酥油和奶酪,要被那些可惡的惡魔們發(fā)現(xiàn)可就慘了?!?p> “嗯,我這就去動員大伙,不過你確定這里現(xiàn)在安全嗎?”
“當然安全!”不知什么時候,云霜折回到了瑪麗身后:“我的手下絕不會出現(xiàn)在這段城墻,現(xiàn)在它屬于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