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已聽得外面嘈雜聲響。看了看依舊熟睡的虹琳。秦柱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村道上,只見熙攘的半獸族人,來往穿梭。手捧各種器物,正中,已搭起一個大大的木質(zhì)高臺??磥?,是準備著族老魂歸的事物。
一個小女孩出現(xiàn)在秦柱眼中,手捧石碗,晃晃悠悠的走著,小臉通紅,兩雙兔耳微微豎起,忽地腳下一個踉蹌,向著地面跌去。
身影晃動,秦柱出現(xiàn)在女孩身側(cè),一手扶住跌倒的身子。
女孩仿佛受到驚嚇,轉(zhuǎn)頭一看,秦柱面帶微笑的看向他。
“哇,圣人哥哥”站直身體,小女孩歡喜的叫出聲來。
秦柱接過石碗笑道“小雨,你在干嘛呢”
這小女孩便是蠻土族長的女兒小雨。
小女孩聞聽,露出一副乖巧模樣。
“族老爺爺不在了,我...我也要幫忙”小臉嚴肅,目光堅定。
“是嗎”秦柱摸了摸小女孩頭,柔聲道。
“你可要拿穩(wěn)了哦”
“嗯”重重的點了點頭,接過石碗,小雨便向著高臺跑去。
當?shù)谝豢|陽光透過天際,照在族落之中時。祭典也正式開始了。
高臺上,蠻土族長站在正中,身前丈許高的柴堆上,族老矮小的身形平靜的躺著。
臺下,密密麻麻的半獸族抬頭仰望,虔誠的目光直直盯著柴堆。
接過族人遞出的火把,蠻土深吸一口氣,點燃了柴堆。
下方,半獸族人或吼或叫嚎,對著上方逐漸明朗的天空。無數(shù)的叫聲匯聚在一起,聽起來深沉悠遠。上方,族老的身影漸漸被火苗淹沒,火光仿佛照亮了整個拘爍,跳動不已。
秦柱身旁,虹琳懷抱著小黑,盯著洶涌燃燒的柴堆,呆呆看著。
手,抓住了秦柱的衣袖。
秦柱回頭,輕輕點了點頭。伸手,緊緊握住虹琳抓著衣袖的小手。
溫暖的手掌,自前方手中傳來。虹琳只覺一股安心之意升起。
直到燃燒殆盡,半獸族人紛紛伸手舉過頭頂,伏身跪地,對著高臺高呼。
“呼呀、呼呀...”膜拜起來。
高臺上,族長舉起先前族老木杖,對著已完全顯出的太陽,振臂而呼。
就這般,整個祭典并無其他,秦柱作為半獸族圣人,也自是在高臺接過族老木杖,下方,半獸族人高聲歡呼,悲傷神情已全然不見蹤影。
希望,又再度在族落之中升起。比以往的更加熱切,洶涌,虔誠。
隨后半獸族舉行了大型狂歡,圍著火堆,高歌載舞,整整持續(xù)了一天,直到暮色降臨才結(jié)束。
秦柱,也開始著手準備破界。
手握黑色方木,身旁,族長拉著女兒的手,靜靜等候著秦柱。
睜開雙眼,秦柱長出了一口氣。
腦中,回想著腦中那怪聲所說的破界之法,不禁有幾分啞然。
“這拘爍,形成已數(shù)千年,要想破界而出需得找到一處空間薄弱之地,加以人界氣息指引,方才有幾分把握”
“幾分?”秦柱心中一陣鄙視。
“昨日不是說動動手指之事嗎”
“呸”那怪聲猛啐了一口,繼續(xù)道。
“若在本大爺全盛之時,此處爍界算個屁,就是大爍也不過打個噴嚏之事,現(xiàn)在,我困在你體內(nèi),一絲一毫的本力也無法發(fā)揮,能做的也不過是牽引獸元,僅此而已”
“那,這般說的話,這破界所需獸元力,我去何處尋得”
“嘿嘿,那老頭前日幫那女娃拘魂所用的小角,其中蘊含獸元力,也勉強足夠,不過,這殘余獸元所破開的爍點,只能供一人通過”
“一人?”秦柱眉頭緊皺。
“沒錯,再者,這指引之物,妖獸不可,死物不可,非人界本源之物不可,這般說,你明白了吧”怪聲幽幽說道。
“你的意思是?”
“沒錯,需借活人之軀,氣息為引,方可行破界之法”
“我可以嗎?”拘爍之中,人界之人,便只有兩人,一個石秦柱,另一個自是虹琳了。
“你小子不行,你氣息兩界參半,若是運氣不好,便到了獸界,再想出來,最快也是百年之后的事了”
“整個半獸族不能帶一人出界,那,我破界有何之用,”
“哼,這世間,哪有兩全之事。怪只能怪你修為低下”
秦柱陷入沉默。
半響,那怪聲再度想起。
“你,想治好那女娃子吧”
“你想說什么”秦柱神色嚴厲。
“那女娃子如今魂缺之態(tài),若是時間久了,便再也恢復不回來了”
“就算這樣,也不能把她當作破界之引”
“破界之引并不會傷她分毫,只是引起呼吸吐納氣息,定下那人界之方位?!?p> “他不能出去?”
“我說了,現(xiàn)如今,只能供一人出爍。到人界,假以時日,修為至破魂境,再尋幾個大妖獸元,你便可再次回到此界,帶她出去...”
“不用說了”
秦柱不想再聽,出聲斥道。
“你好好想吧”
聲音隨即沉寂了下去。
房中,蠻土一臉不安的看著秦柱。
“圣人”
聞聽此言,秦柱抬起頭來。
“圣人可有何吩咐”
看著神情凝重的秦柱,族長輕聲問道。
看著被族長拉著的小雨,秦柱笑著搖了搖頭。
“蠻土族長,這破界之事,我還需仔細琢磨,今日族長勞累,回去吧”
見得秦柱這般說,族長也未再言語,拉著女兒退了出去。
小雨回頭,對著秦柱笑了笑,便蹦跳著走了出去。
想來,這破界之事,竟是如此縹緲。秦柱是絕不會把虹琳當作破界之引的。
提升修為么?秦柱暗暗揣摩。
自從來到這拘爍,還未仔細探查過,看來明日得出去探尋一番。
就算是花上百年,又怎樣,想起虹琳小雨,直至整個半獸族,秦柱已然下定決心。
虹琳清麗的臉龐上,仿佛帶著些許笑意,沉浸在夢中,秦柱此時想到了舒羽,虹蓮。
不知他二人怎樣了。
明亮的月光,照在小鎮(zhèn)的青石板上,夜已深,不見了白日修士的身影,小鎮(zhèn)陷入寂靜。
“羽兒,跟為師回去吧”一個身穿白袍的女子對著站在窗前的人影說道。
窗前,人影轉(zhuǎn)過頭,清麗的臉上,雙眼卻是閃著淚光。
看著那有幾分消瘦的臉龐,白袍女子輕嘆了一口氣。
“前日,虹蓮已被你那師伯帶回黃仙谷,我知虹琳那丫頭與你情似姐妹,但師伯也說她青牌未碎,應(yīng)是無恙的”
窗前身影,微微晃動。
“明日,你便隨為師回島吧”
轉(zhuǎn)頭,看著遠處漆黑的山峰,窗前人影,終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是什么,令自己至今無法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