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醉
這一份疑慮很快被打消，可能是天賦異稟之人，都與眾不同吧！
他本不是天資出眾的人，如今他妙手回春的名頭，全靠這幾千年來的潛心鉆研。
如今自己大限將至，可惜自己一身醫(yī)術無人繼承，眾弟子最優(yōu)異者，也就學了七八成去。
醫(yī)道不易，初窺兩人性情，朱砂遠在更適合煉丹的畢婷婷身上。
南瞻部洲嗎？
他已經許多年沒想起南瞻部洲的往事了。
太極宮中，云澈更加的進步神速。
一陽真君親自傳授他【太上感應經】。
入門第二個月，神速筑基。
修煉之中，便是最后一階往下一個層次的跨越，每一次跨越都好似打開另外一個世界的大門。
無數的人，終其一生無法跨越最后一步。
不過對于云澈這般天縱英才，大家都覺得合情合理。
云澈拜入一陽真君門下，行十三，道號殷孼。
大師兄空青，二師兄羽涅、三師兄益明、四師兄商陸、五師兄解蠡、六師兄遠志、七師兄藍實、八師兄豺羽、九師兄決明、十師兄飛廉、十一師兄重臺、十二師兄水浚。
其中五人正在山門外歷練。
此次在宗門內的八人，為了慶祝十三師弟殷孼筑基，在后山舉行了小聚會，云澈應邀前去。
這對云澈來說，是新鮮的。
他師父鬼劍仙一生只有他一個徒弟。
面對來自師兄們的關切，他莫名的決定心虛。
在蜀山的千年，他害怕自己暴露給蜀山引來禍事，小心翼翼，不敢與同門深交，落得個孤僻冷漠的名聲。
生死門被他們偷襲掉落無盡深淵，只怕也無人為他不平。
說是小聚，就是湊一塊兒喝酒。
連最小的云澈都已經筑基，自然準備下酒菜。
夜月樹如同地上的月亮一樣成了照明工具。
樹下擺著兩大缸子四師兄商陸從北漠帶回來的燒雪酒。
入口如寒冰冷冽，入腹如烈火滾燙。
云澈從未沾過此物，在眾師兄的慫恿之下，他試著用牛角喝了一口。
嗆的面紅耳赤。
這十八歲筑基的小師弟這次窘樣，夠他們嘲笑一輩子。
大師兄空青拍了拍他的背：“看你如此，當真是滴酒未沾過?！?p> 剛才云澈說自己沒喝過酒，眾人是不信，他可是來自南瞻部洲，那里最有名的就是美酒和美人。
二師兄羽孽用的是比牛角杯更大的犀牛角杯，十分豪邁的舀了一杯一口喝干，發(fā)出暢快的啊的一聲：“你這南瞻部洲的小子不像南瞻部洲的小子，你那表妹除了身量，也不像南瞻部洲的姑娘?！?p> 眾人點頭稱是，不由想起南瞻部洲那些穿著火辣身材火爆蒙著面紗的舞娘們。
云澈用運氣壓住腹中的燒灼感，嗓子也是火辣辣的，不想多言。
南瞻部洲他去過幾次，但是都是跟隨師父一起去取無根之水滋養(yǎng)自己真身鱗片，并未見過那些特有的風土人情。
他身上有一半的水族血統(tǒng)，幼年時離不開水，需要南瞻部洲一種特有的無根水擦拭真身鱗片。
很小很小的時候，因為不敢露出真身，身上的鱗片干的直掉，變成人的時候，身上也是皮開肉綻的。
師父嘴上雖然罵他為何不早些告訴他，這龍血落地不腐，乃是一味煉丹奇藥，對山野精靈來說也是上好的補品。
引來蜀山戒律堂的人發(fā)覺他與眾不同，該當如何。
最后，還是帶他離開蜀山，前往南瞻部洲尋找治愈他煺鱗的方法。
酒，容易亂人心。
云澈一直以為自己是不太喜歡師父的。
師父待他很是嚴苛，不準他離開青木崖，不準他捕殺血肉生靈，不準他和同門往來。
師父是一個籠子，為了困住他。
他收養(yǎng)自己天經地義，他欠母親一條命。
在云澈年幼的心里，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悔諾一說。
并不是每個人面對一條會引來滅門禍事的龍，都能克制住內心的欲望。
云澈小時候最怕的就是，病殃殃的師父會不會為了活命，吃了自己。
好可怕。
青木崖上，沒有一只活物敢接近，水靈珠遮住了他的龍氣，遮不住他血脈中的威壓。
他知道，如果不變的強大，以后的千千萬萬年，他都會是自己一個人。
師父抵不過大限，坐化而終。
他問過師父，要不要喝點龍血，或許有用。
鬼劍仙緊閉著黑色眼眶，說：“你敢放血給我喝，就是陷我于不義，讓我如何去見你母親。
我如何能喝她兒子的血續(xù)命?！?p> 云澈跪在他的床榻前，看著他一點點、一點點的沒了氣息。
他喝醉了。
曼珠沙華和他約定，自己去太極宮多有不便，若是有事他自來尋她。
瀟湘書院外，種了兩攏湘妃竹，夜間點點螢火蟲飛舞其中，別有一番風韻。
畢婷婷早受不住這清靜寂寥，回房間歇息。
嬰兒手臂大小的蠟燭燈芯爆了一下，曼珠沙華拿銀針剃了一下燈芯，室內再次明亮起來。
鼻尖是燭火燃燒的煙熏味。
第一百零一次懷念大荒山的夜明珠。
云澈御空而來，翻身倒在了瀟湘書院的門口。
面色微醺，看向書院內唯一還亮著燈火的地方。
曼珠沙華起身開門，就見云澈露出本來原貌，歪斜的坐在門口。
她目瞪口呆：未來天帝陛下的黑歷史。
要不要裝作沒看見。
認命的把他拉進了屋子。
好在，她認真學習，順便把守夜的任務一起攔下了，此刻這里只有她一人。
曼珠沙華聞到了一股特殊的臭味。
問他：“能耐了呀，這才多久，就學會了喝酒，還喝醉了。
第一次還是很多次了？
你的臉被人看見了沒有？”
這世上所有的醉都是借酒裝瘋。
云澈很清醒，他自己覺得。
一把將曼殊沙華抱緊，眼神朦朧：“我只是，很想很想你！”
曼珠沙華理解為這事小白龍抽瘋了。
像母親哄孩子一般摸他的背：“乖，我知道你難受，沒事兒都會好的??！”
云澈忽然被刺激到了，笑到：“要看我的尾巴嗎？”
曼珠沙華制止他：“千萬不要，你敢變我就敢抽你！”
嗷嗚，今天刷大殿好感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