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梅點頭表示理解說:“學英語好,以后選擇機會多,不一定就是做老師?!毕氩坏叫忝芬灿羞@樣開闊的視野。的確,國家對外打開大門,急需能和外國打交道的人才,英語作為一門國際性語言,是交往的必備工具。有秀梅的支持,鄧老師更加堅定學好英語的想法。只是一想到英語角要面對林茵茵的糾纏,他就頭痛。他忽然有個新想法,為了避開林茵茵,暫時不去英語角,晚上和秀梅一起去自習室學習。
“是不是一個人在自習室學習有點孤單啊,要不要我去陪你?”
被鄧老師說中心事,秀梅一時有點難堪。心里想他來,嘴上卻說:“你愛來不來,反正我已經(jīng)習慣一個人去學習?!?p> 鄧老師不和她糾纏這個問題,看了一下時間說:“時間不早了,我要去晨讀,完了還要跑步。我們今晚見?!?p> 告別秀梅,鄧老師又開始一天忙碌的學習生活。他已經(jīng)習慣在緊張的學習中找到自我,充實自我,不想浪費在大學的每一分每一秒。只有在學習中他才感覺到自己存在的價值,才會覺得未來可期。特別是現(xiàn)在,有了更明確的目標,學習就變成了一種責任。
晚上鄧老師如約而至,和秀梅在一起就是舒服,兩人知根知底,不必過多的做作。每次和秀梅一起學習鄧老師都會很快就進入狀態(tài),她那種嫻淑的氣質(zhì)很容易感染到他,讓他的心平靜祥和。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zhuǎn)眼就到了冬天,宿舍外面北風呼嘯?,F(xiàn)在湖南該是下雪了吧。鄧老師從枕頭底下抽出青蕓寄給她的照片,在銀裝素裏的冰雪世界里,青蕓全身裏得嚴嚴實實,站在吊著冰掛的大樹下,笑得那樣的燦爛。鄧老師對青蕓的想象就定格在這燦爛的笑容上?,F(xiàn)在想來,和青蕓差不多一年沒見面了,她現(xiàn)在還好嗎?是肥了還是瘦了呢?
在這一年,發(fā)生了很多事。哥哥成家了,嫂子是自己救的女孩的姐姐。而自己也由此多了一個妹妹,妹妹聰明漂亮,有很多男生喜歡?,F(xiàn)在每晚陪她去學習,讓她身邊的“流蘇”少了很多,他們都以為自己是秀梅的男朋友,而秀梅也不作解釋,自己也樂得清靜。他真想介紹妹妹給青蕓認識,可惜這好像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愿望了!每次看青蕓的照片都會浮想聯(lián)翩。心中有滿腹的話語想對她訴說,到最后都是滿懷惆悵地自說自話。
他不知道,此時的青蕓也正處于煩惱之中。自從九月開學以后,班長對她就有點特別。剛開始還以為他是班長,自己是生活委員,班干部之間要多來往,搞好團結(jié)好開展工作。后來慢慢發(fā)現(xiàn)有點不對勁,時不時的跑來約她去看電影,去聽講座。班里搞什么活動也是專找她商量,策劃。有時她提出不能只找她一個人,要大家一起來討論。班長卻說這個班他說了算,只要你同意了就好辦。慢慢的,青蕓發(fā)現(xiàn)班長的行為有點變味,朦朦朧朧的感覺有點那方面的意思。她開始躲著他,沒什么必要的事情盡量不接觸。
班長對青蕓特別的好,同寢室的姐妹都已經(jīng)看出來。每次班長來找她,同學們就在一旁別有深意地沖著她笑。漸漸地,班內(nèi)的同學都知道班長對青蕓有意思,他本人也不否認,明里暗里都以青蕓男朋友的身份示人。他這種自以為是的言行令青蕓內(nèi)心很反感,只是個人的涵養(yǎng)讓她沒有過多的表露出來。
按說班長也是“人中龍鳳”,名字就起得高大上,叫魏建國。本人也長得高大,有男子漢氣概。同寢室的黃菊就對他傾慕多時??墒乔嗍|對他就是不感冒。沒辦法,感情的事就是這樣,不是什么公式可以推演出來的,它很主觀。魏建國一廂情愿的死纏爛打可苦煞了青蕓,更有多事的男生不懷好意地稱她為魏嫂,令她既反感又無奈。
青蕓刻意躲避建國并沒有讓他氣餒,反而越挫越勇。只要有機會,他都跟在青蕓的左右。于是經(jīng)常會看到在飯?zhí)美飪蓚€坐在一起吃飯,上課時也坐在一起,到最后,同學們見到青蕓,都會主動讓出一個座位,面對同學們的“識趣”,青蕓真是有口難辯。青蕓曾經(jīng)對建國發(fā)火,讓他別像只賴皮狗一樣跟著她,誰知這廝竟然嘻皮笑臉的說:“做賴皮狗也不錯啊,我看誰還敢追你!”
建國的話讓青蕓瞠目結(jié)舌,心中叫苦不迭。想不到看著五大三粗的東北漢子竟然有這么細膩的心思,看來他是早有預(yù)謀!面對這條甩不掉的尾巴,青蕓唯一的辦法就是躲。她現(xiàn)在出去都要拉上黃菊,讓黃菊作為緩沖。除了讓黃菊作陪,青蕓其實還有個小心思,就是讓黃菊多和建國接觸,吸引建國的注意,如果可以,做一次月老也是滿不錯的。
有了黃菊在一起,就成了三人行,氛圍一下子就改變了。沒有兩人的私密空間,再加上青蕓的冷淡,建國這條尾巴就變成了一個小跟班。黃菊還特熱情,每次建國說話,她都接話,想和青蕓說句悄悄話都不行!這樣就造成了賓主移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才是主角,青蕓只是個電燈泡。青蕓心中暗暗得意,慶幸終于可以擺脫糾纏。
可是青蕓的高興未免太早,很快建國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他找到黃菊說:“黃菊,你什么意思???人家談戀愛,你去摻和什么?”黃菊也不甘示弱,說:“憑什么就是你可以找青蕓玩,我就不可以?青蕓是你家的嗎?再說這也是青蕓拉我出來的,如果不是她拉我,我才不想管你們的臭事呢?!?p> “你……”建國被氣得語不成句:“我不管,反正下次不要讓我再見到你?!?p> 黃菊已經(jīng)不能再跟著她出去,青蕓是既怕又恨。感覺魏建國真是蠻橫霸道,有這樣追女仔的嗎?俗話都說“強扭的瓜不甜”,沒有感情基礎(chǔ)的兩個人在一起不是很別扭嗎?
去教室上課的時候,同學們又是很自覺地在她隔壁讓出座位來。青蕓氣不打一處來,站起來,哪排多人就往哪排擠。大家知道青蕓已經(jīng)生氣,都不敢出聲,就連平時經(jīng)常調(diào)侃她的幾位男生也噤聲不語。
班長來到教室,發(fā)現(xiàn)氣氛不對,平時上課前,同學們都是吃東西聊天兩不誤,今天卻靜得出奇。大家都齊刷刷地看向他。今天發(fā)生了什么事,同學們都這么奇怪?魏建國心里嘀咕著。他默默地掃視一遍教室,發(fā)現(xiàn)左邊第一排竟然空著,這是青蕓平時習慣坐的位置。抬起頭,同學們都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建國心里開始明白,敢情是青蕓已經(jīng)知道自己找過黃菊,正在氣頭上。
他默不作聲地在第一排坐了下來。本以為會有一場暴風雨,誰知竟然如此平靜。抱著看戲心理的同學不免有些失望。
整節(jié)課建國都魂不守舍,看著老師在講臺上晃來晃去,心中卻是一片惘然。馬哲老師是一位老先生,早年留學蘇聯(lián),當過知青,下過鄉(xiāng),在北大荒扎根好幾年。他衣著樸素,學識淵博,穿著永遠都那么筆挺的中山裝,口袋別著一支鋼筆,同學們都親切地稱呼他為馮教授,課間都喜歡聽他講在北大荒的故事。
馮教授講課很生動,旁征博引,深入淺出,同學們都聽得入了神,直到下課鈴響,大家都不愿意離開教室,圍著他探討問題。建國卻是個例外,好不容易熬到下課,鈴一響就找到青蕓,讓她到校園走一趟,有事要商量。青蕓也正好有話對他講,她已經(jīng)想好,如其隱忍還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