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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后

第三十四章

九十年代后 天譽旭日 5891 2021-09-10 00:19:35

  少華走到建萍面前,伸出手,說:“我們回去吧。”

  “謝謝你?!苯ㄆ嘉兆∩偃A的手,艱難的站了起來。驚魂未定的建萍,雙腿發(fā)軟,差不多整個身體都靠在少華身上。兩個人從來沒有如此親密的靠近過,經(jīng)歷過生死的考驗,讓建萍對少華產(chǎn)生了依賴,前所未有的感覺到少華的偉岸,像一棵可以遮風擋雨的大樹,有他在就心安。雖然清瘦的少華只有高度,遠遠達不到“偉”的程度。

  平靜下來的林嫦看到落湯雞似的兩人,急忙脫下外套走向前,問道:“建萍,冷吧。來,披上我的外套?!?p>  建萍抓住她的手說:“我不冷,謝謝了?!?p>  “還說不冷,手都像冰塊一樣了??炫稀!闭Z氣堅定,不容推辭。

  見林嫦給建萍披上外套,廖仕壯反應(yīng)過來,連忙也把外套脫下,披在少華身上。帶著體溫的外套披在身上,讓少華內(nèi)心暖烘烘的,暗自開心,交到這樣的朋友真是值了。

  一行人緩步上到江岸,在一棵垂楊柳下的石凳坐下等8元店的老板。已是華燈璀璨的沿江路,車水馬龍,熱鬧非凡。若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相信這里剛發(fā)生過一件驚心動魄的溺水事件呢?岸上圍觀的市民已散去大半,散步的繼續(xù)散步,談天說地的又多了一則嚼頭的新聞。沒散去的自然是噓寒問暖,追問事情發(fā)生的原因,大贊少華的勇敢……

  大伙們正說得興起,忽然路邊停了一輛女裝摩托車,司機輕按了一下喇叭。

  “車來到了,你和建萍先回去。我和廖仕壯送林嫦隨后就到。”鴻明拍了拍少華肩膀說。

  “那我們先回去了?!鄙偃A拉著建萍,走到摩托車前向老板打招呼:“老板,多謝您的救命之恩。您貴姓?我還不知您叫什么名字呢!”

  “小姓李,你就叫我大飛吧。他們都這樣叫我。”

  “哦,大飛哥,真是謝謝您了?!苯ㄆ加悬c羞澀地笑著說。

  “嘿嘿,不要客氣。上車吧?!贝箫w拍了拍車包。

  少華猶豫了一下,先上了車。建萍隨后坐在他后面。雙手很自然地抱住他腰間。

  大飛發(fā)動車子,向縣一中駛?cè)?。迎面吹來的冷風讓少華打了一個寒顫,下意識地握住建萍的手問:“冷吧?”

  “嗯……”建萍把頭枕在了少華的肩上。

  寒風吹亂了少華的頭發(fā),發(fā)出“嘯嘯”的風聲。貼在身上的衣服粘糊糊的,又濕又冷。他挺了挺腰桿,盡可能的為建萍遮擋寒風。被女生依賴的感覺是幸福的,特別是心中的女強人現(xiàn)在如小貓般的溫順,讓他生出強烈的保護欲和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氣慨。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出電影《天若有情》中劉德華搭穿著婚紗的吳倩蓮穿行在車流如織的公路上的情景,現(xiàn)在建萍也像吳倩蓮那樣抱著自己,不覺柔情無限,熱血盈眶。被人信賴的感覺真好!

  “冷吧?回去后,拍一塊姜焗水沖涼,不然的話很容易感冒?!贝箫w哥邊開車邊提醒少華。

  “嗯,是有點冷……”少華強抑著牙齒打顫。說完又是一陣沉默。

  “你們學(xué)校有熱水嗎?我記得以前是沖冷水的。”大飛問道。

  “去飯?zhí)么蚓陀虚_水,只不過……”少華停了下來,不再說下一句。他在想,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麻煩人家了,怎好意思再說找不到生姜呢!

  “沒有生姜,對吧?”頓了頓,說:“要不你們來我家洗完澡再回去?”

  “呃……不用了,我們?nèi)W(xué)校廚房要點生姜就行了。再說,也沒有衣服換?!鄙偃A連忙婉拒,找個理由推辭。

  “那好吧,你們注意身體。”大飛不再說話,加大油門,向縣一中飛馳而去。

  不到一刻鐘,縣一中的大門就出現(xiàn)在眼前。來往的學(xué)生出入其中,見有車過來,主動讓出一條道。

  “你們學(xué)校的同學(xué)真有禮貌,不愧是縣一中??!”大飛駛到大門前,停下來,說:“我就不進去了,你們快回宿舍洗澡吧?!?p>  少華和建萍下了車,心懷感激的和大飛道別。

  “小意思,何足掛齒。以后有空來我店里坐?!闭f完,按下頭盔前罩,說:“走了。”摩托車冒出一串黑煙,不久就消失在夜色中。

  少華和建萍目送大飛走遠,轉(zhuǎn)身往宿舍趕。

  “廚房現(xiàn)在不是關(guān)門了嗎?怎么拿得到生姜呢?”建萍不解。

  “我也沒有辦法,只是不想再麻煩大飛哥,隨便找個理由推辭而已。”少華正經(jīng)道。

  “要不我們?nèi)フ亦嚴蠋煱?,剛才真是嚇死了?!苯ㄆ颊髑笊偃A的意見。

  “哦,對。我怎么沒想到呢!真是被嚇糊涂了,這么好的選擇都沒想到。”少華一拍腦袋,開心地說:“我現(xiàn)在就回宿舍拿衣服,我們就在鄧老師宿舍會合吧?!?p>  綠樹掩映,環(huán)境優(yōu)雅的校園一角,透出溫暖的亮光。石米外墻的教師宿舍樓里,鄧老師的宿舍亮著燈,從屋里飄出二胡抒情明快的樂曲。少華知道,這是廣東名曲《雨打芭蕉》,以前在銅鑼小學(xué),天氣晴好的傍晚經(jīng)常聽到鄧老師拉??磥砝蠋熃裢淼男那椴诲e。

  自從和溫柏勵老板合作后,鄧老師的心情就一天比一天好,成功在望的感覺真好。按現(xiàn)在的發(fā)展趨勢,買地建房應(yīng)該不是夢,和秀梅的婚事就有了物質(zhì)基礎(chǔ)。他是70后,對待婚姻的態(tài)度是認真的,也勇于承擔責任。

  懷著忐忑的心情,少華敲響了鄧老師的房門。見到落湯雞似的少華,鄧老師有點錯愕,問他:“去哪里搞成這個樣子。”

  “一言難盡。老師,你家有熱水嗎?我想洗個澡?!鄙偃A瑟瑟發(fā)抖。

  “衛(wèi)生間有熱水器,擰開煤氣灌就行了。”

  少華進去洗澡的當兒,建萍也來到了,她已換了一套干爽的衣服。清新的樣子,看不出剛經(jīng)歷過一場生死考驗。只是臉色煞白,眼神沒有了往日的靈動。鄧老師好生狐疑,今晚真是奇怪,兩人一前一后都是來洗澡,建萍還要煲水焗生姜,真是怪事一樁。

  “你和少華兩個今晚怎樣了,發(fā)生了什么事?”鄧老師關(guān)切地問道。

  建萍低下頭,低低地說:“老師,我今晚跌落江里,溺水了?!?p>  “???到底怎么會事?”鄧老師追問。于是,建萍把如何落水,少華舍命相救,最后幸得8元店的老板出手相救才脫險的經(jīng)過詳細說了一遍。聽完建萍的述說,鄧老師連連感嘆,真是福大命大。

  “那個地方水很深,以前是個抽沙窩,河床落差很大。好在人沒事,以后要注意了?!闭f完,拿開煲進了廚房。

  想不到鄧老師只是叮囑幾句,并沒有嚴肅批評,建萍終于松了口氣。其實經(jīng)過這一次大難不死,她已經(jīng)吸取教訓(xùn),即使鄧老師不說,她也不敢再大意了。

  客廳只剩建萍,一時安靜得讓她有點無所適從。想到這么晚還來打擾老師,心里有點過意不去。連忙站起,跟著進了廚房,說:“老師,讓我來吧?!?p>  “不用,你在廳里坐一會,很快就會好?!编嚴蠋煵蛔屗M廚房。只好又回到客廳里。無所事事的打量了一番客廳,和之前來沒有什么變化,擺設(shè)依然簡單。一張木沙發(fā),幾把椅子,外加一個小方桌充當茶幾,說是茶幾,其實放滿了各種瑣碎的雜物和書籍。偌大的彩電成了客廳里最顯眼的擺設(shè),只是電視機旁原來碼得很整齊的書籍不見了,只有稀疏的幾本歪歪斜斜的立在那里,原來它們都被遷移到茶幾上了。“唉,老師真不講究,看完的書就隨手扔到桌子上!”建萍心里嘀咕。反正沒事干,她站起來,把書本重新放回原處,順便把茶幾上的垃圾清理掉,瑣碎的物件放回到擺電視的桌子的抽屜里。

  一切整理停當,少華也洗完澡,從衛(wèi)生間出來??吹娇蛷d大變樣,連聲夸獎建萍能干,感嘆世界真不能沒有女人。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建萍竟然沒有和少華拌嘴,只是笑了笑,說:“我只不過是閑著沒事,順便整理一下?!?p>  不知為什么,經(jīng)過這一次溺水事件后,少華好像一下子長大了,看誰都順眼,即便建萍和他斗嘴,他也不會再耿耿于懷,反而會讓她三分,只是建萍好像也變了!

  廚房里傳來叮叮咚咚的忙活聲,少華連忙進去,說:“老師,你出去坐,讓我來吧?!?p>  鄧老師正在搗姜汁,頭也不抬,說:“洗完澡了嗎?洗完就讓建萍去洗。姜水已經(jīng)焗好。”

  少華回到客廳,拿起沙發(fā)上的二胡試著拉了兩下。聲音干澀沙啞,完全沒有剛才鄧老師拉得那么悅耳動聽,只好作罷。

  “想學(xué)二胡嗎?”廚房里傳來鄧老師的聲音。

  少華連忙擺手,說:“不敢學(xué),聽我爸說‘千日胡琴百日簫’,不敢碰這些。”

  “呵呵,碰實有點難。不過也只是工多藝熟而已?!编嚴蠋熜χf。

  少華在客廳坐著沒意思,想到衣服還沒洗,干脆到陽臺去洗衣服。廚房里鄧老師還在忙,不一會就傳出米粥的清香。剛才消耗過大,現(xiàn)在聞到香味,肚子早已咕咕叫。熟悉的味道,家的感覺,讓他突然很想家,父親母親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看電視吧,戴了多年的老花眼鏡還適合嗎?圍墻上的菊花花期已過,現(xiàn)在的葉片應(yīng)該更肥厚了吧。下次回家應(yīng)該就是寒假了,幾個月沒見,父母親兩鬢又添了許多白發(fā)了吧!正恍惚間,建萍已沖完涼從衛(wèi)生間出來,帶著濕熱的水汽從少華身邊走過,新洗的頭發(fā)清香幽然,溫柔嫻靜的樣子讓少華心中一陣悸動。

  沖完熱水涼,建萍漸漸恢復(fù)活力,臉頰也慢慢紅潤起來,在光管的照耀下分外外嬌艷。少華忽然想起白居易的詩句“楊家有女初長成”,林家的女兒也長成了。

  少華洗完衣服出到客廳,不多時鄧老師也從廚房出來,手里端了一大盆粥。

  “快進廚房,還有一大盆?!编嚴蠋煂ι偃A說。

  少華和建萍忙站起來,從他手里接過粥,不好意思地說:“叨擾了老師半天,還給我們煮粥,真是太不好意思了?!?p>  少華進廚房,把另一盆粥端出來,問:“老師,你不吃嗎?”

  “你們吃,我不餓。剛受凍,喝碗薄荷姜汁粥能暖胃驅(qū)寒?!编嚴蠋熜Σ[瞇地看著他們倆說。

  已經(jīng)饑腸轆轆的少華不再客氣,顧不得粥還冒著熱氣,滾燙難咽,邊吹氣邊呼啦啦地喝了起來。與少華不同,建萍撩了下頭發(fā),筷子輕輕地劃著粥,等粥涼了再喝。大姑娘,懂得注意形象了。

  少華實在猴急,喝粥的聲音真的有點大。建萍抿著嘴看著他笑?;蛟S感覺到了異常,少華抬起頭,看到建萍正沖著自己笑,鄧老師也笑瞇瞇地看著他。忽然有點不好意思,說:“老師,你煮的薄荷姜汁粥真是太好吃了,我已經(jīng)很久沒吃過充滿薄荷清香的粥了?!闭f完咂咂嘴:“感覺還有點甜?!?p>  “呵呵,你是太餓了。當年朱元璋帶兵打仗的時候,有一次打了敗仗,幾天沒吃東西。饑腸轆轆的他遇到一位好心的老婆婆用家里僅剩的爛白菜和豆腐煮了一鍋湯。朱元璋看到豆腐湯,兩眼放光,狼吞虎咽的把豆腐湯喝完。當時就大贊這就是天下美味的食物。人饑餓的時候,什么都覺得好吃?!编嚴蠋熜χf。

  “老師真厲害,連喝粥都能引經(jīng)據(jù)典。少華,你學(xué)到了嗎?”建萍笑嘻嘻地問道。

  “我只知道老師煮的粥很好吃,朱元璋他吃到什么美味關(guān)我什么事?你還不吃,等我吃完了,你那盆就危險了。”少華作勢要搶她的粥。

  “你還不飽嗎?不飽我這里還有?!苯ㄆ颊娴囊o少華倒粥。女生對人好的時候,可以毫無保留,建萍現(xiàn)在就是這種狀態(tài)。見她當真,少華連忙擺手道謝,心卻暖暖的。

  鄧老師看著他們倆的真情流露,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出以前到縣一中看青蕓的情景。那時也是這樣,每次青蕓都會說很飽了,吃不下了,把剩下的讓給他吃。有時還會惡作劇,在沒有外人的時候,故意把咬了一口的餃子塞到他的嘴里說:“你試一下,好像餃子餡不熟。”

  一切都過去了,本以為不會再念起,想不到今晚觸景生情,前塵往事又再次踹開他的心門,登門踏戶的入侵!時間過得真快,如今自己也成了縣一中的老師,只是世事變遷,物是人非,令人不勝唏噓。看著他們天真爛漫的笑容,鄧老師忽然覺得,少華和建萍真是天生一對歡喜冤家,如果不是造物弄人的話,應(yīng)該就是千年修來的緣分了!不過,現(xiàn)在他們還小,人生的路才剛開始,誰能知道未來會有什么變數(shù)呢?自己要做的就是好好呵護他們成長,讓他們修成正果。

  鄧老師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一是想讓自己和青蕓的遺憾在少華和建萍這一代有個完美的結(jié)局;二是他們倆都是自己的學(xué)生,又是青蕓的娘家人,內(nèi)心就有了三分親。

  喝完粥,建萍進廚房洗盆,看著她的背影,鄧老師感嘆道:“農(nóng)村的孩子就是勤快。記得小學(xué)的時候,學(xué)校沒有掃帚,都是學(xué)生到山崗上斬松掃枝回來扎好作為掃把,每次都是她的最大捆,最長條??梢娝嵌嗝吹挠眯?,勤快。”

  少華嘿嘿笑,說:“都是農(nóng)村長大的,干活免不了?!闭f完攤開手掌:“以前手心這里長滿老繭。”

  “農(nóng)村的孩子,誰沒有個招牌的。在農(nóng)村手心沒有老繭,你都不好意思說是農(nóng)村人?!苯ㄆ紡膹N房出來,坐在凳子說。

  “知你能了,這不,鄧老師剛夸你勤快了。”少華笑著說。

  “嗯,我正納悶是誰把我的客廳整理得煥然一新,大概又是你吧?”鄧老接著說。

  建萍低著頭,略帶羞澀的溫婉一笑,說:“剛才看到茶幾上很多雜物,我就順手整理了一下。”

  多么熟悉的感覺,鄧老師在建萍低頭一笑的一剎那依稀看到了青蕓的影子。在銅鑼村小學(xué)無數(shù)個萬籟俱靜的深夜里,這笑容溫柔了多少個寂廖的夢鄉(xiāng)??;這笑容陪伴著他熬過最枯燥、壓抑的復(fù)習(xí)歲月,為了這笑容,他像充滿氣的皮球竟日追逐自己的夢想,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和她耳鬢廝磨,相伴終生??上В觳粡娜嗽?,情路多舛,最后勞燕分飛!

  人的情感就是這樣,很多事情以為忘記了,在某個時刻,被某一情景觸動,又會像雨后的春筍,破土而出,成為心中的一根刺!這么多年,人事更迭,身邊的人走走停停,留下來的廖廖可數(shù),青蕓是埋在心底永遠的痛。今晚看到少華和建萍,就像看到了當年的青蕓和自己。一樣的青蔥年少,青澀無華而又積極向上;一樣的情竇初開,詩意朦朧;一樣的彼此欣賞、彼此愛慕。看到他們就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不勝唏噓。只緣造物太弄人,世事無常。

  “老師,剛才你拉的是名曲《雨打芭蕉》吧?真好聽。以前小學(xué)的時候經(jīng)常聽你拉。好久沒聽你拉了,今晚聽到,真有點余音裊裊不絕如縷的感覺?!鄙偃A不知什么時候也學(xué)到文縐縐,引用蘇軾的詩詞了?;蛟S是剛才喝粥太過粗莽,現(xiàn)在想挽回點面子吧。一向都大大咧咧的他,竟然也會注意形象!

  少華的話打斷了鄧老師的思緒,把他拉回到現(xiàn)實。

  “嗯,對。不過真正的二胡經(jīng)典,我認為是阿炳的《二泉映月》。它是藝術(shù)家靈魂的化身,自帶仙氣。全曲婉轉(zhuǎn)起伏、悲凄深刻,意境深遠。”鄧老師如數(shù)家珍,娓娓道來。

  “被老師說得我心癢癢的,好期待?!苯ㄆ纪兄掳驼f。

  鄧老師挺直腰,拿過二胡試了幾下音。略一沉吟,開始運弓拉起來。像變魔術(shù)一樣,婉轉(zhuǎn)凄切的樂音從鄧老師指尖的琴弦中流淌出來,如泣似訴。兩人立刻被音樂強大的魅力震撼住,沉浸在樂曲悲涼凄愴的意境中。雖然不同年代,但少華仿佛看到了孤苦無依的藝人阿炳,拄著竹棒,踉蹌地走在幽暗的青石路上……

  一曲畢,少華和建萍久久不能平靜,沉浸在音樂中,神情悲慽,最后一聲嘆息……

  鄧老師放下二胡,陷入沉默。他已經(jīng)很久沒拉這首曲,今晚破例拉了。隨著生活閱歷的增長,對《二泉映月》的感悟也越來越深刻,更害怕拉這首曲。他還沒到看破一切的境界,自然會受樂曲的影響,盲人阿炳的心情會通過琴弦傳遞給他,這是他之所以很久不拉這首名曲的原因。

  他想起了初識青蕓的時候,當時就拉了這首名曲。那時年輕氣盛,完全是因為覺得這首名曲技法復(fù)雜,大有炫技的因素。后來和青蕓斷了聯(lián)系,有一段時間發(fā)了瘋地拉,拉的就是心情了。所以他不想再拉,是因為不想再記起那段情感。

  一聲嘆息,鄧老師再次拿起二胡。這是一首以前沒聽過的歌。少華好奇,問他是什么歌,旋律也是帶著傷感。

  “是譚詠麟的《把你藏在歌里面》?!编嚴蠋熡朴频卣f。

  就像月缺或退潮的海

  我心被你撕走了一塊

  事隔多年那缺憾還在

  有種傷一生都好不起來

  我用一場大雪來掩蓋

  深埋心中那失散的愛

  每當我說感情仍空白

  沒有人聽出來我在感慨

  一直把你藏在歌里面

  不讓世界打擾這隱秘的思念

  在最纏綿處流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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