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真相初浮
“謝了?!?p> 蘇爍棉漠然,轉頭沖進了神議殿的大門,留下阿九獨自一人在大殿門口應付那兩個戰(zhàn)斗力并不弱的守衛(wèi)。
阿九看著蘇爍棉堅定的背影,眼角還帶著淚水:“謝謝你?!?p> 大殿很大,整個呈圓形,四面八方分別有五個大門,都緊閉著。
蘇爍棉盡量平穩(wěn)住呼吸,她咬了咬嘴唇,從左手邊開始依次踹門,最后第三道門的時候,她一腳把門踹開了。
整個屋子里坐滿了人,但卻因為她突如其來的不那么友好的登場而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這個從來沒有人見過的素人姑娘身上。
在圍了整個屋子的人的目光下,門內的陽光灑了出來,她遠遠的看到了廣大的大廳里,在離她大概二十米的地方,用繩索鎖著一個人。
那個人背著光,跪在地上,兩只手腕分別被鎖住吊了起來,鐵索的一頭拴著那人的手腕,另一頭拴住了高達三十米高的屋頂。
那人的身后還坐了四個人,同樣是背著陽光,再加上離得遠,她沒有看清那些人是誰。
而就在她向前走了一步之后,不知從哪里傳來的聲音。
那人聲音蒼老,但是中氣十足。
“這是什么人?”
隨著這一聲落下,鴉雀無聲的大廳突然蠢蠢欲動了起來,有些人開始小聲的議論了起來。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邁了邁腿,卻沒有勇氣在幾百號人的目光下踏出那一步。
于是她選擇暫時接收著所有人的目光,開始環(huán)顧四周。
在離她最近的人群中,她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那張臉圓潤而細膩,粉色的小嘴微微張開,眼睛里帶著淚水,白皙的臉上依稀可見淚痕。
是追月神。
為什么她在這里?
“你!”
蘇爍棉深吸一口氣,每次都是這樣。
每次,每次都是這樣。
就好像是患上了什么疾病一般,她作為蘇家的孩子,自小就被要求能在千人酒會上發(fā)言,五歲的她要舉著酒杯為了家族商業(yè)會議致辭。
有一個字發(fā)音不準,就會在結束之后被老爸怒斥一頓。
所以在她和家里人鬧翻了以后,參加的活動都是不需要過多語言交流的,得獎是不需要長篇大論的發(fā)表感言的,包括她最后選擇的工作,都是不需要和別人過多交流,只需要默默的和代碼溝通的程序員。
她不是愛數(shù)據(jù),不是愛寫不完的bug,她只是愛自己一個人而已。
所以現(xiàn)在,她被幾百人注視著,這是她好幾年來第一次經歷,也是第一次回憶起了從前痛苦的時光。
她開始耳鳴,耳邊的聲音嗡嗡作響,逐漸聽不清楚周圍的人在說什么,滿耳朵只有刺耳的雜音。
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接著,她看到了自己右手邊大概十米處坐在第一排的人站起身來,努力的在沖她喊著什么。
她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時,視線逐漸清晰了過來,她看清了。
那人是九鳳。
原來九鳳在那里。
那被鎖在眾人之中,裸著上半身跪在臺子上的是誰呢。
她努力的去看,去辨認,卻被一股力量轉移了注意力。
她轉過頭,對上了白澤嚴肅又緊張的目光。
白澤?
他也在這里。
他從來沒有露出過這種表情。
蘇爍棉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這一刻,她退縮了。
被特別多人注視著,她會止不住的眩暈,從心底向上翻的惡心。
現(xiàn)在的白澤正在對她低聲說著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們兩個人身上。
她在想,就這樣被拉出去算了,其他什么事情都無所謂了,她現(xiàn)在只想讓自己好受一點。
但是在她即將被拉出門的那一刻,陽光被烏云遮擋住,灑進屋里的陽光像是被收走了一般,屋里的光線一下子變得昏暗了起來,只有被鎖住的那人頭頂?shù)牧翢暨€開著。
也是那一瞬間,蘇爍棉看清了那個人的臉。
和他九條毛絨潔白的尾巴。
蘇爍棉的視線逐漸清晰了起來,與此同時,她聽清楚了身邊的白澤在說什么。
他在說:別趟渾水。
在這句話清晰了之后,她聽到了離她五米遠的追月神隱忍的啜泣聲,又聽到了離她十米遠的九鳳的喊聲。
他在說什么?
哦。
他說:快走。
一時間,四面八方的聲音涌了進來,充斥著她的大腦。
她猛地吸了一口氣,接著站起身來。
跪在圓臺上的阡嵐也抬起了頭,看向了蘇爍棉的方向。
他動了動滲出血了的嘴唇,蘇爍棉認出了他的嘴型。
他在說:謝謝。
蘇爍棉皺了皺眉,心里有些迷惑。
他在謝什么呢?
突然之間,之前在神廟,在神明會議他們之間的對話都涌進了蘇爍棉的腦子里。
他曾經對蘇爍棉說:“拜托你,幫幫九鳳,宿山不能沒有他?!?p> 而那個時候,蘇爍棉回答他的是好。
在那之后,九鳳也說過類似的話。
“阡嵐只是被人利用罷了,他也是個可憐人?!?p> “你會幫他的,對嗎?”
她咬了咬下嘴唇,掙脫開白澤的手。
那時候她沒有直面回答,但是如果讓她回答的話。
當然會了。
白澤轉過頭,略帶慍怒的看著他。
蘇爍棉眼神堅定,轉身走向了大廳中央圓臺的方向。
圓臺底下站著的,是披散著頭發(fā)的阿蠻。
九鳳死死的皺著眉頭,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跟打鼓一樣,但是坐在第一排是嫌疑犯行列,是被鎖住手腳的,于是他只能跟著眾人一起,把目光牢牢地鎖定在蘇爍棉身上。
白澤抱著胳膊,冷眼旁觀著蘇爍棉準備弄出來什么鬧劇。
眾人也沉默著,神之間有感知功能,沒有人感知到這位姑娘是哪方的神,也沒有感受到殺意,所以他們選擇靜觀其變。
蘇爍棉走到圓臺下,淡淡的看了一眼阿蠻。
阿蠻也一臉敵意的盯著她,仿佛隨時準備下手一般。
“阡嵐。”
蘇爍棉移回目光,把胳膊和手臂架在圓臺上,圓臺的高度差不多到她的胸口。
“嗯?!?p> 阡嵐沉默了一會才輕聲回答。
“你為什么在這里?”
“因為殺了人。”
“殺了誰?”
“元長老?!?p> “怎么殺的?”
“掏出了他的心臟?!?p> “為什么?”
“......”
“為什么?”
“......為了長生不老?!?p> 除了蘇爍棉和阡嵐的低聲對話,整個神儀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中間。
阡嵐垂著頭,黑色長發(fā)垂到圓臺上,兩只白色的耳朵耷拉在頭頂,黑色的瞳孔里失去了高光,就那么沉沉的盯著圓臺的表面。
他的手腕被鐵環(huán)手銬磨得血肉模糊,嘴角帶著傷,雙膝分開,跪在圓臺上。
他聲音沉沉的,沒有什么生氣,語氣里沒有什么波動,除了偶爾的沉默,就是機器人一樣沒有感情的回答著仿佛都被編輯好了的答案。
蘇爍棉盯著他垂著眼瞼的眼睛看了一會,從口袋掏出了那半塊玉佩,推到了他面前。
“你想長生不老,藥方里還缺這一樣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