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你還記得我剛來的時候,齊魏邊境那邊有些動靜,我去鎮(zhèn)壓結果被人一箭穿心,命懸一線的事嗎?”蕭寧玖佯裝不經意地開口,順便把剝了殼的雞蛋放到君無妍碗里。
“怎么不記得?那次你可嚇死我了?!本裏o妍心有余悸。
蕭寧玖停頓了一下,端著碗低著頭,沉沉開口,“射箭那人是拓拔穎。”
君無妍愣了,“你說什么?”
察覺到她的臉色不對,蕭寧玖趕緊解釋,“不不不,他沒下死手,不對,這是商量好的,你聽我說?!?p> 原來拓拔穎回魏國之后被封郃王,封地在齊魏虞交界處的鄒州,為了取得魏國皇帝的信任,他們倆專門演了這場戲,拓拔穎曾來書說道:“你就這么相信我?不怕一箭偏了,那小七就是我的了?!?p> “當時我就跟他說,就算我死了,”蕭寧玖馬上換上討好的臉,“昭昭也不會嫁給他的,是不是???”
君無妍擰了他一下,“幼稚?!?p> 碰一鼻子灰,蕭寧玖趕緊摸了摸,“哎呀,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意思是,”他一臉神秘,“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日天還沒亮,星子猶在,蕭寧玖在君無妍額頭上印上一吻,盔甲的冰冷仍存,而君無妍睜開眼,帳里已經空蕩蕩的了。
這是一場惡戰(zhàn),從第一天早上戰(zhàn)到第三天中午,戰(zhàn)場上的血腥味傳到了軍營里,顏婉本來就孕吐,這么一來更吃不下東西,君無妍一面擔心戰(zhàn)況,一面照顧著顏婉,東白抱著菱悅整天去逗顏婉開心,這么一來,顏婉強打起精神,不讓他們擔心。
風尋花,黎全,蕭寧玨都穿上盔甲上陣,沒人陪茉莉,她常常撫著長簫,不知道想些什么。
這樣焦灼的戰(zhàn)況一直持續(xù)到,另一支軍隊的前來。
“將軍!將軍!是大魏,是大魏的軍隊,哈哈哈,我們有救了!”
滿臉是血的副將哈哈大笑,可拓拔昊卻隱約不安,看著黑色的軍隊越來越近,他的臉色變幻不停,猶如天上的紅霞。
“拓拔穎!”拓拔昊的眼睛瞪圓了,血絲爆出來,不敢相信。
他在虞國,不知道拓拔穎已經回歸魏國,還加封親王,現在更是龍袍加身,一躍登上了他向往已久的那個位置,他一直在想,誰會贏,誰會成為那個萬人之上的九五之尊,但他死都沒有想到,會是那個被他踩在腳下,萬般羞辱的拓拔穎!
萬馬奔騰的雷鳴聲終于停住,那他們自以為的援軍一個個面色冰冷,拓拔穎蔑了拓拔昊一眼,一夾馬肚,驅馬到了蕭寧瑯面前,就當拓拔昊以為他還是和魏國一條心,準備殺蕭寧瑯的時候,拓拔穎突然翻身下馬,單膝跪到蕭寧瑯面前,拱手說道:“大魏拓拔穎,清除逆黨,還望齊國皇帝不要插手?!?p> 埡口軍隊這才反應過來,紅了眼的準備反抗,但黑衣軍隊更快,不久就控制住了疲倦不堪的埡口軍隊,勝敗已定,拓拔昊氣血上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反而大笑:“拓拔穎,你是忘了自己是哪國人竟然向蕭寧瑯下跪?怕是早已勾結齊國,準備造大魏的反了吧?別等我回去,我定向父皇稟明一切…”
“大膽!亂臣賊子,怎么跟陛下說話?”那邊的黑衣副將一鞭子抽下來,拓拔昊從馬上摔下來,登時被控制,眼里盡是不甘,“陛下?你竟然,竟然謀權篡位,亂臣賊子,亂臣賊子,你才是,亂臣賊子,哈哈哈,當初怎么就不看看你死干凈了沒,哈哈,狼崽子,狼崽子…”
拓拔昊此時自然接近崩潰,說出的話瘋瘋癲癲,再配上現在的局面,拓拔穎竟然覺得有些可憐,“六哥…”
“你別叫我哥!”
“六哥,我小時候沒了母妃,你有時會護著我,我不知道這是你做給父皇看的還是發(fā)自內心的,但穎兒都記得,所以即使后來我成了你的絆腳石,我被你冤枉入獄,十一一直都不怪你。”
“但你千不該,萬不該,拿小七跟我賭,那時我才知道,不管怎樣,你都不再是以前那個六哥了,你已經被皇權王位徹底蒙蔽了,你連,連女人小孩都不放過,這魏國如果交到你手里,不堪設想…”
“六哥,我最后在喊你一聲六哥,往生投胎,應生在平常百姓家,今生你要記得,我不是要我六哥的命,是要拓拔昊的命。”
拓拔昊不再笑了,死瞪著他,狠聲說道:“拓拔穎,是男人就給我個痛快!來啊,來??!”
“六哥…”
拓拔穎沉聲低吟,但拓拔昊的人頭已經應聲倒地,鮮血仍然在噴著,拓拔穎后退一步,砰的一聲跪下,認認真真地磕了三個響頭…
戰(zhàn)場一片寂靜,靜到能聽到額頭叩到地上的聲音…
這一天,埡口關破。
“埡口關破,凱旋而歸!埡口關破,凱旋而歸!埡口關破,凱旋而歸!”
傳話兵高喊著回歸,留在軍營里的人都沸騰了,隨之而來的是登登的馬蹄聲。
眾人沒有精力互訴衷腸,反而倒頭就睡,顏婉推也推不醒蕭寧瑯,就索性幫他把盔甲脫了擦洗擦洗摟著睡了。
蕭寧玨沒人管,含著淚趴上床就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啥。茉莉幫他把被子蓋上了。再加黎全銀述的被子,也是茉莉蓋上的。
蕭寧玖本來也要倒頭就睡了,想著拓拔穎還在外面,強撐著眼皮,邊睡邊介紹:“昭昭,呼呼,這是拓拔穎,呼呼,他現在,呼呼,是皇,咕,帝…”然后就是亂七八糟不知道說的啥,眼看著要跌倒了,拓拔穎和君無妍趕緊接住他,把他放到床上躺著。
拓拔穎看著君無妍忙來忙去,眼光溫柔,“我明天就走…”話沒說完就被風尋花一把按到椅子上,風尋花還沒來得及洗臉,臉上還是污穢,墨發(fā)束起來,發(fā)帶上還是血跡。
他也是實在生氣,“騎馬騎馬,你連跑都不能還騎馬,給我坐下!腿不想要了是吧?一個個的都不聽醫(yī)囑,有本事自己去治!”
拓拔穎被他吵的耳朵疼,捂住耳朵聽他訓斥,等他氣消了,才辯解道:“我還不覺得疼…”
“等你覺得疼還得了?!”風尋花的火氣又上來了。
正說著,從門口跑進來小小的一只,“爹爹!”
君無妍剛把蕭寧玖安頓好,轉身就看見自己兒子一張小小的笑臉,趕緊讓他噤聲,帶他出去,跟他介紹:“這是拓拔叔叔,叫人?!?p> “叔叔!”東白一臉萌,拓拔穎摸了摸他的頭發(fā),送他塊玉佩,“乖孩子,拿著它能自由出入魏宮?!庇謫柧裏o妍,“這是…你們的孩子?”
君無妍還沒開口,風尋花先冷哼一聲,“撿的?!?p> 君無妍又沒開口,拓拔穎又重復一遍:“哦,養(yǎng)子?!?p> 東白瞬間眼眶紅了,扁著小嘴哭著:“娘親!他們不喜歡我?!本捅е裏o妍不撒手,委屈的不得了。
君無妍心都被哭化了,瞪了他倆一眼,帶著東白出去了。在跨出去那一瞬,拓拔穎看見了東白嘴角的笑意。
拓拔穎愣住了,只聽風尋花吐槽:“是不是這小老虎特別討厭?”
嗯,有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