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覺醒

　　“咳咳……”

　　笑得嗆了嗓子，杰瑞咳嗽起來?，F(xiàn)在可不是傻笑的時候。

　　“大袞，你應(yīng)該知道我為何來找你?！?p>　　四個魔人退到祭壇旁邊，一字排開，武器放下。大袞已經(jīng)指示他們當(dāng)好眼睛就行，不要亂動。

　　“呵呵，當(dāng)然知道。畢竟，把你變成現(xiàn)在這副可笑模樣的，就是我?。　?p>　　“果然，跟你有關(guān)啊。就算變成凡人，就算忘記了其中的原因，我聽到你的名字，依然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p>　　“看來你已經(jīng)把對我的仇恨刻到靈魂里了，很好，這很好！”

　　轟——

　　突然，祭壇竄出紫色的烈焰，漂浮的剃刀被烈焰吞噬，立刻粉身碎骨。

　　“因為，我對你的仇恨，也一樣刻在靈魂里?。　?p>　　*****

　　正如前文所講，大袞對入侵凡界有著不一般的執(zhí)著。而厄斯托拉，則對阻止大袞有不一般的執(zhí)著。事實上，任何魔神如果嘗試入侵凡界，將凡人全部殺死或者將靈魂全部歸為己有，厄斯托拉都會出面阻止。

　　他并不是想當(dāng)什么英雄，純粹是不想讓凡人滅絕，那樣他就沒法招募勇敢的靈魂去他的領(lǐng)地玩耍了。

　　第二紀(jì)元時，莫拉格·巴爾也曾試圖入侵凡界。他借助蟲王曼尼馬珂和黑蟲教的力量，利用名為“暗錨”的法器，企圖將泰姆瑞爾和冷港合二為一，直接將他的領(lǐng)地擴張到凡界。

　　但計劃實施前，厄斯托拉就找上門來，兩邊大打出手。最后莫拉格利用吸血鬼們爭取時間，擺脫了厄斯托拉，但又被美瑞蒂亞率領(lǐng)的凡人大軍打敗，甚至連肉體也一度被破壞。他不得不退回冷港，耗費數(shù)百年恢復(fù)元氣。

　　或許是因為這件事，厄斯托拉對莫拉格格外關(guān)注。第三紀(jì)元末，也就是湮滅危機發(fā)生前，厄斯托拉聽到傳聞，似乎湮滅領(lǐng)域里有大量湮滅之門即將打開。他意識到這是一場大規(guī)模入侵的前兆，立刻行動起來。

　　然而厄斯托拉犯了個錯誤。鑒于之前莫拉格的表現(xiàn)，他先入為主地跑去了冷港，二話不說揍了莫拉格一頓。兩個魔神邊打邊罵，這時厄斯托拉才知道，計劃入侵的是大袞，并非莫拉格。

　　于是他回到熱砂疆場，休息好了以后，便馬不停蹄趕往死地，要阻止大袞。

　　但因為之前耽誤了時間，厄斯托拉趕到的時候，所有湮滅之門已經(jīng)開始啟動，無數(shù)魔物和魔人整裝待發(fā)，做好了蹂躪凡界的準(zhǔn)備。

　　厄斯托拉直沖進去，魔族的軍隊陣腳大亂。大袞急忙現(xiàn)身，與厄斯托拉打了起來。

　　“啊，那個時候我真是氣炸了，從沒那樣憤怒過。我精心準(zhǔn)備了許久的計劃，偏偏在快要實現(xiàn)的時候，你這混蛋卻跑了出來！而且最讓我痛恨的是，我居然殺不掉你！”

　　回想起當(dāng)年的事情，大袞的聲音注入了他宣泄的憤怒，那祭壇上熊熊燃燒的紫焰便是證明。

　　“不過，可惜啊?！?p>　　忽然，大袞的聲音變得狡猾起來，像是冷嘲熱諷一般。

　　“可惜啊，厄斯托拉，你的張揚讓你到處樹敵，最后自取滅亡！”

　　“唔……”

　　隨著大袞的話，杰瑞發(fā)現(xiàn)自己缺失的記憶，正一點點補全。他甚至明白，大袞說的自取滅亡是什么意思。

　　“看來，我最后大意了。”

　　“呵呵，沒錯。本來勢均力敵的戰(zhàn)斗，因為莫拉格的出現(xiàn)，顛覆了！那家伙趁你不備，偷襲了你！而我就借著這個機會，撕碎了你的靈魂！”

　　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杰瑞的記憶，完全恢復(fù)。

　　而且，仿佛是那個時候的痛苦也恢復(fù)了一樣，他捂著腰，彎了下去。

　　“后，后來呢？我那個時候，沒有死嗎？”

　　“哈哈，是啊，你的命可真大。”

　　紫焰漸漸平息下去，變成了篝火一般的大小。

　　“你四散的靈魂碎片，絕大多數(shù)被莫拉格收割，變成了他的力量。只有一部分，順著我打開的湮滅之門，飄進了凡界?，F(xiàn)在看來，那個碎片應(yīng)該附在了凡人身上。而那個凡人還挺有狗屎運，他的血脈延續(xù)到了現(xiàn)在。你恐怕也是遇到了一系列事情，才讓魔神的靈魂慢慢覺醒了吧？”

　　對，就是這樣。正如諾克圖娜爾所說的，完整，指的是靈魂完整，不完整，指的是魔神的部分不完整。

　　而在謝爾格拉將靈魂修復(fù)之后，杰瑞靈魂里人的部分，已經(jīng)徹底消失了。

　　他坐了下去。

　　“我還真是做了個很長的噩夢啊?！?p>　　“呵呵呵，你做不做噩夢，我沒興趣。但是厄斯托拉，我不會忘的。因為你耽誤了我的時間，我被迫以不完全的狀態(tài)穿過湮滅之門！最后雖然熄滅了龍火，卻沒能阻止馬丁那個混蛋！要不是你搗亂，我本來可以成功的！”

　　“少把自己的侵略說得那么正當(dāng)！還有大袞，告訴我，我的領(lǐng)地，我的勇士，我的部下怎么樣了？”

　　“怎么樣了？哈！”

　　即將偃旗息鼓的紫焰，開始不停地滾動，雀躍，滿是歡喜。

　　“我對領(lǐng)地靈魂之類的沒興趣，但莫拉格可不是?。∧愕臒嵘敖畧鲆呀?jīng)被他夷為平地，你收集的勇士靈魂全成了他的食糧，你的部下早就被他殺光了！”

　　無情的嘲笑，沖擊著杰瑞的耳朵。他發(fā)愣，他失落，他痛苦。

　　但，他更加憤怒！

　　“喝啊啊啊——！?。　?p>　　掄起雙劍，杰瑞撲向那些魔人。四個魔人顯然毫無準(zhǔn)備，匆忙迎戰(zhàn)。

　　“哈哈哈哈！就是這樣，厄斯托拉！你現(xiàn)在只是一個無力的凡人，供我取樂的凡人！”

　　“莫拉格??！大袞??！”

　　怒吼著仇敵的名字，杰瑞的雙劍如絞肉機一般揮舞切割。不多時，四個魔人全被砍翻，化作一團團黑煙，滾回了湮滅領(lǐng)域。

　　只有那象征大袞的紫焰，還在燃燒。

　　“呵呵，不錯，看來即使變成這樣，你的實力依然健在。”

　　“呼，呼……用不著，你說！”

　　雖然是擊退了魔人，杰瑞這凡人的身軀和力量，也到了極限。他不得不解除魔族巨劍，讓自己輕松一些。

　　“給我聽清楚了，大袞。”

　　然后，他直起身子，指著面前的火焰。

　　“以厄斯托拉之名，我必將回到湮滅領(lǐng)域！重建我的領(lǐng)地，重組我的軍隊，重燃我的怒火！到時候，你，還有莫拉格，就將首先成為這怒火中的灰燼！等著瞧吧！”

　　“呼呼呼呼，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p>　　紫焰瞬間膨脹，不僅包裹了祭壇，還一口氣升高，全部落在那殘破的雕像上。接著逐漸化作巖石，填補了雕像缺失的地方。

　　最后，形成了一個有著四只手臂，惡鬼面容的魔人。那正是大袞的姿態(tài)。

　　雕像的眼睛冒出紫焰，似乎在瞪著杰瑞。

　　“說得好，厄斯托拉！我期待你的回歸，然后要親手把你再毀滅一次！所以現(xiàn)在，就讓我來幫你一下吧！”

　　轟——

　　紫焰順著雕像，落在下面的門里。門慢慢打開了，露出里面的廳堂。

　　這里堆著不少金錠，銀錠，書籍，寶石之類，但它們的光芒，都比不上正中間的祭壇。

　　那里，懸浮著一把匕首，正不斷散發(fā)著邪惡的黑光。僅僅是看一眼，就讓人心生恐懼，想要避開，卻又被它深深吸引，不由自主地朝它邁出步子。

　　能散發(fā)出如此美妙的毀滅之光，錯不了。

　　“這才是你真正的魔神器，”杰瑞很快就認(rèn)出來，“那把剃刀的原型，毀滅刀鋒！”

　　“沒錯！那個神話黎明的殘黨，把我真正的神器留在了這里，為的是將來出現(xiàn)我認(rèn)可之人時，好把這武器賜予他，散播毀滅。但要我說，凡人終究是沒有資格。所以，交給你了。”

　　“交給我？”

　　杰瑞大踏步走進去，伸出的手猶豫片刻，便一把握住匕首。

　　頓時，殺意，沖動，破壞欲，一股腦地涌進他的身體。他握緊匕首，來回空揮了十幾下，把這欲望發(fā)泄出去。

　　“你這是吹的什么風(fēng)，大袞？”

　　走出房間，杰瑞回到雕像下面，仰望著。大袞哈哈大笑。

　　“你想回來，而我希望你回來。我們目標(biāo)一致，不是嗎？”

　　“但你居然把毀滅刀鋒送給我？這玩意根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凡界，它是你毀滅意志的具象化，凡人的生命，還有他們制造的武器和盔甲，在這東西面前根本不堪一擊?！?p>　　“說的沒錯，所以，你知道該怎么用，是吧？”

　　“當(dāng)然！”

　　杰瑞冷笑一聲，抽出匕首。

　　然后，翻轉(zhuǎn)過來，對準(zhǔn)自己的心臟。

　　噗——

　　捅進去了！

　　*****

　　來了，進來了！

　　“嗚?。　?p>　　龐大的力量，毀滅的力量，順著匕首，如開閘的洪水，在杰瑞的身體里翻騰。

　　按說毀滅刀鋒會直接殺死所有生物，但杰瑞確信，自己是魔神，哪怕肉體是凡人，也一樣能夠保住不死。

　　接下來，就用自己的掠奪能力，把這匕首中的力量搶過來！

　　“哦！爽！”

　　這不是什么凡人能夠承受的東西，而是只有魔神之魂才能承受的，來自湮滅領(lǐng)域的魔神之力。

　　干涸的靈魂，正被暴風(fēng)雨所滋潤。已經(jīng)生銹多年的機能，得到了新的能源，正在重新啟動，運作。

　　新的力量，正在被喚醒。杰瑞又把匕首捅進去幾分，讓那力量來得更兇猛些！

　　“嗬??！”

　　猛然，他拔出匕首，帶出一地的鮮血。

　　但他全然不顧疼痛，將魔力集中于雙手。那里閃耀的，不是深紅色，也不是黑紅色，而是灼熱的白光，一如沙漠中高懸的太陽。

　　他疾聲大呼。

　　“勇士的鮮血，在熱砂中流淌！斗爭的榮耀，屹立于不敗的疆場！”

　　隨即，雙手一扣。

　　“顯現(xiàn)吧，吾之領(lǐng)地，熱砂疆場！”

　　咚——————

　　以杰瑞為中心，灼熱白光急速擴張，打開，化作一片新的天地。這是與夢境領(lǐng)域相似的能力，卻又完全不同，它連地貌都改變了。

　　原本多云的天空，變成了太陽的強光。原本亂石嶙峋的山地，竟然變成了沙漠。

　　這正是厄斯托拉的領(lǐng)地，熱砂疆場的完美投影。

　　啊，何等的暢快。不光是熱砂疆場，所有能力，所有技巧，都因為魔神之力的注入，魔神之魂的覺醒，有了新的提升。

　　就連大袞也忍不住叫好。

　　“漂亮！不愧是擅長掠奪的你，竟然能將我的力量據(jù)為己有！但這樣一來，你距離回歸也更近一步了吧？”

　　“哼?！?p>　　杰瑞兩手一攥，熱砂疆場便迅速縮小，天空和地面恢復(fù)了常態(tài)。

　　“不得不說，我得謝謝你，大袞。作為回報，等我回去以后，第一個揍的就是你！”

　　“哈哈哈哈哈，求之不得，厄斯托拉！不過，你先想辦法回來再說吧。你那具凡人的肉體想要回到湮滅領(lǐng)域，可不是說說就能行的。而且……”

　　雕像的眼睛里，紫焰閃動，越來越弱。

　　“在你的靈魂碎片穿過湮滅之門的時候，莫拉格為了徹底將你抹除，也釋放了一部分靈魂，追了過去?！?p>　　“什么？”

　　“不過，和你那殘破不堪，記憶喪失的碎片不同，莫拉格的靈魂碎片如果附身成功的話，那個凡人一定會很快意識到自己的使命。所以你好自為之吧，厄斯托拉，我期待著與你再戰(zhàn)的那一天！”

　　說完，大袞的雕像失去了所有聲音。杰瑞最后看了眼雕像，轉(zhuǎn)身下山去了。

　　和自己有類似經(jīng)歷，有莫拉格靈魂的凡人。所謂的使命，大概就是殺了自己吧。

　　要是那樣……

　　“看來，只可能是那個人了。”

　　*****

　　“哈啊，哈啊，哈啊?！?p>　　賽侖拼命地跑著，一直跑進樹林里。感覺不到追兵的氣息了，他才扶著樹停下。

　　時間，是杰瑞離開黎明堡壘的第三天的中午。地點，是距離黎明山谷不遠(yuǎn)的某片樹林。

　　“唔……真疼啊?！?p>　　他捂著腿上的傷口，已經(jīng)不出血了。他慢慢坐下，調(diào)整呼吸，順便思考對策。

　　他本來是奉伊士冉的命令，去裂谷城買些東西，沒想到遇上了兩個吸血鬼。大白天的居然被吸血鬼襲擊，他太意外了，也輕松殺掉了其中一個。

　　另一個倉皇逃走，但是在太陽底下跑不快，賽侖便追了上去。

　　接著，就是局勢逆轉(zhuǎn)的一幕。

　　半路忽然殺出一男一女，救下了吸血鬼。賽侖試著與兩人交手，沒想到一觸即潰，被那男人用冰劍砍傷。他放出了兩張閃光卷軸才逃走。

　　現(xiàn)在靜下來，他意識到，那一男一女恐怕不是吸血鬼。這就很奇怪，明明不是吸血鬼，卻救了吸血鬼。

　　“如果是仆從，那這戰(zhàn)斗力可有點犯規(guī)了啊?！?p>　　賽侖想不通，也不想了。眼下，得趕緊回到黎明堡壘……

　　“才怪！”

　　他抄起十字弩，對著一棵樹上發(fā)射。

　　嘩啦啦——

　　樹上跳下了那個男人。同時，身后另一棵樹上，跳下了那個女人。

　　“呵，真厲害，”那男人笑著說，“看樣子，你知道我們打算跟著你去黎明堡壘了?！?p>　　“可別把黎明守衛(wèi)看扁了啊，小子?！?p>　　賽侖背靠著樹干，硬撐著身體站起來，臉上還掛著平時從容的笑。

　　“如果我勸你，帶我們?nèi)ツ?？”男人又問道?p>　　“那我寧可死在這里！”

　　說完，賽侖抓起手斧，拼命朝那男人跑去。

　　但他只跑了幾步，身后的女人來回蹬著樹干，三下兩下就蹦到賽侖面前，一劍刺去。

　　胸口中劍的賽侖，永遠(yuǎn)地倒在了樹林里。

　　“只差一點就是高潮了啊，少主?！?p>　　索菲婭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烏木劍，背回身后說。托馬斯則是滿懷敬意，對著賽侖的尸體淺鞠一躬。

　　“不過也好，鎖定了大概位置。回吧，跟塞坦麗雅說一聲，準(zhǔn)備進攻。”

　　丟下尸體，主仆二人漫步走向樹林外。

　　今天天氣很好，多賞賞景也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