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獄卒所見的未來

　　“對不住了，賽羅?！?p>　　從競技場回到挖掘場，杰瑞立在賽羅的尸體旁這樣說。

　　很難想象賽羅會敗給薇莉亞。或許是之前被自己消耗得太厲害，薇莉亞又太強(qiáng)的緣故吧。

　　“抓緊時間，杰瑞?！避饺鹧盘嵝训馈?p>　　“明白，到村里再說?！?p>　　杰瑞試著碰一下瑟拉娜的手。瑟拉娜還是兩眼發(fā)直，一聲不吭。他把手抓過來，瑟拉娜也沒有拒絕。

　　斯托恩留下兩個人，把賽羅的遺體帶回烏鴉巖，交給歐茲雷羅下葬。其他人都回了村子。

　　*****

　　“魔神啊。”

　　大廳里，只有杰瑞，斯托恩和法娜麗三人。當(dāng)杰瑞說了自己的秘密時，斯托恩只是這樣嘀咕一句。法娜麗則是充滿厭惡的表情。

　　“你可真淡定，薩滿。一般人聽了，避而不及才是正常反應(yīng)吧？”

　　杰瑞也是不得不說自己其實是厄斯托拉。因為角斗號角太顯眼了，任何一支有傳承的諾德人群落都能認(rèn)出來。

　　“是啊，所以我覺得咱們的合作應(yīng)該到此為止。”法娜麗馬上說，“斯托恩，這回我不能聽你的意見了。”

　　“別這么說嘛，法娜麗，”斯托恩還是滿不在乎的樣子，“厄斯托拉是我們的祖先阿特莫拉人的守護(hù)神，我相信他對諾德人也有感情，是吧？”

　　這個真沒有，杰瑞心說。但他的確對斯卡爾人有感激之情，所以就事論事。

　　“至少，你們救了瑟拉娜的命。那么在米拉克這件事上，我肯定站在你們這邊。”

　　“哼，這可不是魔神能說出的話?！狈塞惒恍嫉馈?p>　　“我不是完全的魔神。如你所見，我有凡人的身軀，有凡人的經(jīng)歷，也有凡人的思考方式。知恩圖報，這對凡人來說理所當(dāng)然吧？”

　　“呵哈哈哈，說得好。”斯托恩摸著胡子笑道，“法娜麗啊，你看人家都這么說了……”

　　“但，我也得考慮村子的安全……”法娜麗還是有些猶豫。

　　“那我再說另一件事吧。”杰瑞說，“我在內(nèi)洛斯那看了黑暗魔經(jīng)，也見到了赫麥尤斯。他同意協(xié)助我與米拉克的戰(zhàn)斗，但是有個條件……”

　　“是要我們斯卡爾的秘密吧？”

　　斯托恩順口說出來，說得很輕松，跟自己不是斯卡爾人似的。

　　“沒錯。正如你最初和我說的那樣，他一直窺視斯卡爾的秘密?；蛘哒f，是造物主的秘密。但……”

　　杰瑞的手在胸口上一拍。

　　“我不會那么做。”

　　“哦？這是在報答我們嗎？”斯托恩笑了笑。

　　“你可以這么理解?！?p>　　“哈哈哈，那我們這次還真是賺到了啊，法娜麗。居然能請魔神來跟魔神對抗，這下你也不得不同意了吧？”

　　法娜麗無語地看著斯托恩，她的臉簡直擰成一團(tuán)亂麻。

　　“唉，行吧，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吧?！?p>　　“這可是你說的啊。那杰瑞，談?wù)劷酉聛淼膶Σ甙伞！?p>　　“其實，我已經(jīng)有思路了。只是可能會惹火你們，一直沒說。”

　　法娜麗眉毛都快擠成一條線了，斯托恩還是示意杰瑞說說看。

　　“告訴我瓦洛克的墳?zāi)乖谀?，我去問他?！?p>　　果然如杰瑞所料，連斯托恩都收起笑臉，沉思起來。法娜麗更是拍案而起。

　　“杰瑞，我不管你是魔神還是什么，我只感謝你對斯卡爾村的幫助。但你要去刨瓦洛克的墳?zāi)?？絕對不行！”

　　“得不到赫麥尤斯的幫助，我就拿米拉克那個空間沒辦法。那至少要有能有效傷害他的手段，否則就算是我也贏不了米拉克。還是說，你們知道那個手段？”

　　斯托恩搖頭道：“我們的束縛魔法，也只能針對米拉克的跟班祭司。面對米拉克恐怕無能為力，而且他也不會傻到跳進(jìn)陷阱里?！?p>　　“那也不是去古墳的理由，這是大不敬！”法娜麗怒斥道。

　　“我真不明白，”杰瑞也有些火氣上頭，“拜龍教，說不好聽的，那就是巨龍的狗腿子。仗著有巨龍保護(hù)，欺壓凡人同胞。天際就不說了，整個泰姆瑞爾都被他們禍害夠嗆。你們居然還對一個圣龍祭司這么尊重？”

　　法娜麗馬上反駁：“這是我們的傳承，輪不到你亂講！而且瓦洛克并非殘暴之人，相反，他統(tǒng)治索瑟姆期間，是一位明主！”

　　“既然是明主，那為什么不讓他來解決你們現(xiàn)在的困境？這很合理吧？”

　　“合理個屁！告訴你，這絕對不能……”

　　“法娜麗，聽我說一句。”

　　沉默了半天的斯托恩打斷了法娜麗的話，法娜麗吃驚地看著他。

　　“斯托恩，你難道……”

　　“先聽我說。我覺得，這是個代價。”

　　“代價？”

　　“其實，每一任薩滿都知道，斯卡爾的秘密是守不住的，遲早有一天會被奪走。雖然我不知道是什么理由，但杰瑞剛來村子，說米拉克跟莫拉勾結(jié)的時候，我有預(yù)感，這一天到了。你也是這么認(rèn)為，所以才刁難杰瑞，不想讓他去見莫拉的吧？”

　　法娜麗挺了挺胸。

　　“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斯托恩連連擺手，“我想說的是，杰瑞拒絕了莫拉的要求，等于是讓我逃過一劫，甚至說回避了命運也不為過吧？但這樣的事不可能不需要代價，我想，你就把瓦洛克的幫助，當(dāng)成是代價吧?！?p>　　“這，這怎么是一句代價就能解釋的事情！？”

　　“如果你想保護(hù)村子，就要看清誰才是真正的敵人，什么才是真正需要遵守的?！?p>　　斯托恩的聲音不大，但如巖石般堅不可摧，讓法娜麗一時找不到反駁的地方。

　　村長慢慢坐下去，垂著頭。良久，說道。

　　“讓那個帝國人告訴他吧，別指望我會派人一起去?！?p>　　“我就知道你是明事理的，法娜麗。”

　　斯托恩一拍大腿，起身，對杰瑞說。

　　“走吧，我?guī)闳フ摇旧碃査固埂??！?p>　　*****

　　面前這個被山石埋起來的入口，就是瓦洛克的墳?zāi)?。此地被山林環(huán)繞，層層包裹，若不是有意探尋，很難發(fā)現(xiàn)。

　　現(xiàn)在杰瑞就站在這里，旁邊還跟著一個穿著講究的帝國人大叔，對著緊閉的大門比比劃劃。

　　“這里就是啦，杰瑞。你真走運，我花了一個多月才找到這個地方，那些斯卡爾人怎么都不肯告訴我。”

　　“謝了，沙爾斯坦。但你就別進(jìn)去了吧？”

　　“那可不行。我來索瑟姆，就是為了這一刻啊?！?p>　　沙爾斯坦背著個背包，十分興奮。他是個史學(xué)家，通過資料得知瓦洛克的墳?zāi)乖谶@座島上，便不遠(yuǎn)千里趕來。本想找斯卡爾人打聽，卻吃了癟。

　　他也不灰心，硬是在島上四處尋找，還去內(nèi)洛斯那里查過資料。就是這個時候，他讓內(nèi)洛斯意識到，拉里斯挖的地方是阿茲達(dá)爾的墳?zāi)?，由此產(chǎn)生了興趣。

　　費了老大勁，沙爾斯坦總算是發(fā)現(xiàn)了瓦洛克墳?zāi)谷肟凇５簿偷酱藶橹?。入口的大門被牢牢鎖死，恐怕只有斯卡爾人才能打開。

　　“所以杰瑞，既然斯卡爾人同意你進(jìn)去，你一定有鑰匙吧？”

　　“沒有，因為我不需要。”

　　“?。俊?p>　　沙爾斯坦正琢磨是什么意思，杰瑞走到門前，造出骷髏鑰匙，往門上一碰。

　　嘎啦——

　　兩扇金屬門拖著長音，左右分開，看得沙爾斯坦目瞪口呆。

　　“這這，你怎么做到的？”

　　“小意思，我現(xiàn)在徹底不知道這些鎖有什么難搞的。只要多一點學(xué)問和技巧，就沒有打不開的鎖。”

　　“那個，我覺得這不是學(xué)問的事……哦不，還是先進(jìn)去吧。”

　　“那你就保護(hù)好自己，別被我卷進(jìn)去了?！?p>　　說完，杰瑞升起燭光術(shù)的光球，順便給沙爾斯坦扔一個魔光術(shù)的光球，兩人進(jìn)入了墳?zāi)埂?p>　　里面和其他拜龍教的建筑沒大區(qū)別。不過，該說不愧是最強(qiáng)圣龍祭司的墳?zāi)箚?？陷阱，謎題和尸鬼的數(shù)量，遠(yuǎn)遠(yuǎn)超過摩洛克伊的秘法大堂和拉格特的皮紙主人。

　　好在對杰瑞而言，這些已經(jīng)輕車熟路。尸鬼殺掉，陷阱解掉，謎題么，什么往火堆里扔尸體，用對應(yīng)的武器敲石頭，或者沿著一條閃光的平臺不停地跑。

　　沙爾斯坦這一路又驚又喜，邊走邊往本子上記錄，又不時拿出紙和碳棒拓印墻上的浮雕。

　　杰瑞則順路搞到一根紫色龍爪鑰匙，解開最后主墓室的石門。

　　“你別進(jìn)來。等動起手，我可管不上你?！彼f。

　　“哦，那是一定。”

　　沙爾斯坦老老實實地待在門外，看著杰瑞走進(jìn)主墓室。

　　相比外面，主墓室反而不算寬敞。正中間的棺材里面，就是瓦洛克了吧。

　　“接下來?！?p>　　杰瑞造出兩把破曉，一步步走過去。

　　嘎——

　　剛要靠近，棺材板自己動了起來。

　　杰瑞立刻擺好架勢，看著棺材板落地，從里面飄起一個披著法袍的尸鬼。

　　他與杰瑞見過的龍祭司區(qū)別很明顯。首先，他的法袍完整，幾乎沒有破損，花紋清晰可見，只是褪色而已。

　　再者，他沒有面具，這就很奇怪了。

　　“難道，這里不是瓦洛克的墳?zāi)?？”躲在外面的沙爾斯坦小聲地自言自語。

　　杰瑞也問了自己同樣的問題，但姑且先聽對方說說吧。

　　“何人膽敢闖入我的長眠之地？”

　　尸鬼說話了，好大的回音，仿佛是這墓室在說話一樣。

　　他的面容不像尸鬼那樣皮包骨頭，看上去有些飽滿，至少能看出情緒變化。

　　比如他現(xiàn)在明顯是生氣。

　　杰瑞暫時放下武器。

　　“你就是瓦洛克嗎？”

　　“正是，你是何人？”

　　“我叫杰瑞，特來向你尋求幫助，打敗米拉克?！?p>　　瓦洛克的表情緩和了些，不過尸鬼的臉原本就跟骷髏頭比較接近，所以也看不出緩和多少。

　　“你說米拉克……原來如此……這一天，終于到了嗎？”

　　他一揮手，已經(jīng)落下去的石門帶著噪音，又逐漸升起，把沙爾斯坦擋在外面。

　　瓦洛克注視著杰瑞。

　　“你，是魔神吧？”

　　杰瑞愣了一下，心說這就是最強(qiáng)圣龍祭司的實力嗎，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偽裝。我還什么都沒說呢。

　　“真厲害，你蒙對了。”

　　“并不是蒙。我曾看到過未來，知道總有一天，一個魔神會來到我這里?！?p>　　“等等，你說你看到了未來？什么意思？你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嗎？”

　　杰瑞急于知道答案，走上兩步。

　　瓦洛克輕輕點頭。

　　“我知道，我甚至知道現(xiàn)在是第四紀(jì)元201年。但我只能說，你出現(xiàn)在這里，意味著奈恩星即將迎來新的輪回，也就是，時空終結(jié)?！?p>　　這說的是奧杜因吧？杰瑞想。

　　“既然知道就好辦了?；蛟S跟你這個龍祭司說這話有點奇怪，但我需要殺死米拉克，奪走他的力量，然后終結(jié)奧杜因。”

　　“呵，終結(jié)奧杜因嗎？”

　　瓦洛克的表情，看不出是嘲笑，還是認(rèn)可。這讓杰瑞越發(fā)不爽。

　　“身為最強(qiáng)的圣龍祭司，你說你是奧吹，我一點都不奇怪。但我也要告訴你，凡事無絕對，所謂戰(zhàn)斗，不過是力量和智謀的比拼。只要足夠強(qiáng)大，沒有打不贏的敵人?！?p>　　“也許吧?！蓖呗蹇瞬恢每煞竦卣f，“總之，你來找我，就說明你需要打敗米拉克的武器是吧？”

　　“沒錯。那你的回答是？”

　　“可以給你?！?p>　　“這么爽快？”

　　“米拉克是拜龍教的叛徒。他很早就勾結(jié)赫麥尤斯·莫拉，學(xué)會了奪取龍魂，支配巨龍。他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對我而言，他是永遠(yuǎn)的敵人。”

　　說著，瓦洛克的棺材里飄出一根法杖，有些短，大概跟長劍差不多大小。杖頭是個龍頭雕像。

　　它慢慢飄到杰瑞面前。

　　“拿去吧。”

　　杰瑞詫異地接過法杖，心想這最強(qiáng)圣龍祭司就是不一樣，這么好說話。他都準(zhǔn)備好跟瓦洛克大戰(zhàn)一場了。

　　“這，謝謝?！?p>　　“無妨。這是統(tǒng)御法杖，能讓龍祭司的面具失效。你知道龍祭司的力量有不少都來自面具吧？有了它，就能打消米拉克面具的力量。不過他能活到現(xiàn)在，想必是因為赫麥尤斯的協(xié)助，也一定得到了魔神的力量。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p>　　也就是說那個空間，還有赫麥尤斯賜予米拉克的力量，就只能靠自己想辦法了。

　　多少有點難，但也算是可以接受吧。握著法杖，杰瑞如此想到。

　　“有了總比沒有強(qiáng)。不過瓦洛克，我可否問一句，你既然是圣龍祭司，應(yīng)該是站在奧杜因那一邊的吧？為何要幫助我呢？”

　　聽這個問題時，瓦洛克的目光已經(jīng)不在杰瑞身上了，仿佛這就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

　　他飄回棺材上方，身體橫過來，慢慢落下。

　　“因為我知道，你在做無用功。”

　　“果然是奧吹啊。還是說，你根本不懂魔神的厲害？”

　　“真正什么都不懂的，是你。你不懂拜龍教的意義，不懂奧杜因的意義。”

　　圣龍祭司落回棺材里，棺材板也一點點升上空中。

　　“等你殺死米拉克，慶祝勝利時，就親眼見證吧。見證這個世界，將迎來何等的絕望。”

　　咣——

　　棺材板重新蓋住了棺材，回音和瓦洛克最后的話語一起，在這墓室里回蕩。

　　在杰瑞的腦?；厥?。

　　石門重新落下，沙爾斯坦探出頭左顧右盼，看到了原地發(fā)呆的杰瑞。

　　“絕望嗎？”

　　默默思考著瓦洛克的話，杰瑞不是很懂其中的含義。只有波耶西亞的直感，在告訴他。

　　那些話，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