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突襲
凡爾森林北部，巖石村偏西。
謝菲爾德帝國的大部隊就駐扎在這里，兩面環(huán)河后方有帝國的庇護(hù)，每隔一定距離就設(shè)置有哨崗，瓦倫丁伯爵就在最中央的大營里熟睡。
早些時候前往南方的密探在凡爾森林一處空地發(fā)現(xiàn)吸血鬼獵人的尸體，他們被巨弓貫穿身體，死狀極慘。
暴怒的瓦倫丁伯爵差點(diǎn)就想在夜里把部隊開往南方，但有驚無險地被騎兵長和隨行大臣阻止，繼而將行軍時間定于第二天一早，他命令士兵把最好的存糧搬出來，晚上他還陪著士兵們大快朵頤以鼓舞士氣。
接受鼓舞的士兵情緒高漲，無不咒罵著南方的商販子如糊墻的泥巴一樣不堪一擊，瓦倫丁伯爵認(rèn)為帶著高昂士氣的將士們休整一晚上后一定會勢如破竹。
吸血鬼獵人在瓦倫丁伯爵帳篷外巡邏，他們唯一要提防的就是長著獠牙的夜間生物，但裝備齊全的他們不認(rèn)為能有吸血鬼敢來搗亂，在帳篷外能聽到瓦倫丁伯爵睡覺時的呼嚕聲，和夜里貓頭鷹的叫聲一樣清晰。
窸窸窣窣的聲音被河水流動的聲音覆蓋，最外側(cè)哨崗上的士兵沒有注意到幾個影子穿過地面，影子隱藏于黑暗之中。
此時的瓦倫丁伯爵帳篷里，一個男子正在冥想而坐，他和伯爵只有一道屏風(fēng)相隔——雷頓·蒙托亞，血獵團(tuán)的團(tuán)長，同時也是黃金之書教會的圣修士，地位在教宗、神言官和紅司祭之下，是接受圣水和神言之人。
精致的短發(fā)緊閉的雙眼，手上和脖子上刻著圣書的教誨，胸口的銀十字在點(diǎn)燃的蠟燭下熠熠生輝，連蠟燭的燃燒聲他都能聽到。
熟睡的瓦倫丁伯爵由雷頓團(tuán)長親自守護(hù)，這是因為行軍途中時有吸血鬼闖入大人物的帳篷中，大人物在吸血鬼面前也會變成孱弱的病秧子，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吸血鬼獵人是大人物能活到第二天的保障。
雷頓在冥想中突然睜眼，背后的蠟燭在他的正前方投射的人形如沸水涌動，有東西就在他的影子里！有邪物膽敢闖入他的視線，唯有一死才是邪物的結(jié)局！
他以雷霆之勢刺出銀色匕首插向自己的影子，匕首陷進(jìn)地面三分，蠟燭的焰苗也被這股排山倒海般的氣勢死死壓住……雷頓手握匕首青筋暴起，剛剛的一擊足以讓變成影子的吸血鬼斃命。
蠟燭的焰柱重新直起來，帳篷里悄無聲息！
雷頓相信自己的速度，刻意鍛煉過的右手作為他的持刀手，能單靠速度擊碎頑石。
沉寂的影子并沒有消失，它在雷頓的影子之上扭動著變形，碎裂成幾瓣于帳篷里游走。
某種緊張感從額頭以汗液的形式釋放，雷頓沒有見過能在銀制品之下脫身的吸血鬼，這違背常識。
影子四散后已然消失，但是雷頓確定它還在這里。
雷頓暴步跑向屏風(fēng)后方，影子一定是奔著瓦倫丁伯爵而去的。
“伯爵大人！”雷頓暴吼一聲像是晴天的響雷，熟睡的瓦倫丁伯爵瞬間清醒。
瓦倫丁怒吼，“什么人？”
“有吸血鬼闖入營帳，請伯爵大人移動到我的保護(hù)范圍之內(nèi)！”雷頓跑到瓦倫丁的床榻前，瓦倫丁驚坐起一手扶著雷頓厚實(shí)的肩膀。
“外面的吸血鬼獵人都是飯桶嗎？能讓吸血鬼闖到我的帳篷里他們是眼睛瞎了嗎？我要挖掉他們的眼睛！”瓦倫丁大叫著。
“伯爵大人，這是更為高級的吸血鬼，可能是親王之上的遠(yuǎn)古種?！崩最D的判斷從未出錯。
“管他什么遠(yuǎn)古種雜種，我要你馬上解決他，這是你的工作！”
雷頓不再發(fā)言。
影子不是一個，而是數(shù)不勝數(shù)，那一道道詭異的影子會自無光之處分裂，雷頓親見它從蠟燭的燭影跳躍到另一處的燭影下，在雷頓看來這就是一種挑釁！
以多道影子來看，任何人都會想到現(xiàn)在的帳篷里肯定不止一個吸血鬼，但是雷頓不這么認(rèn)為。
如果是多名吸血鬼同時光臨此地，那么影子移動到燭光之下時就一定會現(xiàn)出原形——這個營帳的篷布均在伯爵入睡前潑灑過圣水。
而且這還說明影子是通過篷布之間的縫隙穿進(jìn)來的，能在銀匕首下安全脫身完全說明了影子根本就不是吸血鬼。
那么影子來到這里的原因是什么？
很快雷頓就知道了問題的答案——影子在雷頓的眼前跳躍沒幾下后便從縫隙穿出，那是想引他出去，和童兵一樣拙劣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
“你還在等什么？站在這里能解決吸血鬼嗎？我命令你……”瓦倫丁的話在雷頓的耳邊像是蒼蠅一樣。
“他走了！”雷頓打斷瓦倫丁的話。
“去追??！”瓦倫丁大吼著命令。
“伯爵大人，他的目的就是想引我出去，他是在侮辱你我的智商?！崩最D控制住情緒，瓦倫丁伯爵一定是因為近日種種失利導(dǎo)致不夠冷靜。
“他……他還會來嗎？”瓦倫丁終于恢復(fù)一絲冷靜。
“我不確定！”雷頓手上的肌肉蠕動著，“他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不能掉以輕心?！?p> ……
營地的遠(yuǎn)處高山之上，這里雜草密集。
五個人影融于夜色迎月而立。
“主人，我的影侍們沒能把他引出來?！鄙沉謭蟾嬷鵂I地中發(fā)生的情況。
“簡單的計謀還是不能把最里面那個人引出來！”路西爾在營地的遠(yuǎn)處觀察著，“既然隱蔽的不行，那就來一點(diǎn)狂歡吧！弗蘭，按照計劃行事！”
“是！主人！”弗蘭雙手交叉，那是他接受命令的姿勢。
……
南側(cè)哨兵崗，士兵們在這里巡邏，月色讓他們能看清白光的河面和貓頭鷹棲身的樹梢。
可是頃刻之間這里變得漆黑一片，一大片烏云遮住繁星與月，漫天漆黑的烏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自南方而來像是滾滾石流。
當(dāng)烏云到達(dá)哨兵崗上空時卻像是勒住了韁繩的馬匹一樣急停，一切都太過詭異，哨兵們無不睜大著眼睛看著這從未見過的天象奇觀——天空一半星星一半黑云，兩個地方之間的界限像是被快刀劈斬般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