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蛋糕,外面還有幾個案件,他根本沒時間再管這個小姑娘,再次回到辦公室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多了。
她居然還沒走?陶行止有點驚訝。
伊芙正坐在他的工位上,整個人的上半身都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的玩著手機。
真是個小孩子,連坐都不會好好坐!
“怎么還沒走?”陶行止走近,站在桌子前問她。
“警察叔叔,手機快沒電了,有沒有充電器?”伊芙答非所問。
陶行止蹲下,從旁邊小柜子的抽屜里拿出充電器給她。
“手機都沒電了還不回家?”
伊芙給手機充上電,委屈的沖他撅了撅嘴:“我的車壞了,我剛剛看了看,前胎都被撞破了——”
陶行止看著她,無奈的叉腰,嘆了口氣,心道: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
“打車回去”陶行止給她出主意。
“沒錢!”伊芙兩手一攤。
“我借你?!?p> “不要!”
“讓家人接?!?p> “他們忙!”
“那怎么辦?”陶行止了然的看著她,他知道這小姑娘一定早已有了主意,要不然也不會坐在這里等他。
果然,伊芙嘻嘻一笑:“小時候我爸媽常教育我,有困難就找警察叔叔?!?p> “所以?”
“警察叔叔送我回家吧!”
那樣天真無邪的臉,卻說出這樣厚臉皮的話,可這個時候,陶行止卻什么也反駁不了,誰讓他是人民警察呢!
陶行止沒回答,拉著她的胳膊,將她從椅子上提到一邊,開始工作。
被趕到一旁的伊芙倒沒什么反應(yīng),自己又去找了個凳子坐在他身邊。
她趴在桌子上,開始欣賞眼前男人的側(cè)顏,輪廓分明,劍眉星目,單看每個五官都很普通,湊在一塊兒怎么就這么好看呢?她想不明白。
于是她虛心求教:“警察叔叔,你說你是怎么長的啊,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閉嘴,再說話別想讓我送你回家!”陶行止訓(xùn)她。
“生氣的樣子也好帥啊!”伊芙繼續(xù)“花癡”。
陶行止終于被她氣笑,這小姑娘怎么這么多話啊!
“笑起來更好看了——”伊芙驚喜的發(fā)現(xiàn),她找到了“新大陸”。
這老男人怎么著都好看!
周圍辦公的幾位警官也低低笑出聲,這小姑娘膽子真大,這種“肉麻”的贊美,脫口就能出來。
“真的,警察叔叔,我現(xiàn)在看你都有些頭暈了”伊芙撫了撫額頭,她真的有些頭暈。
一剎那,她已經(jīng)被人從椅子上拽起來,被迫蹲了下去。
“地震了!地震了——”
一切來的如此之快,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周圍立刻嘈雜起來,“哐哐當(dāng)當(dāng)”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只是這雜亂之聲持續(xù)了很短,大約一分鐘便停止了。
茶杯碎了一地,好多文件已經(jīng)從柜子中散落出來,一片狼藉,警察局里的警察果然是訓(xùn)練有素,立刻人員疏通,所有人到院中集合。
—————
大約過了半個鐘頭,有警察匯報了原因:“得到消息,剛剛只是余震,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了?!?p> 幸好!幸好!伊芙撫著胸口,剛剛真是嚇?biāo)懒恕?p> 又在院子中呆了半個小時,確定沒事了,大家才又安心的回去工作了。
見有些人往家里打電話確認(rèn),伊芙也急忙給家里打了個電話,報了個平安,幸好,家里也沒有事,只是受了些驚嚇。
“警察叔叔,你不給家里打個電話嗎?”伊芙掛了電話,見陶行止正望著她,眼神悵然。
陶行止搖頭,頗有些傷感:“不用,我家沒人?!?p> 伊芙愕然,然后也不再言語了,原來老男人挺可憐呢!
—————
終于下班了,伊芙跟在陶行止身后,在停車場找到了他的車。
“你會開嗎?”陶行止問她。
“不會!”
好吧,那只能他當(dāng)司機了。
“警察叔叔,你車挺干凈的嘛!”伊芙坐在了副駕駛上,環(huán)顧了一下車?yán)铮唤蓛粽麧崳€略帶著一絲香味兒,這老男人肯定偷摸噴香水兒了。
“安全帶!”陶行止提醒她,這小姑娘一點安全意識也沒有。
伊芙撇撇嘴,系上了安全帶。
陶行止啟動了車子。
“出發(fā)!出發(fā)!”伊芙手舞足蹈,莫名的興奮,可能是剛剛的劫后余生,也可能是第一次坐警察叔叔開的車吧。
陶行止被嚇了一跳,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滑,不禁皺眉訓(xùn)她:“安靜點——”
這孩子怎么這么愛鬧騰呢?
伊芙被潑了冷水,狠狠瞪了老男人一眼,然后靠在窗邊安靜了下來。
“你家在哪兒?”
“靈河灣那邊,“雙喜盈門”飯館”伊芙?jīng)]好氣的回答。
陶行止開了導(dǎo)航,輸入了地址。
一開始,伊芙還可以保持安靜,可當(dāng)夜幕降臨,盧市的夜晚變得燈火璀璨,在加上身邊帥哥為她開車,這讓她在心里忍不住雀躍。
打開車窗,夏季夜晚的風(fēng),吹在她臉上既涼爽又溫柔。
剛想伸出手撫一下風(fēng),就被旁邊的男人呵止住了。
“你長這么大了,交通規(guī)則不懂嗎?”
“你又不是交警,管那么多干嘛?”伊芙回懟他。
“你要是這樣,下回別坐我的車”陶行止說。
這句話明明是滿滿的警告,可聽在某些人耳里又是另外一個意思。
伊芙表示很驚喜:“那這意思是——你下回還想送我回家嗎?”
挑逗的意味——
陶行止無奈:“怎么什么話到你這里都變了味兒,小姑娘年紀(jì)不大,思想倒挺復(fù)雜,腦子里天天都想什么?”
“想我愿意想的事情唄!”
她想起下午地震的那一刻,他將她從椅子上拽起來,護著她蹲到地上,這男人將她抱在懷里,將她護在胸膛上。
那樣一氣呵成,不假思索的動作。
她懷疑是他本就訓(xùn)練有素,還是他下意識的保護呢?
可不管這男人是什么意思,她都承認(rèn)在那一剎,她心動了。
—————
把她送回家,陶行止本來就想直接回去了,卻被伊芙強拉硬拽的弄下了車。
正是晚飯高峰期,雖然下午經(jīng)歷了余震,可“雙喜盈門”的客人還是不少,張惠和伊大川見到陶行止,只簡單的打個招呼,連一點空都騰不出來。
“警察叔叔,留下來吃個飯吧,我家的飯可香了!”
陶行止早就看出來了,連晚飯都客滿了,自然是受歡迎的。
“不用了,我看你們這兒也挺忙的,不給你們增加勞動量了”陶行止笑著拒絕。
伊芙環(huán)顧四周,是沒有位置了,可老男人將自己送回來,自己怎么著也要表示一下感謝?。?p> “走,去我房間?!?p> “什么?這不好吧——”陶行止?jié)M臉滿身的拒絕,話還未說完,就被伊芙硬拖著進了后院。
閣樓上,一進門,淡粉色的床單,淡粉色的窗簾,奶白色的梳妝臺,床邊是一個粉色沙發(fā)和一張白色的矮桌子,桌子下那部分還鋪著毛絨絨的粉色地毯,床頭的墻上一整排都是她的照片,從小到大,粉色真是小姑娘的標(biāo)準(zhǔn)喜好。
伊芙站在他身后,看著他神情慌張,手足無措。
“頭一次進女孩子房間嗎?”伊芙笑著調(diào)侃他。
“我在這兒不合適,還是出去吧”陶行止說著就要往外走。
伊芙追上他:“還沒吃飯呢!”
“如果在你房間吃就算了吧”他拒絕。
伊芙雙手交叉抱著手臂,氣鼓鼓的看著他,老男人,不解風(fēng)情。
“好吧,樓頂天臺上吃,可以吧?”伊芙妥協(xié)。
于是把他請到天臺上等著,自己跑下去廚房做飯。
“師姐,你的新男友?”六子給伊大川一邊配菜一邊問她。
伊芙正將番茄放在熱水里褪皮,聽見六子調(diào)侃,并沒有否認(rèn),而是得意的道:“是啊,怎么樣?可是個警察呢!”
“長的還行?!?p> “那是,老娘能看走眼嗎?”
六子揶揄:“您確定自己沒看走眼過?”
話里有話,伊芙聽了出來,狠狠剜了他一眼。
兩人一言一語的對著話,旁邊正在炒菜的伊大川卻豎耳聽著,在聽到伊芙笑話陶行止不愿意進她房間吃飯,忍不住問道:“小芙,那個男人真是你新交的男朋友?”
如果真的是,那他看不錯,是個正經(jīng)人,不輕易進女孩子閨房,最起碼比那些胡亂來的男人強。
伊芙正切著牛腩,故意降低聲調(diào)的告訴伊大川:“別告訴我媽?!?p> “為什么?”六子也聽見了。
“還能為什么,還沒成功唄,肯定是喜歡人家,人家還沒同意呢是不是?”伊大川笑著回答,他太懂她女兒這話里的意思了。
“哼,等著吧,他早晚拜倒在本姑娘的石榴裙下——”
伊芙表示很有信心,她一個年輕貌美,又擅長廚藝的小姑娘,還弄不了一個沒半點生活樂趣的老男人嗎?
—————
香噴噴的番茄紅燒牛肉面端上了天臺,陶行止在天臺上早就已經(jīng)饑腸轆轆了。
“嘗嘗吧!”伊芙將碗筷放到了陶行止面前。
他從中午吃了那塊蛋糕就沒吃過東西,實在是餓了,這時一碗酸酸甜甜的牛肉面下肚,感覺真是妙極了。
“好吃吧?”坐在旁邊看著他吃的伊芙問道。
“嗯——”陶行止點頭,咽下嘴里的面:“怎么做的?”
他一直以為紅燒牛肉面就只有康師傅牌子的。
“把牛腩切塊,放入冷水中燒開,去除一下血水再撈出來,用玉米油把八角,蔥姜蒜炒一下,再放入冰糖,冰糖融化后,就放入牛腩和醬油炒,將去皮的番茄和炒好的東西放在一起燉一燉,這樣牛腩就變得軟嫩了,燉好后加入鹽和雞精調(diào)味兒,等面煮好了,最后澆上番茄牛肉湯汁兒,酸酸甜甜,可爽口了?!?p> 真是一道繁瑣的程序。
“厲害!”陶行止歸納成兩個字。
“我們家是飯館,需求量很大,牛腩一開始就弄好了,所以很快,也不怎么麻煩,我還給你加了一個雞蛋。”
伊芙給陶行止遞了兩張紙巾,看著他吃的這么香,她很享受!
“警察叔叔,你說你要是有我這么個會做飯的女朋友該多好啊,你都這么大年紀(jì)了,對了,你今年多大了?”伊芙突然問他,因為他看起來明明年紀(jì)不大,說話做事卻像她爸爸那樣的年紀(jì)。
“二十八?!?p> “你都二十八了?”伊芙驚訝,她還以為只比她大四五歲呢,原來足足比她大六歲呢!
“別人二十八都有孩子了,警察叔叔,你怎么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啊,你談過戀愛嗎?”
他不會還是個沒經(jīng)歷過愛情的純情老男孩兒吧,伊芙心道。
“談過兩次,一次大學(xué),一次剛工作”陶行止又吃了口面,然后不忘拉上她:“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喜歡亂來嗎?”
伊芙的注意力只在他前半句上,只問:“為什么分了?”
“小姑娘問那么多干嘛?”
伊芙瞇起了眼睛,湊近,低聲問道:“警察叔叔——你是不是有什么隱疾?。俊?p> “咳——咳——”陶行止被嗆得一口飯差點噴出來,急忙用紙巾捂住。
伊芙以為自己猜對了:“沒事的,你不用緊張,我弟弟是學(xué)醫(yī)的,要不要我讓他介紹好的醫(yī)生給你啊——或者你跟我說說癥狀,我跟他傳述一下也可以——”
陶行止在她腦門上狠狠一拍:“你這小姑娘腦子里都瞎想什么,我沒什么毛病,我身體好著呢,我能再為國家賣命四十年,什么亂七八糟的!”
哼,還不領(lǐng)情,伊芙摸著拍痛的額頭,委屈的看著他,自己明明是好心嘛!
天臺上,溫度適宜,感情適宜,對方,適宜!
伊芙看著面前的男人,鄭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