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一個修道者能拒絕一顆擁有千年以上靈力修為的金丹,哪怕明知它來歷異常,也會毫不猶豫的將金丹據(jù)為己有。起初以為金丹可以提升自己的修為,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非但自己無法煉化金丹內(nèi)的靈力,卻反被金丹控制,自己本身的靈力修為不停的被金丹所吸取。
為了保住自己修為,以及滿足金丹如無底洞般的消耗,這些人最后只能不停的去吞噬別人的的靈力與修為來補充自己失去的,長此以往下去,就會變得性情暴躁,嗜殺無度,最終結(jié)果就是為自己招來天道的抹殺,亦如萬夜那般的下場。
而金丹則會借機脫離,去尋找去尋找下一個宿主。
如此周而復(fù)始,且可能這樣的金丹世間還不止一顆。
丹墨璃一字一句的將自己所懷疑的事情毫無保留說予竹槿和青玄聽,她擔心有人正借此手段來竊取修道者的靈力和修為,來行不軌之事,其費盡心機,逾年歷歲,所圖謀之事必定是會顛覆天道的極惡之事。
“這……你怎么肯定這就是天界的人做的呢?”青玄不信,在他的心中天界里的神仙全是光明仁愛,心懷天下蒼生的,就像竹槿這樣。
而竹槿聽了丹墨璃的話后卻沒有立即反對,而是陷入沉思里,久久不語。
丹墨璃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沉默不語的竹槿,與青玄解釋道。
“當然我也并不能完全就肯定這一切都是天界的人所做,只是這六道世界里,唯有天界是我不能輕易踏足的地方,所以才會請你們相幫調(diào)查一二?!?p> 她如此說,青玄倒也理解。
雖說丹墨璃一直壓制著自己的修為,讓人一時間看不出她的道行深淺,可與她相處時間越久,就越能感覺到她深不可測的修為,所以他想念丹墨璃真實的法力應(yīng)是很強大的。
丹墨璃并未在意青玄是怎樣的想法,她在意的是竹槿會如何看待這件事。
她自知今日這番話一旦說出就是對天界眾位上神與仙家們的大不敬,原本她可以什么都不必說,或是編個謊言糊弄過去,依自己與他們的交情拜托他們翻查下歷書不過是小事一件。
只是她前后思量了幾遍,覺得如果讓他們不明不白的去調(diào)查如此危險的一件事,她終究于心不安,擔心他們?nèi)羰且徊恍〈虿蒹@蛇,又無任何防范之心,說不得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所以,她才會將事情的前因后果攤開都與他們說清楚,也講明其中的危險,讓他們自己判斷這個忙是能幫,還是不能幫。
無論他們的選擇如何,都不會影響自己與他們之意的情誼。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日后回天界有機會我會親自去一趟涵書殿,仔細查看一番歷年紀事的?!?p> 竹槿考慮過后,答應(yīng)了丹墨璃的相求,于私,她對自己有恩情,也有交情,于公,他身為天界一員,有責(zé)任,也有義務(wù)。
見竹槿答應(yīng)了,丹墨璃才稍稍安心了些。
“此事眼下并不著急,我之所以今日來托付是擔心日后我若是閉關(guān)渡劫,出關(guān)之日會遙遙遠期,到時再耽誤了此事,所以才來早早與你們說明?!?p> “無防,早些晚些都一樣?!敝耖壤砹死硪滦?,狀似不經(jīng)意閑談般說道:“日后有機會,我們再詳談?!?p> 丹墨璃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來竹槿是不想讓青玄過于摻和其中,他是想保護青玄的安危。
相對于青玄對天界的全然無防的信任,竹槿卻是有著自己的思量和打算。
她輕點了下頭,本來也沒打算今日就能將事情說個分明,這畢竟是在擁有正神坐陣的廟宇內(nèi),他們的談話即多少會被聽去一些。所以,很多地方她都沒有說,能說的這些不過也只是要提醒竹槿與青玄小心一些。
“前輩何是渡劫?”青玄心思到底單純,未曾過于在意丹墨璃與竹槿的話外之意。
“具體時間不知,不過我有感覺應(yīng)是快了。”
“那渡劫之后前輩的修為是不是會有所提升,再往上是何級別。”
與仙修一樣,妖修也有分等級,若能修得大成,地位將與上神等同。
這也是如今天界能一家獨大,盛氣凌人的原因,眼下天界里的上神數(shù)量是最多的,而其他教派中,極少能有與上神相抗衡的勢力。
“依我目前的修為,勉強算是結(jié)丹中期,若此番渡劫成功,能進入結(jié)丹后期?!?p> 丹墨璃淡淡的說道,對于這些她并不在意,她所求的并非是在妖界里能所有大成,若是那樣她也不會是今日的模樣。她向往的是那九重天之上,自己一直仰望卻不可及的地方。
竹槿輕笑一聲,他也不去拆穿丹墨璃的謊言,如今就連他也看不出她的道行深淺了,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清楚自己的修為有多高深。
到底是在正神的廟宇里,丹墨璃待不了許久,幾人又閑聊了幾句,相互叮囑一番后,她便起身告辭。
出了廟門,她又恭敬的對著正殿的方向一拜,轉(zhuǎn)身離開時,還能聽到院墻后青玄叫嚷的聲音。
“難得出來一回,你就陪我下盤棋吧,不然……”
“不然,你想如何?”一道清冷的聲音隔著院墻傳出,便是見不著人,也能聽得出話里的縱容。
“不然,我就在你的竹桿上系上大紅絲帶,掛上大紅花球,放在大門口那里供往來的人朝拜?!?p> 往下,沒再聽到竹槿的聲音,想必是被氣到了。
丹墨璃不禁輕笑出聲,竹槿生性冷漠,萬事不掛心,唯有對青玄是一再的忍讓遷就。
來到岀腳,已過午時,日頭正盛,上山敬香的人卻依舊絡(luò)繹不絕。
丹墨璃不想回去那無人相伴的院子里,索性轉(zhuǎn)峰往府城去,十多日沒見著韓勨了,也不知他過得可還好。
原以為韓勨才會覺得寂寞的那個人,不曾想,原來最怕寂寞的人竟是自己。
丹墨璃縮地成寸沒一會就到了府城,她并未急著去書院,而是尋人問了地方去往城內(nèi)最出名的酒樓,買了酒樓里最出名的糕點,又讓人打包三菜一湯。
臨走時,她向酒樓的小二打聽了這城內(nèi)有哪些鋪子里的文房四寶最好。
“客官您真是問對人了,小的幼就在府城內(nèi)長大,這哪里有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我再是清楚不過了。您啊打這往那……?!毙《弥S厚的打賞,話也說得格外熱情,指著門西的方向滔滔不絕的說道:“您出了酒樓往西,走個一柱香的時間就能看到城內(nèi)最著名的武溪街,這街上有一家萬和齋,這萬和齋里出售的都是頂頂好的東西,什么學(xué)子們喜歡的文房四寶啦,小娘子喜歡的首飾珠寶啦,那都能買到?!?p> 丹墨拎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拎著二個大食盒順著小二指的方向走去,那小二見她一個身形纖弱的姑娘拎著兩個摞起來比她人還高些的食盒尤為擔心,追在身后喊道。
“姑娘,可否要小的為您租輛馬車?”
奈何姑娘太過高冷,沒給他任何回應(yīng)。
走至四下無人巷道里,丹墨璃將兩個大食盒收進乾坤袋里,信步來到小二所說的萬和齋。
樓上樓下的逛過一圈,她看中了一端蓮花硯,一方徽墨,及一個紅木制成,精心雕了魚躍龍門花紋的五層寶盒,她取出銀票,讓掌柜的將東西包好。
剛要付錢,卻見一只豐腴白凈的小手按在了寶盒上。
接著一道嬌橫的聲音說道:“掌柜的,這寶盒我要了,你趕緊給我送到書院里去,會有人。與你結(jié)賬的?!?p> 丹墨璃擰著眉,順著這只胖乎乎的手看去,只見身旁站了一個衣著鮮亮,打扮得花枝招展,約莫有十四、五模樣的少女,她瞪著一雙黑白分明,明亮有神的眼睛也在看著自己。
她只瞥了一眼,完全沒將來人放在心上,只是神情又冷了幾分,用力將銀票扔給了掌柜的,抱起盒子轉(zhuǎn)身欲走。
“唉!唉!唉!你聾了,沒聽到我的話嗎,這盒子我要了?!蹦菋尚〗懔⒓瓷锨袄〉つУ氖郑雽|西搶下來。
丹墨璃平身最討厭別人隨意接觸她,微微一個閃身,就讓那位嬌小姐差一點摔倒在地上,好在她身邊的丫環(huán)機靈一把扶住了自己家的小姐。
嬌小姐氣不過,在這府城里還從沒人敢這么欺負自己的,她甩開丫環(huán)的手沖上前去,兩手叉腰就擋在了路中。
“你知道我是誰嗎?”
丹墨璃的身量比她高出不止一個頭,此刻微微低頭看著她,墨黑如夜的眼瞳,暗沉得沒有一光亮,渾身散發(fā)出一陣冰冷的氣息,直接嚇得對方淚眼汪汪,卻還是強橫的說了一句:“我可是南竹書院的小小姐……”
南竹書院,那不就是韓勨如今就讀的書院嗎?
這人是書院的小小姐,若是得罪了豈不是要給韓勨帶來麻煩,算了,暫且忍一忍吧,不論何事都等韓勨進京趕考再說吧。
如此想著,丹墨璃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對方直接抬腳走人,那嬌小姐被她強勢霸道的氣場直接嚇傻了,當她走到身邊時,自己不自覺得就讓路了。
直到丹墨璃走出店面后,那股強橫的氣壓消失了才反應(yīng)過來。
“這人是誰呀,怎么這么不講理,那可是我要買來送給韓勨的進京趕考的……”
旁邊的丫環(huán)聽了接連的安慰道:“算了小姐,我們再看看其他的吧。”
剛才那人實在太可怕了,仿佛一個眼神就能殺人,她真怕那人會抬手打了小姐。
“可……可是他就喜歡那個呀?!?p> 丹墨璃的耳力非常好,雖走出店面幾米遠了可還是將里面主仆二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先是松了口氣,慶幸著這寶盒好在是被自己買下來了,但轉(zhuǎn)念再一想,又氣惱不已。
韓勨不是說來書院是為了好好讀書的嗎,怎的會去招惹人家的小小姐。
等下見著了,定要好好教訓(xùn)他一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