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宋芝站在門外小聲的叫了聲李來順。
“快進(jìn)來,剛好,啟平回來了?!崩顏眄樥泻糁沃ミM(jìn)來。王桂英在灶房聽見宋芝的聲,急急忙忙跑出來跟宋芝搭話,儼然已經(jīng)把宋芝當(dāng)成自己的兒媳。
“回去做你的飯去!”李來順不滿的對王桂英吼道,王桂英縮回灶房,露出頭對宋芝說道:“娃,待會別著急走,一塊吃個飯?!闭f完美滋滋的回去繼續(xù)做飯。
啟平聽見院里的動靜,看見宋芝在院里,掀起被子從炕上跳下,穿好鞋奔了出來。他跑到宋芝跟前,礙于李來順在,兩個人想開口說話,害臊的張不開嘴,李來順也看得出來,識趣的說:“你倆回屋去吧,我去灶房看看?!闭f完背著手又回了灶房,李來順走后,啟平招呼著宋芝回到窯里。
進(jìn)了窯,啟平倒了杯熱茶送到宋芝手中,宋芝的眼圈紅紅的,啟平問:“咋樣?嬸咋說?”
宋芝低頭看著手里杯子上浮著的一層厚厚的茶葉沒有說話,啟平大概知道了,但他不是很在乎,現(xiàn)在他滿腦子想的是另外一件事,他鄭重的對宋芝說:“宋芝,你抬頭看著我,我跟你說件事?!?p> 宋芝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啟平,雖說啟平事先準(zhǔn)備好許多說辭,但和宋芝四目相對的那刻起,他有些不好意思,那些說辭被緊張的情緒在腦海里打亂,現(xiàn)在剩下的幾個都刻入腦子,啟平結(jié)結(jié)巴巴把它說了出來:“我想好一輩子……和你?!?p> 宋芝沒有明白啟平說的什么意思,一臉茫然,但看到啟平漲紅的臉,她試著重新理解那句話的含義,突然一個大膽的念頭閃過腦中,她大笑起來,怎么可能?。繂⑵娇吹剿沃ツ笮?,以為宋芝在嘲笑他,心里有些失落:“你不愿意嗎?”
“愿意什么?啟平哥,你再說一次?!彼沃ツ樕系男﹃┤欢?,她認(rèn)真的看著啟平,確認(rèn)心中的答案。
“你愿意跟我好一輩子么?”啟平打起精神重新說了一遍。
這次真真確確的聽清了,宋芝把手中的水緩慢的放在炕桌上,趴在桌上哭了起來,她的精神在這一刻徹底松懈下來,以往都是她一個人孤軍奮戰(zhàn),靠著對啟平的愛這一精神支柱撐到現(xiàn)在,現(xiàn)在終于得到回應(yīng),她趴在桌上一邊嗚咽,一邊不停的重復(fù)著:“我愿意,我愿意……”啟平?jīng)_過去抱住宋芝,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淚水也噙滿了他的雙眼,他回想起小時候和宋芝的一幕幕,那種熟悉的溫暖感又回來了。窗外雪還下著,兩顆熾熱的心從這冰天雪地里孵化,緊緊的靠在一起。
晚飯很豐盛,飯桌上除了過年能吃上的肉,家里頭能做的菜都做了,王桂英典型的主婦人家,做飯手藝自然沒得說,端上來便香飄四溢,吃飯時,王桂英一個勁的往宋芝碗里夾菜,弄得宋芝很不好意思,不停的偷瞄啟平,自從兩個人的關(guān)系確定下來以后,周圍的一切事物好像都變了,啟平和宋芝都很害臊,搭話反倒比以前更少,多的是之間的眼神交流。
感受到王桂英的熱情,宋芝猛地想起了自己的母親,自己出來時母親還在窯里,現(xiàn)在不知道吃了沒,宋巧估計也回來了,想到這些,宋芝坐不住,飯沒吃完就辭別啟平父母匆匆往家趕,啟平在身邊陪著,到家門口,宋芝讓啟平先回,她打算晚上和母親好好談?wù)?,把這件事告訴母親。
母親窯里的燈亮著,宋芝走進(jìn)去,宋巧正幫著做飯,母親看了一眼宋芝,繼續(xù)著切案板上的咸菜,宋芝到灶臺旁換下宋巧讓她回屋寫字,宋巧走后,窯里沉默許久。
“媽,對不起?!彼沃プ谠钆_旁先開口說。
母親沒有說話,手上的刀一直切菜,撞的案板咚咚響。
“媽,我要跟啟平哥結(jié)婚!”宋芝繼續(xù)說道。
母親切菜的刀頓了下,看著宋芝說:“你決定了?”
“嗯,啟平哥剛跟我說好?!彼沃バ老驳恼f。
“可啟平還在念書,要等兩年,你……”
“我能等!”
宋芝母親很憂慮,她覺得這樣宋芝還要再受兩年罪,但轉(zhuǎn)念一想,啟平確實比夏東強(qiáng)不少,有文化,有前途,高中出來就會給分配工作,關(guān)鍵宋芝還喜歡,宋芝現(xiàn)在臉上幸福的表情,從沒有在跟宋芝提起夏東時出現(xiàn)過,等兩年又如何?啟平值得等。
“愛咋咋,你大了,我管不了你?!彼沃ツ赣H裝腔說道。
宋芝聽到母親松口,高興的不知所措,等冷靜下來后,宋芝突然想起夏東,她跟母親商量:“媽,給夏東咋說?”
母親也開始發(fā)愁:“我明天過去給說,夏東是個好娃娃,咱家欠人家太多?!?p> 宋芝攔住母親:“媽,你別去了,路不好走,我去找夏東,人情我會還他,你別擔(dān)心。”
“那行,對了,你去千萬別提你跟啟平的事?!蹦赣H語重心長的叮嚀道。
“嗯?!彼沃c點頭,鍋里的水開了,宋芝跑去提水壺灌了兩壺,然后往鍋里撒了一把玉米漬漬,站在鍋旁開始用勺攪,等湯熬好,叫宋巧過來,一家人圍著木桌吃起來,宋芝其實不餓,她在啟平家已經(jīng)吃的七七八八,宋巧餓壞了,抓起饃饃也顧不上燙就往嘴里塞,今天飯比以往晚了好幾個小時,下午的飯憋到晚上,肚子早就癟了。
吃完飯安頓好,宋芝帶著宋巧回屋,宋芝準(zhǔn)備抱些秸稈燒炕,下午自己出去,炕應(yīng)該還沒燒,她取下炕口的木擋板,這時候宋巧站在門口問:“姐,你干嘛?”
“燒炕啊?!彼沃ビ脽鸸魍敝焕锏幕艺f。
“我已經(jīng)燒過了。”宋巧一臉驕傲的說。
宋芝聽完有些驚訝,她看到了炕里的火星,又站起來摸了摸被窩,很燙,她欣喜的問:“你啥時候燒的?”
“剛剛你和媽做飯的時候。”宋巧手交叉在胸前,裝出一副大人的模樣,但兩個羊角辮和她這個姿勢實在不配,宋芝被逗的開心,笑著夸贊了宋巧一番,收拾好關(guān)了門上炕。
躺在炕上,宋芝開始幻想和啟平過日子的幸福情景,一想到她和啟平面對面喝交杯酒的模樣,宋芝羞的閉眼用被子蓋住自己的頭,再想到自己和啟平會有一堆孩子,那就更臊的不行,從臉紅到脖子,亢奮的不知所以,她伸出手隔著被子調(diào)皮的打了下宋巧的屁股,宋巧剛睡著,這一拍,拍的宋巧有點生氣,嗔著喊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