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笙笙面色蒼白,不過終于松了一口氣,她放緩腳步,讓周圍的人一個個經(jīng)過她,而她背著簍子就這樣開始走走停停,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視野盡頭。
遂億又忍不住好奇道:“魏大人,你和您的仆從關(guān)系還真是奇怪呢。”
“咋得?”
“嘿嘿,說不出來,就是奇怪,我侍奉師傅的時候關(guān)系好像能比這樣溫和一點。”
魏泰權(quán)笑瞇瞇地反問:“你覺得我們很僵?”
“額……”
遂億剛一思考,就被遂泉拍了拍肩膀警告:“師弟不要多話,登山是要費氣力的,說話會帶走體力,你是害魏大人啊?!?p> 魏泰權(quán)見這遂泉倒是一本正經(jīng),也和氣地說道:“不必介懷這種細節(jié),我老嗎?我不覺得老?!?p> “魏大人……”
遂泉猶豫之際,見魏泰權(quán)還真是紅光滿面,也就不堅持。
同時他在心里嘀咕著想這位京城重臣、天下權(quán)力第二人怎么這么和善,而且也沒有成熟穩(wěn)健人的那種內(nèi)斂啊,好像登山的時候他都一直興致盎然地看著周圍風景呢,難不成這叫做大智若愚?
大約20分鐘后。
“呼哧,呼哧……nnd,這山真高啊?!?p> 在兩名泰山派弟子的帶路下,魏泰權(quán)原先一馬當先,每一腳踩在石階上的步子都算是中氣十足,可是大約又走了500步之后,就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甚至,他覺得自己腦部開始缺氧,山道兩側(cè)的青蔥風景逐漸扭曲,像是某種妖魔鬼怪的地獄。
已經(jīng)58歲的督公不由伸手擦去額頭上的汗水,卻覺得在登山的時候自己身體竟是如此疲憊不堪,好像花費的力氣反而要比年輕人高不少。
這種情況,要用內(nèi)力嗎?不行,內(nèi)力是用來殺人武斗的,效果偏向于爆發(fā),對于長途跋涉并無作用。
魏泰權(quán)開始后悔為什么自己要打腫臉充胖子,一大早的就要親自登山,還不如派人把泰山的領(lǐng)導(dǎo)都給叫下來,就不信他們不給自己這個面子。
“呼……還有多久?”
魏泰權(quán)板起臉問向之前自己還溫和對待的泰山弟子。他們面面相覷,最后是遂泉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我們走了一小半路了。不過我們之后不必前去最高的玉皇頂,掌門說了會在低矮一點的敖來峰等待我們?!?p> “這樣啊,呵呵。那就繼續(xù)吧?!?p> 魏泰權(quán)回頭看了一眼,發(fā)覺那些官員也都一幅體力不支的樣子,總算覺得心理平衡了點,否則都要以為是自己太過廢物了。
又是爬了一陣子山,魏泰權(quán)忍不住坐到了臺階上。
遂泉和遂億只覺得這位老人家臉色越來越差,于是趁著這個隊伍停下來修整的時間,關(guān)切道:“魏大人,你還好嗎?要不我們先去旁邊的小山頭拿一些吃喝補充補充。”
“不必,你們先走吧?!?p> “我們?”
他們兩個表情古怪起來。
魏泰權(quán)老臉一紅,知道自己一屁股坐下來就不想站起來實在是顯得過于孱弱,沒有東廠督公的樣子,可是有言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自己這條京城強龍本來就有點上年紀了,出來后就更加沒有那種氣勢了啊。
“對!你們先去吧?!?p> 魏泰權(quán)盤算著自己的體力,恐怕真的要再過一個時辰才能去敖來峰和他們會面,不過為了不讓一隊伍的人都看著自己狼狽坐在臺階上的樣子,于是對著隊伍的人喊道:“你們,跟著他們兩個先上去吧,先登山就能先休息了!”
督公都下令了,無人敢不從,于是一隊伍的人沉默地在遂泉遂億的帶領(lǐng)下往高山攀爬。
而一屁股坐在石階上休息的魏泰權(quán)喘了好大一口氣,時而看看山腳下的風景,時而窺視遠處造型頗為瑰麗的山峰。
從京城出來,已經(jīng)快要一個月滿了,都說高處不勝寒,魏泰權(quán)一個老年人就愈發(fā)覺得坐在石階上的自己有點寒冷。
休息過程中,有不少攀登泰山的香火客路過,由于山頂也有道教寺廟,上頭有三清圣人,虔誠的百姓便是全年絡(luò)繹不絕。當然,全程都沒有人認出魏泰權(quán),即使在京城,見過他的臉的人也不多,之所以在穿越后的那次會被認出來,大多是因為自己穿著督公的衣服,官服可沒有人敢胡亂穿的。
?。槭裁?,一出來活動了,才發(fā)現(xiàn)老男人的身體是真的不太行啊。)
他裹了裹身上黑色的棉服,嘆了一口氣,托著下巴,無意間露出的失落表情如同一個期盼兒孫歸來的空巢老人。
在這個恰好萬籟俱寂無人注意的時候,魏泰權(quán)難得的完全放松身心,他在心里回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自己還是那個地球上的高中生時候的事情。
雖不知道為什么穿越后自己對很多記憶都記不太清楚了,可他能記得的事情也有很多,自己應(yīng)該是個好學生吧,學習不錯,體育不錯,放學后還有好兄弟和自己一起在大街上徘徊。
校服……對了,學校的校服設(shè)計的很好,女孩子的裙子也很短,自己偶爾還會在下課的時候和兄弟們靠在走廊的窗邊聊著天,看著女同學們?nèi)箶[飄飄地走過去呢。
真好……真好啊……
恍恍惚惚之間,魏泰權(quán)眼前的風景變了,他驟然發(fā)現(xiàn),那是一張臉。
許笙笙,她終于從后頭追趕上來了,也就是在這時候,她發(fā)現(xiàn)了蹲坐在石階上的人居然是魏泰權(quán),愣在原地,正好抬頭與低頭的自己相望。
“哇啊!”
魏泰權(quán)叫了一聲。
許笙笙頓時也臉色青白,似乎有些手足無措,抓著背帶的手勒出了深深的紅印。
“我……剛剛是打瞌睡了嗎?”
他思索片刻,對女孩問道。
許笙笙猛力搖頭回答:“我不知道?!?p> 實際上她只是在被大部隊甩開后忍著背后的重擔,為了茍且偷生而一步一步向上爬而已,一過來就看見這個坐在石階上的老男人了,誰知道他有沒有打瞌睡。
魏泰權(quán)立刻換上了賤兮兮的笑容,他對著許笙笙伸出手去,胡亂地把她頭發(fā)揉亂。
“哦是嗎,連這都沒觀察到啊,搞得現(xiàn)在幾點鐘我都不知道了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