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錢海一方早已是歡聲雷動,眾人紛紛上前,迎接林小茹歸來。錢念心卻在錢海懷中哇哇大哭起來,錢海笑道:“孩子懂事了,也歡迎娘親得勝歸來呢?!?p> 林小茹正好過來聽見,翻了個白眼,道:“孩子是被聲音嚇到了,快給我抱著!”說著要接過孩子,手臂卻微微顫抖。
錢海忙道:“你先歇一歇,我抱著孩子。”說罷沖裘千仞一方喊道:“我們已經取勝,你們快快準備船只!”
裘千仞的幾個手下則紛紛謾罵:“胡說八道!”“那娘們偷襲!”“無恥之尤!”
裘千仞此時鼓動真氣,已將沒入肩頭的玉蜂針逼出體外,喘息半晌,止住眾人謾罵,道:“輸了就是輸了,錢幫主,我認栽!”又扭頭沖王副指揮使道:“王將軍,你看?”
王副指揮使鄙夷地瞥了裘千仞一眼,暗罵:“廢物!”然而看到裘千仞沖自己猛使眼色,不禁“哼”了一聲,道:“好吧!”面向錢海眾人,大聲喝道:“你們把林指揮使放了,我就放了你們!”
錢海道:“你先備好船只,等我們上了船,再放林指揮使!”
王副指揮使剛喝道:“不行……”黃藥師已將林指揮使肥大的身子提起來,以手指輕點其腰間,令其發(fā)出殺豬般的叫喚:“不行你個頭!快依從幾位英雄的主意,去備船!”
王副指揮使被這番話生生噎住,只好答應一聲,命人前去備船。不一時船只備好,由一名士兵引路,錢海等人押著林指揮使,小心跟隨,很快便來到海邊,見到了??吭谀抢锏拇?。
那是一只雙桅桿的中型船,看上去頗為牢固。幾人飛身而起,來到甲板之上,錢海將孩子交還給林小茹,親自押著林指揮使,黃藥師和張大有則去操控船只,很快風帆揚起,船只向著西方飛速駛去。
此時岸邊王副指揮使等人大聲喝罵,不過是些“不講信義”“說了不算”之類的話。很多士兵也開始紛紛登船,似乎亟待追擊。
錢海等人看著他們漸漸變小的身影,哈哈大笑。等到船只又行一陣,接連避開幾艘在周圍海域布防的軍兵船,已經離開桃花島頗遠,來到了大海正中。
林指揮使訕笑道:“錢幫主,錢英雄!你們已經脫險了,能不能放了我?”黃藥師在旁聽見,道:“放了你,可以。放你回老家吧!”
林指揮使聞言先是一喜,后又一滯,繼而大聲哀嚎:“別殺我!別殺我!你們可都是武林中響當當的英雄好漢,可不能不講信義啊!”
洪七跳上前來,沖他后腦勺拍了一下,喝道:“住嘴!你也配提信義二字!朝廷可沒對丐幫弟子講半點信義!”
林指揮使一聲慘叫,道:“這跟我沒關系啊!諸位英雄,你們可都說過會放我的!”
洪七“呸”了一聲,道:“窩囊廢!”又問錢海道:“師父,您看咱們怎么對付他?”
錢海沉吟半晌,道:“還是放了吧,不過……”他忽然笑了笑,道:“林指揮使,我可以放了你,但要勞煩你自己游回去了!”說罷不待林指揮使反應,松開扼住后者喉嚨的大手,另一只手啪地正中其后背,在解其被封穴道的同時,令其身軀凌空飛起,噗通一聲掉落入海。
林指揮使入水后,濺起好大水花,隨即冒出頭來,吐了口水,抹了抹臉,然后奮力向東方游去。
錢海等人在船上看得好笑,洪七笑道:“我還以為他入水后,還得沖咱們放兩句狠話呢。”
錢海道:“他又不傻,萬一激怒了咱們,運起輕功又把他抓回來,豈不是糟糕至極?”
洪七點頭道:“有理??磥磉@家伙倒也識時務。”
兩人隨意閑談,船只又行出一段距離,眾人已經漸漸看不到林指揮使的身影,此時船速卻漸漸放慢下來。
錢海覺得奇怪,便問操船的張大有和黃藥師:“怎么速度變慢了?我看此處離陸地還有一段距離呢?!?p> 張大有想了想,忽然色變,道聲:“不好!”快速向船倉奔去。黃藥師眼珠轉了轉,面色轉為煞白,隨之奔去。錢海等人覺得奇怪,也跟隨二人來到船艙,卻見二人正揭開船艙內一塊木板,木板剛一揭開,一股水便冒了出來。
錢海忙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張大有喝道:“船底倉漏水了,快堵住漏口!”說著縱身跳下,黃藥師一言不發(fā),做出同樣動作,兩人來到底倉,四處翻看,如無頭蒼蠅一般,最后對視一眼,又一起上來。
還未待錢海來問,張大有已用很快的語言說道:“幫主,船底倉固定船板的釘子少了兩顆,船板也開始漸漸脫落,這里沒有工具,船是沉定了!”
錢海聽聞,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愣了片刻,急忙喝道:“那快搶救??!堵漏洞,舀水,大家都來!”說著便欲跳入船底倉,卻被黃藥師一把拉住,后者沉聲道:“錢幫主,別費事了,船沉定了,不要白費力氣!”
錢海猛地掙脫黃藥師的手,轉身跑出倉,來到甲板之上,向西邊舟山的方向眺望。
眾人也跟著奔出來,便聽錢海恨恨道:“到底是被官兵算計了一道!”
眾人聽聞,不禁露出憤恨沮喪之色,大家好不容易逃出來,竟乘坐了一只漏水的大船,轉眼間便要葬身海底。張大有忽然給了自己一個耳光,道:“都是我!竟未事先檢查船只的情況,都是我的錯!”
黃藥師亦嘆道:“出海之前當檢查船只,如此基本的操作,我……哎!”
林小茹忽然哭了出來,來到錢海近前,淚眼婆娑,道:“大……大哥,咱們死沒關系,孩子怎么辦?”
錢海看到林小茹梨花帶雨的樣子,又看到在其懷中熟睡的錢念心,心如刀絞,半晌說不出話來。
洪七沖張大有道:“這里離舟山碼頭還有多遠?咱們能不能游過去?”
張大有嘆道:“足有兩個多時辰的船程,這還是全速行駛的情況下。咱們……”洪七猛一跺腳,惱怒地“嗨”了一聲。
此時船只已停在海中,開始下沉,且沉速愈發(fā)加快。船上眾人的面色也隨之下沉,漸漸變得面如死灰。張圓通嘆息一聲,對錢海道:“幫主,還是讓大家拆了桅桿船板,在海中依此漂流吧?!?p> 錢海依然望向西方,隱隱盼望出現陸地的影子,口中則道:“只好如……咦?那是什么?”
只見西方一道黑影,逐漸顯現,等離得近些了,錢海定睛瞧看,不禁大喜,因為那竟是一只大船!
錢海身后眾人也都看到了遠方船影,紛紛歡呼起來。
張大有道:“看船上升起的旗幟,應該是海鯨幫的船?!?p> 錢海聞言定睛瞧看,見到來船船頭一面大旗,白色旗面上用黑彩繪著一只大魚,魚頭之上還噴出一股藍色水柱,果然是鯨魚模樣。
洪七急道:“管他海鯨幫,海鯊幫的,咱們快搶上船去!再等下去咱們的船就沉了?!?p> 張大有急忙道:“不可造次!海鯨幫是舟山本地幫派,我與他們的幫主李麗娘有些交情,不如讓我先喊話……”
錢海忽道:“不必了,他們已經主動湊上來了?!闭f著指向大船,眾人依言看去,發(fā)現大船之旁已出現一條小船,上面有一人搖著槳,正向他們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