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趙飛雪.能活著就挺好
趙飛雪才不會想那么多,起身往床上直直地一躺,道:“郝軍一整天也不來找我,一定是生我氣了!我該怎么辦?”越想越是生氣,砰砰砸起了被子。還是不解氣,起身將被子抱起來扔得老遠(yuǎn),大叫道:“煩死了!煩死了!”
李宸見她發(fā)脾氣,也不好再提了,一邊將被子撿起來,一邊笑道:“剛剛奪了胭脂榜第一位,興奮地跟什么似的。這才一天,新鮮勁就過去了?”
趙飛雪發(fā)泄之后,心情舒暢了些,聞言,又有些不好意思笑了起來。
李宸還是對川西的事情更感興趣,見她心情稍稍好點,又道:“你知不知道,你那位師兄如果真的還活著,這次可是要被扒了個底朝天,各府都在想方設(shè)法弄更多關(guān)于他的消息?!?p> 趙飛雪一聽,火氣一下又上來了,猛地坐了起來,吼道:“不要再提他了!他不是我?guī)熜?!?p> 李宸一邊堵住耳朵,一邊道:“好,好,我說錯了。我給你道歉,你不要再吼了!我跟你說幾件我聽到的消息,有沒有興趣聽?”
趙飛雪冷笑一聲,沒好氣地說道:“只要不是他的,我就聽!要是他的,你就給我閉嘴!”
李宸語法無奈,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道:“你雖然比我大兩個月,但我畢竟也是你小娘吧,你居然讓我閉嘴!懂不懂尊老愛幼!欺辱師長,可是大罪!”
趙飛雪氣鼓鼓地說道:“我不管!我今天心情不好!誰也不要惹我,你也不行!”
李宸知道她耍起小性子來,誰的面子也不給。也知道她在氣頭上,多說無益,只好道:“好,好,我不惹你。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我還是閉嘴吧!”說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趙飛雪不依不饒,見她真的往外走,叫道:“站住!我心情不好,你要陪我!”
李宸本就沒有真的要走,聞言轉(zhuǎn)身笑道:“你要我閉嘴,我才不要陪你呢!”
趙飛雪又是直直地躺下,眼睛一閉,道:“好,那你說吧,我聽著!”
李宸一聽,頓時高興了起來。她早就想一吐為快了,飛快地來到趙飛雪旁邊,笑道:“你知道吧,今天好幾次聽到‘辛濟(jì)’這個名字,都沒有在意,也沒有跟咱們聊過的那個驛站聯(lián)系起來,更沒有想到他居然以前是大司寇府弟子呢?”
趙飛雪依然閉著雙眼,冷笑一聲,道:“切,他是大司寇府弟子已經(jīng)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以前也不叫這個狗屁名字。也不知道誰給他起的,難聽死了!”
李宸卻是心情大好,繼續(xù)道:“名字不管了。據(jù)說他已經(jīng)在那當(dāng)了十年的驛丞?!?p> 趙飛雪譏笑一聲,道:“切,廢物就是廢物。當(dāng)了十年了,居然還只是個驛丞?!?p> 李宸開心一笑:“哈哈,大司徒府挖出來一條消息,很有意思,說他的驛丞快要干不下去了?!?p> 趙飛雪這次沒有嘲笑,反倒是睜開了眼睛,奇道:“為什么?”
李宸笑道:“據(jù)說是欠錢太多了。他不僅將驛站的幾十畝地賣光了,還將驛站里面幾乎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都賣光了。以前那個驛站沒人問,沒人管,他不管干了什么,縣衙不追究自然就沒事?,F(xiàn)在可倒好,圣州突然派人去調(diào)查,這全都兜不住了,他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p> 趙飛雪突然沒有了絲毫火氣,語氣也平淡了許多:“不會吧?這么快就查出來了?”
李宸笑道:“根本就不用查。據(jù)說聽到大司徒府要查,孟秋縣丞立刻就把這些報上去了。聽說他把這個縣丞得罪的不輕,甚至有一次兩人還當(dāng)眾相互指責(zé),差點動手。如今碰上這個事,縣丞還不是要落井下石?只是辛濟(jì)他自己此刻可能還在驛站逍遙,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呢?!?p> 趙飛雪緩緩閉上了眼睛,許久,這才淡淡說道:“唉,這算什么有意思的事?貪污公款,中飽私囊,抓起來就是了,那么麻煩干嘛?”
李宸道:“有意思的就是這里。那個縣丞雖然告了他的黑狀,甚至抓了他一堆的把柄,但卻建議將他留任,你說搞不搞笑?”
趙飛雪終于被勾起了興趣了:“為啥?”
李宸笑道:“他欠了太多錢了。據(jù)說欠縣令的就有上百兩,要是把他抓了,這欠的錢就全都打了水漂了??h丞雖然沒有明說,但我想,辛濟(jì)極有可能也欠他的錢。所以,為了讓他還錢,縣令這些年一直在拼命保他,不管他犯下了什么事,都想方設(shè)法替他兜著?!?p> 趙飛雪緩緩坐了起來,奇道:“他本事倒是不小,怎么能欠那么多錢?”
李宸笑道:“為何欠的錢,還不知道。但得到的消息是都被他揮霍了,至于在川西那種鬼地方怎么揮霍那么多錢,就沒人知道了?!?p> 趙飛雪想到了一個有意思的事情:“為何是縣丞告他黑狀,縣令呢?”
李宸道:“縣令得到驛站那里可能要出事的消息,已經(jīng)星夜趕往驛站了。據(jù)縣丞說,辛濟(jì)欠的錢太多了,就連縣令今年前后也已經(jīng)克扣了好幾批物資抵債。這些材料到了大司徒府,辛濟(jì)想要脫身可就難了。以往天高皇帝遠(yuǎn),沒人在乎他在驛站有多放肆,但這次好了,他是跑不了了。”
趙飛雪道:“什么意思?他要被治罪嗎?他欠的不全是私人的錢嗎?”
李宸道:“雖然他欠的都是私人錢,圣州管不了,但他變賣驛站資產(chǎn)可就不應(yīng)該了。他大小也是個驛丞,雖不是官,但也是縣衙編制內(nèi)的小吏,必然是要負(fù)責(zé)的?!?p> 趙飛雪突然沉默了。
在辛濟(jì)被流放的時候,她不過只有七歲。
時間過得太久了,曾經(jīng)記憶深處的東西,也早已經(jīng)開始逐漸淡忘。
她甚至記不起辛濟(jì)的長相了。
想到這,趙飛雪心中又是有些惆悵。
不管在別人眼中她是多么討厭提到他的名字,但她是善良的。對一起長大的這個師兄,不能說一點感情都沒有。
趙飛雪說不出心里的感受。
高興?
肯定不是。我那么討厭他!
討厭?
好像也不對。不管是他離開時圣州之前,還是被流放的這十年,他從未做過什么對我不好的事。我為何要討厭他呢?
算了,他畢竟已經(jīng)被逐出了大司寇府,相信這輩子也是不會再見了。
不管他在川西過得怎么樣,至少他還活著。
這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