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辛濟.自尋死路
辛濟見趙懷英一直眉頭緊鎖，試探性地問道：“大人，兇手之所以沒有離開，是不是他相信九天秘籍還在驛站的某個地方？他不走，只是因為他還沒有找到秘籍？萬長有雖然說將九天神功秘籍寫在了自己的衣服上，但卻并沒有人真的確認過。也許根本就是萬長有騙趙、田二位大人的謊言罷了，但卻讓這名兇手信以為真了。但不管是哪一種可能，有一樣可以確定，那就是他一定還沒有得到九天秘籍，不然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繼續(xù)留下來的理由?！?p> 這話要不要說出口，辛濟是有些猶豫的。他料到了趙懷英想要盡快結(jié)案，想到了趙懷英根本本想抓什么真兇，但猜不透趙懷英一直將自己留在身邊的用意。
趙懷英到底想要的是個什么樣的辛濟？
逐出師門、尚有舊情的大司寇府親傳弟子？
現(xiàn)在的驛丞？
都不像，但又都有可能。
果然，聽了辛濟的話之后，趙懷英長舒了一口氣，眉頭舒展，顯得輕松了不少。
萬長有行為越想越是古怪。他臨死前說那晚之所以想殺我，是不忍讓我被人追殺。那個時候他明知將死，已經(jīng)沒有必要再說這些來騙我。他還說想在臨死前將暗害我的前因后果告知我，這絕不會有假。但他完全沒有必要約趙、田在這里見面?。口w、田二人那么尊貴的身份，應(yīng)該不會知道這種鬼地方，因此選擇這個地點，一定是萬長有提出的。但趙、田二人為什么會答應(yīng)他到如此偏僻荒涼的地方來見面呢？他們就不擔心萬長有會在這個小驛站之中有所圖謀嗎？整個事件中到底是誰在玩弄陰謀？
辛濟突然想到了一直遺漏的關(guān)鍵，望著趙懷英，道：“大人，趙大人提到的天罰是什么東西？隨著趙大人的遺體被焚毀了嗎？”
趙懷英看了眼辛濟，眼神很是古怪。就在辛濟以為他會繼續(xù)沉默時，他突然開始說道：“天罰是沼澤部落中的邪教懲惡的毒藥，也是諸多巫蠱之毒中，最惡毒的人蠱。此毒乃是活物，被養(yǎng)成也已有近千年的歷史，無人見過解藥。一旦中毒，毒性將會從傷口處慢慢發(fā)作，腐蝕骨肉。此毒極為歹毒，毒性發(fā)作卻并不會讓人立刻死去，最多有人遭受過七七四十九天的痛苦折磨，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身體一點點腐爛，露出白骨。常人如何能忍受得了這種折磨？因此，絕大多數(shù)中此毒的人，咽氣之前，就已精神失常了。二十年前，大司空府一名弟子中過此毒，堅強如鐵的性格，在臨死之前，已完全與瘋子無異。擁有此毒的邪教，行事乖張，殘暴異常，因此，世人稱之為魔教，他們自己卻稱自己為圣教，認為此毒乃是替天行道之物，故將其命名為‘天罰’。”長嘆一聲，又道：“如此惡毒之物，不應(yīng)該留存于世。裝有天罰的黑木盒，在懷雄的遺體旁被找到，我已命人將它銷毀了。”
辛濟暗暗叫苦，心知捅了婁子，但還是問道：“天罰如何使用呢？”
趙懷英輕輕搖了搖頭，雖然明知道辛濟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但他卻并沒有什么興趣，淡淡說道：“天罰黑木盒本身裝有機關(guān)，只需輕輕一碰即可如疾風聚雨一般發(fā)出上百根毒針，每根毒針之上都涂滿了天罰，只要沾上一根，世上就再也沒有任何解藥可以活命了?！?p> 辛濟立刻發(fā)覺了其中的蹊蹺了，說道：“師父，事發(fā)的時候趙大人手中既有此物，在黑衣人突然闖入搶人時，為什么不用呢？還有，根據(jù)事發(fā)現(xiàn)場的位置判斷，神秘人從門外闖入，首先攻擊的是田大學士。在殺害了田大學士之后，這才又揮劍殺害了趙大人。以趙大人的修為，即使時間這么短，也完全有可能拔劍還擊，但趙大人卻并沒有那樣做。即使時間太短沒有來得及拔劍還擊，但是用那時正拿在手中的天罰還擊，總來得及吧？但趙大人卻也沒有那樣做，這難道還不夠奇怪嗎？還有，神秘人一直在外面偷聽屋內(nèi)說話，所以他一定知道趙大人那時候手中正拿著天罰。趙大人身為大司馬府長老，手中又拿有天罰，神秘人怎么就如此大膽，敢那個時候突然襲擊？是不是有些太不合理了？”
趙懷英像是被辛濟的推斷吸引住了，又像是完全不感興趣，見他說完，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仍是面無表情，淡淡地說道：“所以你認為？”
辛濟卻是被趙懷英略顯陰冷的眼神盯的心中一沉。他不明白趙懷英為什么表現(xiàn)的如此冷漠。即便是怪罪自己多嘴，也完全沒有必要如此？
想到這里，辛濟心中一橫，繼續(xù)說道：“只怕兩位大人中一定有人認識這個神秘人，而且確信這個神秘人絕不會攻擊他。不僅如此，兩人有可能還有約定，那就是一旦萬長有同意交出秘籍，兩人就聯(lián)手擊斃另一個不知情的人，從而由兩人共享秘籍。但是他卻沒有想到神秘人不僅要與他聯(lián)手殺人，為了獨吞秘籍，連他也不會放過。”
我雖然沒有點名道姓，但也超不多了。你就算是為了還趙懷雄清白，也應(yīng)該要找出那個黑衣人再走吧？
奇怪的是趙懷英并沒有任何的表示，反倒又是嘆了口氣，臉上仍是沒有一絲的表情，淡淡地說道：“還有呢？”
完了。
我可能要觸了霉頭了，還并未達到目的。
先是有些后悔，但隨即卻也想開了。到了這個地步，反正已經(jīng)這樣了。也不指望你能原諒我，更不指望能重新返回圣州、回歸大司寇府，既然如此，還有那么多顧慮干嘛？
活著，才有無限可能；死了，可就什么都沒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當前最要緊的。
辛集索性破罐破摔，道：“神秘人殺死兩位大人后，并沒有拿走本來可能屬于他的天罰，為什么呢？也許是因為他清楚，那個天罰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天罰，不過是個贗品罷了。如此以來，趙大人為什么不用天罰、神秘人為什么敢在那個時候沖進房中，這一切都已經(jīng)可以解釋的通了?！?p> 趙懷英有些吃驚地看了看辛濟，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身快步進入到事發(fā)的房屋內(nèi)。蹲在其中一處痕跡前仔細觀察了許久，這才緩緩起身，長嘆一口氣，說道：“你推斷的果然不錯，那個天罰確實是假的?！庇质且粐@，道：“唉，懷雄的死，讓我心慌神亂，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面的疑點。不是你提醒，我還被蒙在鼓里?！?p> 辛濟也一直在仔細觀察地上的痕跡，但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異常，奇道：“大人，您發(fā)現(xiàn)了什么？怎么就斷定那個天罰是假的呢？”
“你看?！壁w懷英一指地面的一塊青磚，嘆道：“天罰就掉落在這個位置。如果是真的天罰，這塊青磚怎么可能留有這么淺的痕跡？天罰體積雖然不小，但里面重重機關(guān)均是精鋼打造，再加上數(shù)百根銀針，分量自然不會輕，倉促掉在地上，即便是青磚，也應(yīng)該是留有磕碰印記才對？”
辛濟順著趙懷英指的方向一看，地上的青磚果然有一道極淺的痕跡，如果不預(yù)先知道地方，極難被發(fā)現(xiàn)。趙懷英對次感興趣，對他來說就是個極大的鼓舞，有些興奮，說道：“大人，雖然這個天罰是假的，但是不僅騙過了萬長有，甚至連您都被騙過了，說明這個制造這個假天罰的，一定跟魔教有密切聯(lián)系。或者說，他有可能就是魔教的人?！?p> 趙懷英卻是搖了搖頭，嘆道：“不，天罰的黑盒并不假，只是因為里面真正的天罰被取出來了而已?！闭f完，臉色有些發(fā)白，顯然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怒氣。
辛濟見狀，心里不由得就是咯噔一下。
隨即明白緣由，心中懊惱不已，恨不得當場抽自己幾個耳光。
辛濟啊，辛濟，你這幾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就算是準備破罐破摔，也要講究一個度啊！
天罰既然是魔教所有，將所持有之人推斷為魔教中人，并無不妥。
但你怎么就沒有想到，那個人不僅僅是圣州長老，而且還是當今大司寇的親弟弟！
你指責大司寇的親弟弟與魔教中人勾結(jié)，置大司寇于何地？
置大司寇府于何地？
當著大司寇的面說這些話，辛濟你這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