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賈致公.賀雨婷的結(jié)局
賀雨婷沒有了笑容,點頭嘆道:“確實如此。他其實并不姓黃,本姓劉,叫劉東亮,原本是我的隨從。他的妻子叫蔣雯,本是一個犯官之女。蔣雯被發(fā)配了孟秋時,才八歲。剛到孟秋沒多久,她父母忍受不了屈辱,相繼自殺,我見她可憐,用了些手段,將她從青樓買下,留在身邊。待到她長大,許配給了東亮。他們夫婦都算是我從小一手養(yǎng)大,多年來始終追隨我左右,一直對我忠心耿耿,我也從未想過他們有一天居然會背叛我。但人算不如天算,人心最是難測,人性最是難捉摸。在我決定扶持孔德祐之后,就將他們派來監(jiān)視,沒想到蔣雯居然與孔德祐有了感情,背叛了我。他們的那次背叛,讓我損失慘重。不僅失去了將近六成的財力,更讓我手下的得力干將近乎消耗殆盡。辛濟又不能過早暴露,一度導(dǎo)致我身邊無人可用。王捕頭能力、人品均不值一提,但卻被我委以重任,不得不說,也是因為那次背叛。我憤怒不已,做了糊涂事?!?p> 賈致公知道他為何后悔。
他并非是喜歡那女人,純粹只是為了報復(fù)。
辛濟呢?
辛濟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辛濟去找那女人麻煩,是不是也是因此那次背叛?”
賀雨婷點了點頭:“那次背叛,差點讓我前期所有的努力毀于一旦。我在蓮落安插的眼線,近乎被孔德祐連根拔起。我的其他地方的得力干將,一個個被孔德祐派人暗殺。幸運的是,辛濟在那之前一直是我智囊,我身邊并不缺人手,因此一直并未讓其為我實際做事,東亮與蔣雯也并不知道他在我身邊的價值。但即便如此,一直小心謹慎的辛濟,也已在暴露的邊緣。而一旦暴露,他是必死無疑。我不能失去他,命讓他離開蓮落回縣城。但他拒絕了?;叵肫饋?,如果當時他沒有拒絕,也就沒有了他最終力挽狂瀾,我早已經(jīng)敗了?!?p> 賈致公有些奇怪:“他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力挽狂瀾?他是怎么做到的?”
賀雨婷苦笑道:“說出來就很上不得臺面,甚至有些下三濫了。他先是用計將東亮引誘到了這里的山洞,困住了他。后面你也知道了,在他威逼之下,蔣雯只能委身于他一晚。那晚之后,他就大肆炫耀這件事。他早就認下了七個私生子,與蔣雯那一晚之后,公開炫耀即將要有第八個。只是沒成想,蔣雯并未懷孕,他放出風(fēng)說自己很沒有面子,又被東亮威脅,這才有了后來多次去騷擾她,甚至光天化日將蔣雯強行扛到屋內(nèi),鎖上房門猥褻。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說不清道不明,更何況是早就有奸情的兩人呢?鬧得沸沸揚揚,眾人皆知。但借此種種,大大降低了蔣雯的話在孔德祐那里的可信度。自那之后,孔德祐對蔣雯的信任逐日降低。而我則趁機借口他奸淫蔣雯,闖入他的府上,公開跟他攤牌,更是讓他加深了這種懷疑。不得不說,這很冒險,但很有效。不僅讓孔德祐懷疑蔣雯,更懷疑我的真正實力。他心中的疑慮,讓他不敢貿(mào)然行動,讓他畏首畏尾,讓他足足半年之久按兵不動。這就夠了,足以讓我整合屬于我的力量,讓我將隱藏的、分散的勢力凝結(jié)起來,擰成一股繩,變成了一把足以與孔德祐相爭的刀。等到孔德祐回過神,想明白了其中關(guān)鍵,重新將蔣雯招入府中時,我的勢力已經(jīng)不是他想滅掉就滅掉那么簡單了?!?p> 賈致公點了點頭,嘆道:“雖然很下三濫,但至少很有效果。那他經(jīng)常晚上出去偷女人,也不是單純因為好色了?”
賀雨婷道:“不錯,前幾年他經(jīng)常去縣城,是為了與我商議大事。但一個驛丞頻繁出入縣城,太招眼,所以他每次都是借口去縣城逛青樓。后來我的勢力越來越大,與驛站的通信已經(jīng)暢通無阻,他不必每次都前去縣衙。他畢竟只是一個不起眼的驛丞,青樓開銷可也不小,去的太頻繁,難免被人懷疑他收入的來源。為了遮人耳目,我也不能再那么經(jīng)常見他了。所以他大多都是在蓮落周邊各鎮(zhèn)活動,暗中聯(lián)絡(luò)各種反孔家勢力,為我積蓄力量。不得不說,他做得非常出色?!?p> 賈致公長舒一口氣,笑道:“這種解釋讓我心中舒服許多,不然我真是很難原諒他?!毕肓讼耄值溃骸澳惴判脑谀闵砗髮?quán)力移交給辛濟?你剛才可是說,并不準備將事業(yè)移交給任何人?”
賀雨婷搖了搖頭,道:“權(quán)力很容易腐蝕人,也很容易讓人迷失。不受控制的權(quán)力,掌控在任何人的手中,都很難讓人放心。雖然這些年來,我信任他,他也信任我。但歸根結(jié)底,那是因為我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有一個共同的敵人。但共同的目標實現(xiàn)了呢?共同的敵人消失了呢?那時候我們還能不能像過去那樣精誠合作?很難。尤其是最近這一兩年,在我與他議事后,我經(jīng)常會感到疑惑,到底是他在指揮我,還是我在指揮他?到底是他在幫我出謀劃策,還是我在遵照他的計劃執(zhí)行?這種界限越來越分不清了,越來越模糊。尤其是這次他不經(jīng)過同意,率先命這么多人集結(jié)待命,更是讓我明白,我一直擔心他如何接掌我身后權(quán)力,不過是杞人憂天。他調(diào)動我的勢力,早已是駕輕就熟,甚至已經(jīng)事實上將我快要架空了。雖說事出突然,他這樣做也是怕孔德祐暗害我,但他顯然是越界了。他還年輕,不能以他目前所作所為,去判斷他掌握權(quán)力之后的行徑。辛濟沒有經(jīng)受過權(quán)力的誘惑,更沒有品嘗過掌控權(quán)力的那種快感。說實話,他讓那個驛卒暗中告訴我一定要進入山洞時,我就知道他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尤其是在我得知人馬已經(jīng)集結(jié),隨時待命,心里更是感到惱火,甚至想過待到這里事情了結(jié)之后,將他借此逐出孟秋。唉,今日這與孔德祐一戰(zhàn),我才明白,我只能算是他推出來的吉祥物罷了,這些人馬其實只能他指揮。要不是他被困在了驛站中出不來,孔德祐占不了上風(fēng)。”
賈致公一點也不覺的意外。
“孟秋至少今后一些年是沒有豪強了,縣衙的權(quán)威之高,可以說從未有過。你呢,今后準備怎么做?”
賀雨婷冷笑一聲,道:“我?我哪還來的以后?”看著遠方的天空,搖了搖頭,苦笑著嘆道:“我是活不過今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