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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總是蓄謀已久

第107章 作家

離別總是蓄謀已久 涯山道 2318 2021-01-22 08:00:00

  和秦曉東嬉笑打鬧了一番,看時間不早了,阮佩佩告別虹姨和曉東,拎著一大袋溫虹打包好的食物回到了家中。

  父親阮喻明和母親簡美蓮都在,和父母隨意拉了兩句家常,把帶回來的食物交給簡美蓮,阮佩佩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自從將愛好轉(zhuǎn)移到書本上之后,阮佩佩就像誤入仙境的愛麗絲,世界之絢爛瑰麗莫蓋于此也。

  時間不再需要填塞打發(fā),而是更像一塊海綿。

  翻開昨天放入書簽的位置,阮佩佩跌入了另一個世界。

  雖然讀書必然帶來天馬行空地幻想,但這一陣子的睡眠,相當(dāng)甘甜。

  睡眠質(zhì)量提高,白天起床也變得容易起來,不像原來,晚上不想睡,早上睡得香。生活變得規(guī)律了起來,精神也神采奕奕。

  讓簡母意外并且欣慰的事情是,阮佩佩開始學(xué)會自己做早餐了,有時還能捎帶手把她和阮喻明兩人的份給帶出來。

  養(yǎng)女二十二年,終于親嘴嘗到了女兒的手藝,即使是最簡單的荷包蛋,也足夠簡母在媽媽群里炫耀半天。

  以前遇到一個人在“啡凡”當(dāng)值又沒什么客人的時候,阮佩佩純靠在微信好友里找人嘮嗑來打發(fā)時間,但能隨時有時間和她聊天的也就那么幾個姐妹,話題也不外乎最近買了什么、吃了什么、玩了什么、看了什么,或者遇到什么樣的男人,左右也就那么些事,說多了連阮佩佩都覺得無趣。

  后來就只能靠刷短視頻來打發(fā)了。

  但現(xiàn)在,她非常享受一個人的閑暇時光,打開一本精致小巧的書,短篇小說也好,隨筆文集也好,只要是那種隨時可以停下來的書就行。

  不過要說沒有一個客人吧,倒也不是。

  大多數(shù)時候的下午,會有一位年輕漂亮的女人在一點準(zhǔn)時踏入“啡凡”,點上一壺黑咖或者一壺花茶,來幾塊蛋糕,坐在正對窗戶的單人沙發(fā)上,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戴上眼鏡,敲擊鍵盤,一直坐到四點,然后收拾一切,再打包幾塊蛋糕,離開。

  陶麗曾借著添水的名義,瞟過幾眼她的屏幕。

  “在寫文章,是個作家?!?p>  這是陶麗在阮佩佩耳邊輕輕嘀咕的答案。

  一旦窺伺到了別人的隱私,陶麗便對她不再感興趣了,但阮佩佩忍不住地對她好奇。

  之所以引起阮佩佩的注意,不是因為她在工作日幾乎每天都來,也不是因為她姣好的容顏,而是她氣場的轉(zhuǎn)化。

  站在收銀臺前點餐的她,美麗親切,可當(dāng)她帶上眼睛面對屏幕的時候,那股凌然不可侵犯的氣質(zhì)任誰都無法忽略。

  她人坐在那,但她不在那。

  靈魂騰空飛起,塵世徒留一具肉體。

  這就是作家?

  酷。

  今天也不例外,空檔的咖啡廳,只剩一客一主。

  以前的阮佩佩對作家沒什么了解,只覺得會編故事的人很厲害,但現(xiàn)在,因為愛上了讀書的緣故,也就愛屋及烏地覺得作家是天底下最最可愛的人了。

  看著女人遁入自己的世界,阮佩佩坐在冰柜后,翻開了《人類的群星閃耀時》。

  坐在香氣四溢的咖啡廳,聽著舒緩柔美的輕音樂,隨意地翻上兩頁,別提有多愜意。

  上班時間明目張膽地做自己的事情,有種難言的緊張感和愉悅感。

  這就是偷時間的感覺?

  想想還有點小興奮呢。

  兩個穿越到另一個空間的人,就這么遙相對坐著,旁人看來,頗有點惺惺相惜的感覺,只不過當(dāng)事人并沒發(fā)覺罷了。

  能神思飄蕩的人有福了,不管現(xiàn)實生活歡欣與否,至少有一片凈土能給與她們庇護,在這里面,個人的憂愁煩惱往往會被更高遠(yuǎn)更廣闊的感情所取代,她們得以體驗不同人的悲喜,看到事情的全局,而這兩個平行宇宙,僅僅只需靠一張紙或是一面強化玻璃連接即可。

  就像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生,阮佩佩沉迷在文字中無法自拔,連唯一的客人站在面前都沒有發(fā)覺。

  “打擾一下?”

  結(jié)界一旦被打破,靈魂被生拉硬拽地急促抽離,往往讓人一下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

  阮佩佩抬起頭,目光游離。

  “能麻煩你幫我打包一個紅絲絨酸奶慕斯和兩個玫瑰雙莓芝士味馬卡龍嗎?”

  聯(lián)系逐漸斷開,目光逐漸聚焦,阮佩佩回過神來,猛地站了起來,書應(yīng)聲掉地。

  “哦,對不起!對不起!”

  阮佩佩連忙道歉,為怠慢了客人,為缺失的禮儀。

  “您稍等,我先給您下單?!?p>  “你先把書撿起來吧,我不著急。是我嚇到你了吧?”

  “不會,不會,是我看得太入迷了?!?p>  阮佩佩彎腰撿起攤在地上的書,抖了兩下,放在收銀臺邊上。

  “群星閃耀?”

  女人歪著頭,瞅了一眼書名。

  “?。渴堑??!?p>  “一個紅絲絨酸奶慕斯和兩個玫瑰雙莓芝士味馬卡龍?!?p>  女人善解人意地重新說了一遍。

  “好的。”

  “一共65元。”

  “好?!?p>  阮佩佩收完款,把裝在小盒子里的蛋糕打包好遞給女人。

  女人微笑著接過袋子,拿上電腦包,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

  手放在門把上的前一秒,女人回過頭來。

  “可以看看《西塞羅》那篇,我很喜歡?!?p>  “?。颗?,好的,您慢走,歡迎下次光臨?!?p>  “再見?!?p>  女人推開門走了。

  衣角帶起的風(fēng)打著卷撫在阮佩佩的臉上,有股淡淡的清香。

  不是香水,不是洗衣液,不是沐浴露,但很好聞。

  阮佩佩輕輕地吸了一口,在記憶中又檢索了一番,只覺得有些熟悉,卻怎么都想不起來是什么。

  無所謂了,也許只是我沒用過的牌子或者香型,有什么好費腦筋的。

  倒是她說的更讓人在意。

  西什么羅?

  阮佩佩翻開目錄,挨個查找,終于在倒數(shù)第二個標(biāo)題那找到相關(guān)的字眼。

  《西塞羅》。

  什么意思?

  因為歷史知識的缺乏,阮佩佩對這本書里面的很多地名、人名、國家名都很陌生,但這并不影響她讀這本書。

  一方面譯者友好地寫下了題記簡短地介紹了文章的背景,另一方面阮佩佩把它當(dāng)做小故事來讀,就算沒有相關(guān)的知識,也覺得讀起來興致盎然。

  但她不同,顯然她不僅知道這些故事里的史實,還能記住作者的意圖。

  果然我還有很廣闊的空間需要進(jìn)步啊。

  她本可以一走了之的,但她停下來了,還給我提了建議。

  看來她并不是外表看起來的那樣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對了,還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

  等明天來的時候再問問她吧。

  可是,突然問人家隱私,會不會顯得很唐突呢?

  應(yīng)該不會吧,她都主動跟我搭訕了,說明我不礙她的眼吧。

  可是,服務(wù)員問客人的名字,還是有些奇怪吧。

  她應(yīng)該是那種不喜歡外人打擾的人吧,就這么問,會不會以后都不來了呢?

  阮佩佩托著腮看向窗外的車水馬龍,陷入了糾結(jié)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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