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瑤見勢不妙,兩步跨到方勝跟前:“爹,不能去,此事鬧大對誰都不好,想想思羊?!?p> 方勝這些年來之所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除了孫氏并無過錯以外,最重要的應(yīng)該還是方思羊,父子這么多年,他心里恐怕早已把方思羊當(dāng)成了親生兒子。
只是他再怎么大度也受不了孫氏把奸夫養(yǎng)在他身邊,把他當(dāng)成傻子。
他是東阜朝聲名赫赫的大將軍,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他可以容忍一次,卻不能容忍被人這般戲耍。
方瑤能理解他的心情,她早已經(jīng)想到了方勝可能會暴走,但她決不能讓此事鬧大。
方勝停了下來,緊緊攥著拳頭壓抑著自己的怒氣,方瑤看著胸膛劇烈起伏的方勝,輕輕拉著他坐下來。
“悄悄解決了李管家便是,至于孫氏,她到底是思羊的生母,留她一命罷?!狈浆幍?。
方勝默不作聲,做了綠毛龜這種事沒人愿意讓別人知道,更何況還是自己的女兒,方瑤沒再多留,說完該說的便走了。
出門時見流螢已經(jīng)在外面等候,流螢一見她出來便過來道:“小姐今日怎么起得這么早?”
“有點(diǎn)急事要處理。”
“再怎么急也不能這樣出門?。 绷魑灠櫭伎戳丝捶浆幍念^發(fā)。
方瑤甩了甩頭,那挽得松松的頭發(fā)搖搖欲墜,她干脆將簪子抽了出來:“在家里何必這般拘謹(jǐn)?!?p> 流螢撇了撇嘴,也沒再說什么,估計也是知道她的脾氣,她從來不在意自己的淑女形象,更不在意這些繁文縟節(jié)。
“流螢,你找人在廚房盯著,我爹的一切飲食都要小心,尤其小心孫氏的人?!?p> 流螢疑惑:“你懷疑孫姨娘要害侯爺?”
“不是懷疑,是肯定?!狈浆幍?。
“難怪剛剛少爺心事重重地出來,原來是這么回事?!绷魑炞匝宰哉Z地嘟囔。
方瑤突然停下腳步:“你說思羊剛剛進(jìn)我爹房里了?”
“是啊,他進(jìn)去沒一會兒就出來了?!绷魑灥馈?p> 方瑤皺眉,心中又慌又擔(dān)憂,她與方勝的對話思羊肯定聽到了,這該怎么辦才好?
她怎么就沒有聽到動靜呢,真是的!
方思羊性格孤僻,心思都藏在心里,如今知道了自己是個……野種,不會做出什么傻事吧!
方瑤突然轉(zhuǎn)身,往方思羊的房間去,可是卻趕了個空,丫鬟說他一早就出去了。
方瑤又急忙跑到門口去問小廝,小廝說他騎了馬出去了,于是她又騎著馬去了郊外大營,大營的守衛(wèi)卻說他一直沒來。
方瑤現(xiàn)在真的體會到了什么叫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方思羊的去處就這兩處,她還能到哪里去找呢?
方瑤突然想到那日宮廷賽馬,方思羊不喜熱鬧便一個人到偏僻的地方睡大覺。
像他這種性格孤僻的人,若是心里有事,應(yīng)該還是會找個地方躲起來。
會是哪里呢?
他是騎馬出來的,定是出城了,人通常會走熟悉的路,所以,他可能就在這附近。
方瑤向四周看了看,此處是個小盆地,營地后面有一座大山,離得不遠(yuǎn)。
方瑤騎著馬朝山那邊過去,流螢也騎著馬緊隨其后,這是流螢第一次在外面光明正大地騎馬,方瑤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她現(xiàn)在只擔(dān)心方思羊的安危。
方瑤扔了韁繩扯著裙子急匆匆地向山上跑,上山的路起初還算寬敞平坦,可越往上坡度越陡,幾乎已經(jīng)看不到路了。
值得驚喜的是,她看到了有人來過的痕跡,山上的雪還沒化,雪上面有一些斷斷續(xù)續(xù)的腳印,而且那腳印明顯是男人的。
方瑤心里又高興又害怕,高興的是終于看到了希望,可是一想到他獨(dú)自一人跑到這里來,她又有一種不好的猜測,只怕自己來的太晚,一切都不可挽回。
心里著急,腳下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突然一腳踩進(jìn)雪坑里,她身體一歪撲倒在地上。
流螢忙過來扶她,方瑤卻一把甩開她的手,看著自己手上被枯枝沙石擦傷的地方,心里突然十分煩躁,對著地上的雪便使勁錘了起來。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都欺負(fù)我?”
仿佛是心里開了個口子,所有的情緒傾斜而出,眼淚也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此時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并沒有自己想的那樣堅強(qiáng)。
“小姐!”流螢想要抓住她的手,可方瑤卻如同瘋了一般讓她無從下手。
流螢坐在方瑤的身邊,安靜地看著她,直到她平靜下來才開口感嘆道:“小姐何必一個人如此苦撐著!”
方瑤沒有說話,擦干眼淚,撐著地站起來,一瘸一拐地繼續(xù)往山上走。
流螢皺眉嘆了口氣,這種多愁善感很不符合她的年紀(jì),也不符合她殺手的氣質(zhì),恐怕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流螢跟上方瑤,攙扶著她,生怕她在摔倒。
方瑤扭了腳走不快,兩人走了許久,終于在山頂?shù)臄嘌绿幷业搅朔剿佳颉?p> “方思羊!”一句話喊出來眼淚又出來了。
山頂?shù)娘L(fēng)太大,吹得她臉生疼,若不是流螢扶著,她可能就要被吹跑了,所以即使她用盡力氣去喊最終好像也沒有多大的聲音。
方思羊回頭,看到她時一臉驚訝,他起身走過來,疑惑道:“你……怎么了?”
方瑤突然甩開流螢的手舉起拳頭使勁往方思羊身上打,一邊打一邊罵:“方思羊你個混蛋,你一個人跑到這里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快擔(dān)心死了,我丈夫都娶別的女人了,我還沒躲,你有什么好躲的,你以為這世界上就你一個人悲哀嗎?你個混蛋……”
方思羊像根釘子一樣直直地釘在那里任她打,等她終于打得累了停下來了他才支支吾吾地又問道:“你……沒事吧?”
方瑤瞪了他一眼:“比你好!”
一陣大風(fēng)吹來,吹得她腳下不穩(wěn)動了幾下,腳腕傳來一陣劇痛,就像是筋被狠狠地扯了一下似的,疼得她忍不住叫了一聲。
“腳扭了?”方思羊問。
方瑤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還不是因?yàn)槟?!?p> 方思羊伸手扶住她:“先下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