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去!從這入口一過,再強悍的異獸,都會被陣法刺傷的!”
“薇薇,我說過,我不會再和你分開了~”話剛說完,只見沐巖雪亮的白便被黑云吞沒了,他流云般的尾巴,被卷入旋渦中,和這漆黑的夜混為一體。閃電向著沐巖的頭頂劈來,在他額前炸出一道火花。即使在封印袋中,感受到外面的威壓,骨女依然發(fā)出了陣陣慘叫,一會兒便沒了聲息,想是暈了過去。
沐巖緊咬牙關(guān),鋒利的牙齒下有斑斑血跡,他鼻尖皺起,弓著背脊,迎頭向烏云中心擠去。
這黑云略過兆薇的眼,向后退去,兆薇感覺有千萬只手拉著她,向下墜去,她一個有令牌的人,在乘黃背上都感受到這么大的壓力,更何況作為異獸的沐巖。兆薇緊緊抱住沐巖背上的角,風聲正勁,在這暴風眼中,她連開口都變得艱難。一串血珠順著風飛來,撒了兆薇一臉,對沐巖來說,這風就像刀片、像鋼針,不斷從他的皮毛上剜過??粗@樣的沐巖,兆薇很是茫然,如果他們不認識,沐巖為何要費這么大的勁,去到忘川;如果他們認識,為何她又一點都想不起來呢~
“算了吧!”兆薇拍拍沐巖的背,聲音從牙縫中溢出,消散在這風中。要知道,縱使師傅白十二前來,也沒辦法讓異獸輕易進這忘川,否則的話,山海閣豈不是亂了套。正想著,沐巖咬緊牙關(guān),騰身一躍,就像躍出水面的大魚,跳入這無風的黃昏,那血珠就像海中濺起的水珠,高高飛起,又掉落到身下無盡的黑暗中,不留痕跡。
兆薇伸出一臂擋在面前,依然猝不及防,未能遮住這突如其來的光線,光線直刺入兆薇的眼眸,刺得她淚水直流,她本以為沐巖最后會放棄的,沒想到,居然真的到了忘川~
飛身進入的沐巖再也沒有了力氣,他變得只有小臂大小,蜷縮著身體,快速跌下,兆薇身下沒了支撐,她在空中一個翻躍,看著閉眼墜下的沐巖,這場景,就好似在某天發(fā)生過一般。她伸手將沐巖抱住,蜷起雙腿,將他護在懷中,兩人一起跌落至彼岸花叢中。血順著兆薇的胳膊,一滴一滴流下,粘膩膩的,兆薇翻身坐起,懷中的沐巖早已被血染得斑斑駁駁,兆薇抱起沐巖,就往白十二的住處沖去。
一入大廳,兆薇疾奔的步伐生生一滯,她看到白十二、路遠、其他幾位師兄師姐、靈蘿,甚至奕霄,都在廳中等著,看他們手中的家伙,全然是一副嚴正以待的樣子。
“額……這是怎么了?”兆薇莫名其妙地看著大家。
“小薇薇,有個厲害的家伙強闖忘川,連陣法都破了,你可看見?”靈蘿握緊手中的狼牙棒,只見那狼牙棒高八尺,狼牙棒頂端上的刺,竟比靈蘿的人還高些,張牙舞爪的樣子,配得上地獄第一夜叉的名字。這些年,兆薇可是第一次見靈蘿將武器拿出來,見這陣勢,生怕她把天花板捅個窟窿。
“窟窿~”,一想到這兒,兆薇咯噔一下,突然感覺,這抓骨女的過程,也太簡單了。她本以為骨女能耐不濟,只會換皮,可她畢竟存世百年,而且,為何整個過程,未見骷髏宮,在這么危險的境遇下,骷髏宮肯定會首先護著齊瑤才是,可從頭到尾,他居然都沒有出現(xiàn)。
“小薇~你是不是碰到這異獸了,可有受傷~”看著一身是血的兆薇,路遠慌步上前,欲拉開她的胳膊檢查,上前幾步,看到兆薇懷里一團紅白相間的東西,不禁又奇怪道:“你懷里抱著什么?”
“所以,我只抓到了齊瑤,但骨女,還在人間!”兆薇低著頭自言自語,仿佛沒聽到一般。
“好啦好啦!不用這陣勢啦,把你們的刀劍棍棒都收起來吧!我都說了,最討厭你們這些打打殺殺的人了~”白十二揮揮手,示意身后的徒弟們,看來這就是強闖忘川的異獸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白十二瞟一眼路遠,居然就這樣施施然走了,搞得這一眾人等都莫名其妙。
“小薇薇,你又帶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回來了?”靈蘿扒拉了一下兆薇的肩膀,將她從沉思中拉出來。
“啊~這啊,是乘黃!”反應過來的兆薇趕緊解釋道,將懷中的小狐貍往前送了送,讓靈蘿看得更清楚:“他不是強闖進來的,他是……”
“他是什么?”看著兆薇突然漲紅的臉,靈蘿茫然的繼續(xù)問道。
“額……他是……”兆薇羞赧地低下了頭,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他是為了自己強闖進來的話,正想著如何表達,路遠的聲音突然響起,將兆薇從找借口中解救出來:“你說,他是乘黃?!哪個乘黃?”
“他說他叫蘇沐巖~”
路遠一怔,他定定地看著兆薇,又重復了一遍:“你說蘇沐巖!”
“對啊~”
“天吶~小薇薇啊~他不是……?”靈蘿看了看路遠,又看了看兆薇,岔過話頭:“那你們的孩子,可怎么辦?”
“我們的孩子?!什么孩子?”
“啊~就是~就是~”靈蘿朝兆薇擠著眼睛,一副我懂的樣子,看的兆薇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便閃身進去找白十二了。
路遠依然怔愣在原地,臉色青白,他看著兆薇的背影,就這樣漸行漸遠,仿佛怎么也抓不住,就像當年一樣~
還記得月老最喜歡將他那紅線弄得錯總歸復雜、彎彎繞繞,凡人就依著那紅線,經(jīng)常陷入錯綜復雜的愛情中。按道理,守魂人的感情不屬月老管,那為何依然曲曲折折、愛而不得~還是這姻緣本身,就不求一個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