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高車人莫允寒
喊完，又兀自睡他的覺了，他也餓了……還是保留體力。
鳳鴻這次終于將繩子解開，不過餓太久了，她解了很久才解開的，元成閉著眼睛說：“幫我也解開吧。”綁太久了，血液不通暢，保持不了他的形象。
元成看鳳鴻有些發(fā)抖，此處系山上，本來就陰深露重，到了傍晚，就異常寒冷，元成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披到她身上，又伸出雙臂，環(huán)著她，才抵御了一些寒冷。
鳳鴻躺在元成的懷里，即使她們被關(guān)在籠子里，她卻覺得無比安全。鳳鴻突然道：“你如何知道那些賊人守在道口的？”
元成低笑一聲，無比自然道：“此處雖地勢險峻，易守難攻，但只有一條險路下山，我要是那些賊人，只需派幾個人守在道口，斷了他們的補給，耗也要耗死他們?！?p> 鳳鴻躺在溫暖的懷抱里昏昏欲睡，聽完元成這話一個機靈：“元成，你好可怕啊?！?p> 元成聽完得意地笑了，他像拍小狗一樣拍了拍她的頭：“睡吧?！?p> 鳳鴻很快就睡去，夢中，一只只肥大的燒雞從她眼前飄過，鳳鴻看得直流流口水，只顧身手去抓燒雞，哈喇子流了滿了元成的胸口。
睡夢中，他沒有注意到元成的動靜。
那些土匪進來，看到的就是一個妖嬈的美人躺在一個偉岸的男人胸口，哈喇子流了一地的樣子，小孩子們?nèi)滩蛔⌒α似饋?，大人們說不得只能偏過頭去，努力憋笑。元成看到有人進來，只得將鳳鴻叫醒，這貨還沉浸在燒雞的夢中無法自拔，猛然被人推開，氣得大叫：“啊啊啊，我的燒雞呢？”
元成笑著將她的頭掰向大伙，笑道：“你再不醒來，你對我流口水的事情可能藏不住了?！?p> 周圍發(fā)出一陣笑聲，鳳鴻狠狠瞪了元成一眼，你說這么大聲，我早就節(jié)操不保了好嗎？
咦？這些人……不是要吃他們的土匪嗎？怎么看到他們自己松了綁，也不生氣？
只見土匪頭子笨拙地向元成作了三個揖，恭敬道：“先生果真神機妙算，那些賊人確實躲在路口，我們出不去，眼看糧食都要吃沒了，我們也很著急，看來他們不將我們趕盡殺絕是不會罷休了?！?p> 元成在籠子里坐直了身體，雖然這個動作有些艱難，他眼皮也不抬一下：“所以呢？”
那又高又大又黑又胖的土匪頭子道：“都怪我太輕敵了，那些賊人的本領(lǐng)高強，我看先生是個聰明人，定能解我們這燃眉之急啊?！?p> 元成閉上眼睛不說話，那土匪頭子突然道：“趕快將公子和姑娘請出來。”
其余土匪進來看見他們自己松了綁，已是震驚，本來還懷疑老大來找他們是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如今他們也信這小子是有幾分本事的了。反正在這山寨中，他們也生不出什么幺蛾子，于是果真將他倆從籠子里放了出來。
一出來，鳳鴻就暈呼呼的站立不穩(wěn)，元成急忙扶住她，向周圍喝道：“不是想讓我?guī)湍銈儐?，我們幾天沒吃東西了，還不送吃的進來？”
土匪頭子為難道：“這山上被圍，無肉無菜的……”
元成哪里計較這些，道：“就送些米粥進來吧?！?p> 山洞里，元成幾口將那帶著糠的黑灰黑灰的米粥喝完，鳳鴻卻遲遲動不了筷子，元成勸道：“你七八天沒吃東西了，怎么說也吃一些墊墊肚子，雖然這些食物是糟糕了一些，但總好過沒有?！?p> 鳳鴻一想也是，元成這個從小大富大貴的貴公子都能下咽，她一個當(dāng)過乞丐的人矯情什么，但喝了一口，還是覺得難以下咽。
元成拿過碗，用木勺舀了一勺粥到她嘴邊，目光溫柔似水，他輕聲道：“好了我喂你就不難吃了嘛。”
鳳鴻就著元成遞過來的勺子喝了一口，還是……很難吃，但看元成那期待的眼神，還是強忍著吃下去，很快半碗粥下肚，她也恢復(fù)了一些體力，元成將碗收好，道：“你許久未曾進食，不宜吃太多，明天我做燒雞給你吃?！?p> 鳳鴻泄氣道：“這地方有什么燒雞啊，燒大雁還差不多?！彼幌耄蝗惠p聲道：“元成，我們什么時候逃走？”
“什么逃走？”元成不明所以。
鳳鴻促狹地朝他一笑：“你定是哄他們，說你能幫忙，然后偷偷溜走吧？”
元成笑了：“我元成雖然不算什么良善之輩，但也是說到做到的，我既然答應(yīng)了他們，就一定會救他們的。”他望了望外面，道：“況且這里只有一條下山的路，后面又是懸崖，我們?nèi)绻粠兔λ麄儯覀円仓荒芨涝谶@山上。”
鳳鴻哦了一聲，覺得他分析得挺有道理的。不過，她實在想不明白，如何能夠突圍出去，對方有多少人，有什么目的？而且，門外那些土匪的議論聲她可是聽到了，那些人并不是很相信他嘛，只不過大難臨頭，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罷了。
她看到的，元成也看到了，他帶著她出去，土匪們早就候在門外，土匪頭子問道：“先生，不知有何退敵良策？”
元成不慌不忙道：“先不急，我有還有些話要問?！?p> 一個臉上長著黑痣的土匪跳將出來，揮著鐵楸大喊道：“老大，我就不信這龜兒子有什么辦法，不如我們將他們殺了，大吃一頓，沖下山去和那群賊子殺個痛快，也枉費這一輩子。”
土匪頭子吼道：“胡鬧！”接著轉(zhuǎn)頭對元成笑臉相迎。
元成看了眼四周，道：“實不相瞞，我上山時已經(jīng)估摸出這里的地勢，此處雖易守難攻，但只有一條險路下山，補給非常困難，如果一有異動，得不到外界補給，將是滅頂之災(zāi)，不知……”
那胖子雖然看著又胖又蠢，實際上可不蠢，元成想說他為何傻到選此處為據(jù)點，他是明白的，他嘆了口氣道：“先生隨我來。”
這山勢雖然險峻，但山頂平坦，開闊，土匪頭子帶著他們繞過一個小坡，到了一個平坦的去處，只見此處用破布搭了一些棚子，幾個小孩坐在草地上，喝著黑乎乎的雜著米糠的米粥。鳳鴻心里平衡了，他們并不是故意將米糠粥給他們喝嘛。
婦女們將洗好的衣服掛在山上，隨風(fēng)搖擺，鳳鴻暗想，若不是這里貧苦，這景致看來，倒是很不錯的。這生活也是很愜意的。
黃毛坐在地上，正在耐心地喂一個胖嘟嘟的小女孩。
土匪頭子道：“先生也看到了，我們本是山下的農(nóng)民，這些年賦稅繁重，我們老百姓雖然不堪重負，但也能混個餓不死，然而從三年前開始，這里來了一批高車人，那帶頭的人叫莫允寒，他好勇斗狠，帶著部下燒殺搶掠，奪了我們的土地，殺了我們的妻子，將我們趕到這高寒之地，還說什么我們這些人跟著南遷，享盡了好處，而高車人為北朝守邊疆，卻在蠻荒之地永遠不得遷徙，遂心生歹意，要將我族人趕盡殺絕。我沒辦法，苦苦哀求，自請將村民帶到這鐘離山上生活，他們見這里山高地窄，比那苦寒之地好不了多少，于是便放過了我們。由于這鐘離山上苦寒地險，也種不了什么作物，但這村里的老老少少都得生存啊，不得已我只能帶著族人做起這土匪的行當(dāng)。但我這些年除了劫一些財物外，并沒有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p> 鳳鴻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大胖子見她不信，忙道：“姑娘我說的句句實言啊，我將你們抓過來，其實也不過是圖謀你們的財物?！?p> 鳳鴻再次哦了一聲，天真地向大胖子笑了一下，湊近他：“難道你沒有圖謀我的美貌？”
大胖子的老婆扛著鋤頭呼呼而來，鳳鴻在一旁偷笑，元成無奈地嘆氣，將她拉到身側(cè)：鳳鴻……”
鳳鴻得意極了，看到這個大胖子被老婆教訓(xùn)，她就非常開心，誰叫他關(guān)了她一晚上。鳳鴻忙著報仇，元成倒是沒有忘記正事，他讓黃毛過來拉住他娘，問道：“如此說來，你們后來雖然做了土匪，但與他們倒是井水不犯河水了，為何……”
胖子悔恨地扇了自己兩巴掌：“都怪我啊，都怪我?！彼藘砂鸦诤薜臏I水，回憶起往事：“我們被趕到這山上后，種不了糧食，經(jīng)常吃不飽穿不暖，為了養(yǎng)育這些孩子，我們經(jīng)常到山下作案，那莫允寒可能也覺得我們不容易，倒是再沒犯過我們。不過我心里這口氣一直咽不下去，后來，就是半個月前，我讓兄弟們潛入被他們搶去的村里，本來想偷些銀錢，再放一把火，卻意外地聽來一件事，原來這莫允寒來到這里，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要從這里護送一件寶物回去，兄弟們見他們對這件事情非?？粗?，于是回來告知于我，我一想，奪村之仇不可不報，于是就帶著弟兄們攔在山下，將那運送寶物的車子奪了回來。那莫允寒發(fā)現(xiàn)寶物被盜，將山下團團圍住?！?p> 鳳鴻關(guān)心的是，這胖家伙，報仇的執(zhí)念三年都消散不了啊，而元成關(guān)心的卻是：“那是何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