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先不要這樣拒絕人家。難不成你跟他有什么仇?”百里碩月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偷偷的側(cè)身到母親的耳邊,悄悄的問了一聲。
“碩月,跟上官家的人最好不要有什么交集?!?p> “哪有你說的那么嚴(yán)重?!卑倮锎T月還是以前那個樣子,說完以后就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既然上官公子想要親臨寒舍,那你不妨來吧,長樂街,百草閣……聽說過吧?”
“哇哦……聽說過,聽說過,百草閣在長樂街可是出了名的濟善堂,令尊的醫(yī)術(shù)可是高明的很呢!仰慕仰慕……那我改日再登門拜訪,謝謝百里公子了。”
“好了,我先有事,就先回去了?!彪m然百里碩月是這樣說的,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家中有什么事,只是聽著母親說,他便隨了她的意。
“再會再會。”上官寒合上了手中的扇子,對著百里碩月行了一個微淺的鞠躬。
上官家的人給他行禮,這怎么可能受得起?
上官寒走后,城羨魚吊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他跟上官家的恩恩怨怨,總不能牽扯到一個小孩子,所以這么多年,他從未將一些事情在百里碩月的面前提起。
他一個孩子不應(yīng)該卷到這些中來,而且……她真的已經(jīng)不想再這樣子了。
日子又過了一年零九個月,這時間還真的是長。上官家的人雖說是要來,卻始終不見蹤影,而這也合了城羨魚夫妻二人的意思,時間一長,總算是放下了心來。
百里碩月鉆研毒術(shù),雖說談不上爐火純青,但是用毒卻極為熟悉,張大爺已經(jīng)前前后后夸過他好幾回了。
他對鉆研毒術(shù)很有天賦,有些城羨魚調(diào)出的毒,只要經(jīng)過他的手,毒性可以增加十幾倍甚至上萬倍,城羨魚第一次覺得,雅鵲派后繼有人!
而最近,百里碩月又研制出一種毒,此毒無色無味,卻在氣色所溢之處,聞?wù)呓詺?,他給它取名——芬芳沐。
百里碩月將它裝在一個小盒子中,這個小木盒的做工特別精致,上頭龍紋雕木的旋轉(zhuǎn)滑蓋,而底部竟有一圈全部都是空虛。
盒子看著小巧別致,但是它的容積也是小的不能再小。這樣玲瓏別致的盒子,裝毒粉剛好合適。
“母親,這個毒調(diào)的怎樣?”百里碩月拿著小盒子,給城羨魚看了看。
城羨魚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將盒子輕輕的靠近了鼻邊聞了聞。
她對毒的反應(yīng)敏感,隨便幾味毒香她就能感覺到毒的烈性。但是這個“芬芳沐”,她聞到一點便覺得有些不大精妙了。
“你又用了我的‘桃花傘’?!?p> “不是你讓我改進的嗎?這不是向你學(xué)習(xí)過來的嘛!再者,我可是很厲害的,我把你的“桃花傘”親手調(diào)制了出來?!?p> “不錯不錯,的確是上乘的毒粉,但是為娘要跟你說一句,你的這個毒粉……恐怕……恐怕不能面世,只有等你什么時候研制出解藥了,你才可以把它拿出來。但至于能用不能用,又是另外一回事情,是要另當(dāng)別論的?!?p> “??!”百里碩月聽到以后,先是一驚,很快滿腦子便掛上了問號。
“為什么一定要解藥呢?我們又不干一些殺人的可惡勾當(dāng)。”
“你現(xiàn)在還小,不懂事兒,毒這東西……用的好了便是一味解藥,用不好了……它便是殺人最好的利器。那些江湖上稱霸的惡勢頭子,如果這毒落到了他們手里,是什么樣的結(jié)局,你應(yīng)該知道?!?p> “行了行了,娘你不要這么正式,怪嚇人的,我有一個特別好的想法,我去讓爹爹給我調(diào)一味解藥出來?!?p> “不可?!边@一句話可讓百里碩月想了半天才想出來的好法子就這么毀于一刻。
“去調(diào)一味解藥嘛!母親大人……”百里碩月竟扯著城羨魚的衣角撒起嬌來。
此時的光陰漫長,一切看起來都很美好的,殊不知,這是他最后一次這樣開心的向他的母親撒嬌了。
“這毒不能讓你的父親知道。”
“為什么???”
“‘桃花傘’……是母親窮極一生配制出來的致毒,與其說它的是致毒,不如說它根本無藥可解,可現(xiàn)在在你的手中又出現(xiàn)了“芬芳沐”……我……我就不應(yīng)該讓你學(xué)毒的。”
“娘你怎么能后悔呢?我又沒干什么壞事,又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惡人。再說了,雖然這毒是被我們娘倆給調(diào)制的厲害,但是只要不落入壞人的手中,那就沒有什么事啊!”
“你到底還是年輕了些,這一味毒,以后都不許再調(diào)了?!背橇w魚被百里碩月纏來纏去的,有些生氣,她不知道她教他學(xué)毒是對是錯,但他竟然用的是“桃花傘”,那這毒……也不能再學(xué)了。
她本來還想著教他一些小小的毒術(shù)用來保身,但她沒有想到的是,他用致毒又研制出了致毒。
這已經(jīng)不是保身那么簡單的了,如果讓這江湖上的和各大修仙門派人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動抄家的死罪,或許會卷入更多的江湖斗爭,殺死更多的人。
“碩月,你記著,不管芬芳沐有沒有解藥,不管它的毒性是好還是不好,你都不能再研制它了,把他拿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毀了。就當(dāng)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不要對任何人說,你要聽娘的話,知道嗎?”
“我……那……那好吧?!卑倮锎T月非常的不情愿,他好不容易才研制出這世間最極致的毒,卻沒想到他竟然見不得“光”。
可是眼下這情況,他只能將它拿出去毀了,可是他要將它拿到哪里去呢?
城羨魚走后,百里碩月摸著他精致的小木盒,這可是他花了一年零九個月的時間研制出來的呀,怎么能說毀就毀呢?到底是什么東西這么見不得人?
不就是一個天下極毒“芬芳沐”嗎?有什么好怕的?沒有百里碩月的親手研制,哪有什么天下極毒?
百里碩月嘟著嘴,不情愿地將自己的小盒子藏在了枕頭下面。
夜已經(jīng)很深了,月亮高高的升起,穿行在厚厚的云層之中。
那月色從不同的方向射進窗戶來,他翻來覆去,想了好多的原因,但始終還是沒有想明白,母親為什么要讓他把這“芬芳沐”毀掉。
他可不想努力了這么多天的結(jié)果白廢。
月亮慢慢的從側(cè)面升至中央,直直的對著他的窗戶。
睡不著的百里碩月掀開被子,悠悠地下了榻,他站在窗戶邊,感受著那有些微涼的空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