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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書,太祖皇帝本紀

第八十二章:東京汴梁?。ㄈ?/h1>
楚書,太祖皇帝本紀 煌煌華夏 3305 2021-04-10 23:43:38

  在此刻的東京城,凡是行商做買賣的市行都要有官府的許可,有些類似于后世的工商執(zhí)照,而在這些許可中,有的店鋪被特許可以通宵達旦的做買賣,這便是正店,沒得到許可的店鋪叫做腳店,腳店到了入夜就必須關(guān)門歇業(yè)。

  東京城內(nèi)有七十二家正店,三千四百多家腳店,論及商業(yè)經(jīng)濟之繁榮,慢說漢唐,即使趨抵八百年之后的廣州十三行,也就如此這般了。

  在如此眾多的正店之中,位于東京城西北方位馬行街上的白礬樓是毫無爭議的七十二正店之首,后世口口相傳,白礬樓就傳成了樊樓。

  這里日銷酒水兩萬五千余斤,魚肉百擔(dān),為其供貨之商,在東京城內(nèi)便有數(shù)十家之多,可見盛景空前。

  駱永勝一行人在進入到東京城后便尋了家還算體面的客棧住下,到了傍晚,隨著孫志來到了這白礬樓,近距離感受了一番所謂‘不逛白礬樓,白來東京城’。

  “你確定這是酒樓,不是王宮?”

  站在白礬樓的正門之外,駱永勝昂首觀瞧,若不是匾額上寫著白礬二字,他都認為孫志帶他來的地方是汴京城的皇宮呢。

  洪州城的大都督府跟這里比起來,簡直就是鄉(xiāng)下的破茅草屋。

  三層門樓,五樓連廊,橫逾百步,縱有一里。

  這哪里是酒樓,這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王宮建筑群。

  不對,它比王宮還要高,有哪個朝代的王宮會蓋到如此之高,更何況,在五樓的高度還能以廊道想通,使其看起來宛如空中樓閣一般。

  “先魏武曹操于鄴城筑銅雀臺,可比今日這白礬樓還低一丈呢?!?p>  孫志說這話的時候那是相當?shù)尿湴?,不過他看向這白礬樓時的眼神,一樣充滿了驚嘆。

  縱使每日見得,眼下仍不免心生震撼。

  “這里是正門,只蓋三層,供游客依欄望街所用,若想登高望遠還要入內(nèi),內(nèi)有仙音樓、百伶閣等都是來往游客最喜留戀之處,內(nèi)有妓女名伶、美酒佳肴,東京第一名廚張秀便在這里坐班,每日只有一個時辰,做出佳肴六道,價高者方可品嘗?!?p>  邁步走進這白礬樓,看著身旁如過江之鯽般密密麻麻的游人旅客亦或是東京本地百姓,駱永勝已有些麻木了。

  來到東京所受震撼太多,都懶得再表述自己的震驚之情了。

  實在是文化有限,肚子里能拿出來的形容詞已經(jīng)所剩不多,索性便只顧著聽孫志介紹,自己再不多發(fā)一言。

  你現(xiàn)在就是跟駱永勝說這開封府尹是穿越來的,他駱永勝都信了。

  不是穿越客,在封建王朝背景下,怎么可能把東京城發(fā)展成這個樣子。

  原本以為《清明上河圖》中的世界已經(jīng)是封建王朝的時代巔峰了,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這幅畫的作者張擇端還畫不出時下東京繁榮的十分之一啊。

  誰也畫不出來這般錦繡,除非拿個錄像機一幀一幀的刻錄下。

  “白礬樓不行宵禁,如果玩的痛快,完全可以通宵達旦,但是不能隨意亂闖,比如您今晚留在這百伶閣飲醉,那就不能在子夜后四下跑動,以免驚擾到其他的客人。

  五樓的通廊也會在子夜前關(guān)閉,想要在這通廊處觀風(fēng)景就得在子夜前。”

  孫志抬手昂頭,指著那懸于天空之上的走廊,勾欄后面密密麻麻的站著不少人,有才子風(fēng)流,也有名倌美人。

  “不來白礬樓,白入東京城,此言不虛啊?!?p>  駱永勝著實看得眼花繚亂,尤其是經(jīng)過這百伶閣外,那門內(nèi)兩排站著的妓女名伶一聲聲叫喚撩的他心猿意馬,都不免有些春心蕩漾了。

  聲聲語慢,消得英雄氣短。

  倒是身旁的溫珺察覺到了,把著駱永勝手臂的小手不免抓的緊上三分,生怕自家的夫君一時迷心就鉆進去一般。

  這白礬樓內(nèi),如駱永勝這般帶著妻子家眷一道游玩的旅客不在少數(shù),所以自然是有男有女。

  歡聲笑罵盈耳,讓駱永勝有一種感覺。

  他不是在大宋朝,而是仍處在二十一世紀,正身處在一個仿古的景點內(nèi)。

  時空在這一刻相疊,一千年后的現(xiàn)代與一千年前的大宋,都在同一輪明月之下,并無任何變幻。

  “吃飯吧?!?p>  逛了一大圈難免肚餓,駱永勝也不想繼續(xù)閑逛下去了,他還真怕自己在逛下去真?zhèn)€就失去了豪心壯志,因為就在剛剛,他突然有了一種想法。

  舉家搬進東京城,從此富貴余生,安享天年。

  以他眼下的財富,哪怕只是十分之一,在這東京城也能算得上實現(xiàn)財富自由了,又何必去行那滿門抄斬的愚蠢之事。

  這種想法很可怕,因為駱永勝心知,想法就是一顆種子,一旦扎進心里就定會生根發(fā)芽,而自己此刻處在的環(huán)境恰恰是這種想法所需要的生長土壤。

  鶯鶯燕燕、綠瘦環(huán)肥都是這顆種子所需要的肥料。

  生在東京這般盛世光景之中,沒有誰能完全做到堅定己心,不為紅塵沾染。

  得道高僧世外方人也一樣做不到!

  這還真不是駱永勝信口胡扯,因為就在這白礬樓內(nèi),他竟然尋到了一家肉鋪。

  肉鋪不稀奇,但這肉鋪賣肉的,卻是一群和尚!

  和尚殺生賣肉,這放在什么時代都足夠稀奇了吧。

  關(guān)鍵是這群禿頭和尚不僅賣肉,手藝還頗為精湛。

  什么蒸煮鹵燜樣樣精通,他們的肉鋪面前,食客競相哄搶,大把大把的銀錢進了這些位和尚的袈裟之內(nèi)。

  “連佛祖的金身都是用世俗黃白之物打造而成的,何況他的這些徒子徒孫?!?p>  孫志倒是不覺得稀奇,買下一塊鹵透的排骨啃食的津津有味:“人家這些大師也有說辭,管這叫紅塵煉心,依我看啊,不僅是煉心,還得紅塵煉身呢,百伶閣里可沒少招待他們這些位嫖客,哈哈,這紅塵一旦沾惹上,誰敢說能真?zhèn)€清心寡欲不為觸動呢?

  和尚也好、道士也罷,他只要是人,來了這東京城就必然要沾上一身的紅塵冤孽,想干干凈凈、清清白白的退出去,那是想都不要想的?!?p>  “駱公子若是能在咱們東京多待些時日,一定要去萬姓互貿(mào)大會上見識一下,那才是咱們東京城一年一度的大盛會,屆時萬國游商都會出現(xiàn),做什么的都有,寺廟道觀賣法器的,外國商人賣珍寵的,就連咱們東京城的大相國寺,都會派人來,賣他們的頭香名額、舍利佛珠?!?p>  什么是自由經(jīng)濟主義,眼下孫志的話便是了,資本大行其道,天底下便沒有什么東西是不可以買賣的。

  連出家的和尚都能變賣自己寺廟了那些所謂心誠則靈的法器舍利,便足以說明佛心早也被這些資本給侵蝕的干干凈凈。

  只要能換錢,那才是舍利佛珠的價值,不能換錢,那就是毫無作用的廢品。

  “你說這些話,不怕得罪那些大師?”駱永勝瞥了一眼孫志:“也不怕給自己沾惹上麻煩?!?p>  “這倒是奇怪,他們做得為何不讓人說得呢?”

  孫志不屑撇嘴:“殺生吃肉、嫖妓買春,這種事沒人逼著他們干,他們不也干了,我在這東京城聽說,西南叛賊造反,還有不少的僧人跟著那姓王的謀逆呢,反賊僭越開元,有個主持甚至混了個柱國的爵位,真是貽笑大方?!?p>  這事倒還真不是孫志胡扯,駱永勝在洪州離得近便當然也聽說過,當時陳禮跟他說的時候也是啼笑皆非。

  一群和尚不在深山里面禮佛修心,竟然下了山跟著王鈞造反謀逆。

  原因就是王鈞許給了他們高官顯祿。

  可見欲望有的時候,比幾十年的信仰更強大也更容易動搖人心。

  吃飯的時候聽著孫志在這里大談特談東京見聞,實在是讓駱永勝大開眼界,但這些也不算具有太大的沖擊力,哪怕是所謂的方外之人沉迷紅塵。

  畢竟這種事后世也有。

  人家開著路虎左擁右抱,不一樣沒礙著佛祖留心中。

  但越喝越痛快的孫志后面說的不少見聞就讓駱永勝有種三觀崩壞的感覺了。

  “東京城里只要有錢,就沒有買不到、租賃不到的東西,有的是腳店牙人在中間為舍財員外牽線搭橋,就說這妓子優(yōu)伶,可不光有女妓哦?!?p>  不光有女妓,那就是說還有男妓。

  駱永勝瞪大了眼。

  知男而上,男上加男?

  “嘿嘿?!?p>  孫志打了個酒嗝,醉眼朦朧:“深閨怨婦、寡婦離異的沒有上萬也有八千,哪能個個都是貞潔牌坊,咱東京城里又不禁女足,再說了,早前不還有個武則天納面首上百呢嗎。

  說明女人有本事也能嫖男人,在咱們這東京城,有的腳店就看上了這一塊的生意,畢竟女嫖男到底不是什么能見光的事,所以其中的利潤就大,還不敢聲張,哪怕多訛詐點,被訛詐的婦人也只能認下吃虧,這不就生意紅火了。

  所以在這東京城內(nèi),有很多的官員豪富,別看他們一個個的人前耀武揚威,腦袋上頂著多少頂綠帽子的,誰知道呢,所以朝廷有令,禁男妓,一旦發(fā)現(xiàn)或有人察舉,就賞錢一貫,把個男妓貶斥到邊疆充軍。

  可惜法不責(zé)眾,男妓之數(shù)愈多,朝廷哪里還監(jiān)管的嚴,后來更有不少顯貴人家的公子圖個新鮮,也來做這行當,嘖嘖嘖,哎呀,世風(fēng)日下,這般光景也是青史難見咯?!?p>  這種顛覆三觀的事,正史當然不可能有記,不過宋朝時期幾本游記《清異錄》、《萍州可談》的作者都曾記錄過他們來到東京汴梁后的見聞,也提到過這件事。

  總之男子從妓這種事起于何時很難考究,但到了北宋末年,東京城中男妓數(shù)量已經(jīng)達到上萬之巨。

  逼著朝廷不得不寬了刑法,將流放改成了杖一百。

  而檢舉者,賞錢五十貫!

  至于男子娼館,取名‘蜂巢’。

  真他娘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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