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王在山上休憩一夜,第二日清晨便下了雛雞山,各路王侯和江湖散人早已等候多時。
晗彈王看著楚江王衣衫不整的獨自下山,面露疑色:“張新峰,你可得到叩問長生法門?”
楚江王站定身形,道:“這山上確有謫仙,可是卻沒有長生之法,我所帶去的兩千余山茶軍,全部喂了山鬼,要不是李夢晨出手相救,我也下不了山了,都散了吧。”
晗彈王上前一步:“你說山茶軍全軍覆沒,可你卻沒有得到長生之法,我等也未親眼目睹當日之事,誰能證明?”
楚江王慍怒道:“晗彈小兒,你這是懷疑老子說謊?”
晗彈王親兵提戈而起,擺好了大戰(zhàn)之姿。
晗彈王抽出腰間的窄刀:“是又如何,你孤身一人,如何與我這千人叫板?”
楚江王見他如此,也是抽出楚州軍閥的制式馬刀,絲毫不掩飾他的望川修為。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晗彈王持刀而立,大呼一聲:“兄弟們,老子早就看他不爽了,今日可敢與我殺他楚江王!”
各路王侯帶著人馬向遠處撤離,做好了觀戰(zhàn)的準備,誰也不打算出手,倒是那些江湖人士,個個回應,像是見了殺父奪妻的仇人一般。
楚江王大笑道:“好!孤今日就看看你們能耐我何!”
一場廝殺就此展開
廝殺正在高潮之時,華晨,華瑤和華梓豪也帶著三千燁軍兵馬來到了雛雞山。
看到被圍殺之人竟是楚江王,華晨大喝一聲:“燁軍將士,隨我沖鋒!”
三千兵馬在華晨的帶領下,飛速前沖。
馬蹄踏地,聲音整齊劃一。
遠處的楚江王看到華晨到來,面露喜色,晗彈王卻暗道一聲不好。
“拔刀!”華晨大吼一聲,身后燁軍輕騎同時抽刀而出。
“一字陣!”
三千燁軍排成一字,直接沖向戰(zhàn)場。
晗彈王的殤雪軍哪里是春秋成名已久的燁軍輕騎的對手,幾個來回沖殺,就銳減不足五百人,江湖散人也死傷過半。
晗彈王看著華晨:“華燁!這賬我記下了!”
華晨提刀砍下一人頭顱,甩了甩北棠刀上的血,看著晗彈王道:“記仇可以,可惜你沒有命去報仇了?!?p> 又是幾息過去,殤雪軍只剩下兩人相互扶持著站在晗彈王身邊。
楚江王隨手抓住一匹戰(zhàn)馬,翻身上馬,對著晗彈王戲謔道:“晗彈小兒,孤就在此處,你來殺一個試試?”
晗彈王扶刀半蹲,嘴角血流不止,身上大大小小傷口數(shù)十,更有幾處深可見骨,卻還是大聲道:“有本事你張新峰今日就殺了我,我看你如何回京向陛下交代!”
華晨翻身下馬,踩著地上粘稠的血液,走到晗彈王身前:“不必勞煩張叔父,華燁殺你,陛下也無話可說,畢竟有些事,有些人,大家心知肚明?!?p> 說罷,便使勁捏開晗彈王的嘴,將北棠刀插了進去,直到穿透晗彈王的身體,插入地面才算罷休。
華晨回首,執(zhí)晚輩禮,恭敬道:“叔父。”
楚江王看著華晨,仰天大笑:“我張新峰沒有白交華泰這個兄弟??!哈哈哈!”
說罷,縱馬飛奔,向著楚州而去。
華晨直起身,翻身上馬,帶著兩千燁軍與華瑤,華梓豪匯合,一起前往北棠。
其余王侯看戰(zhàn)事結束,也帶著各自兵馬回了各自的州城。
京城紫金宮。
一位身穿五爪黃龍袍的年輕男子,看著桌上剛傳來的折子,折子里的內容正是楚江王和華晨連手斬殺晗彈王的信報。
他左手握著琉璃盞,喝了一口:“這茶,不好喝?!?p> 旁邊的宦官聞言,嚇得立馬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啪。”
七色琉璃盞落地。
北棠王府。
北棠王拿起桌上的信折,內容同樣是楚江王聯(lián)合華晨斬殺晗彈王。
他微微一笑:“燁兒還是那么淘氣,也罷,誰讓我這當?shù)膶λ矚g得緊呢?!?p> 起身回房,換了身黑色四爪龍袍,又讓下人備了匹馬。
馬蹄聲起,八百北棠花飄向京城。
華晨,華瑤和華梓豪回到王府,得知父親去了京城,也沒在意,畢竟北棠殺晗彈,就像人碾死螞蟻一樣,沒什么后患。
華瑤回了淑香院,華晨回自己房間換了身衣服,和胡梓豪一起去了王府后山。
王府后山有個很好聽的名字——香妃山。
香妃山山頂被人鏟平,有一棵北棠王親手栽植的云松,云松下有一個不大,也不小的大理石墳,里面躺著北棠王妃,李夢婷。
華晨坐在墓碑旁,隨手摘了一朵北棠花,放在墓碑上,放下嘴角的微笑,唱起了王妃在世時教他的《北棠王歌》。
華梓豪抽出腰間的北棠制式馬刀,隨歌而舞。
華瑤抱著一把黑色古琴從小路慢慢走到華晨身邊,放好古琴,跪坐在琴前,宛若蔥玉的十指翻飛,一曲《北棠王歌》飄轉,與華晨的吟唱分毫不差的附和。
一曲作罷,三人在王妃墓前站定,同時跪下行了萬安禮。
三人起身,華晨握緊拳頭,從口中堪堪突出一句話:“母妃,您曾說不要我兄妹三人記恨京城那黃袍兒,可孩兒做不到,他不想要我北棠涉足江湖,也不想我北棠安穩(wěn)存世,他想要的,是一只聽話的,會咬人的狗,他曾放言,江湖再大也大不過他的天下,他手握的兵馬足以平江湖十數(shù)次,可孩兒不信,孩兒不信江湖怕他黃袍兒,江湖何懼朝廷!”
華梓豪上前拍了拍華晨的肩,緩聲道:“哥,該走了?!?p> 三人下了山,華晨沒有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北棠軍機處的密室。
密室正中是一張韓王朝的地勢圖,各處郡縣均有標注,個別地方還用朱砂做了特別標示。
密室四周擺滿了書柜書架,上面放著兵書政書甚至連各路王侯的私家秘造都有粗略記載。
一位紅衣女子站在地勢圖前,細細觀看著這世間罕見的稀罕物。
華晨拿起一卷《江湖附錄》,在手里掂了掂,道:“云珠,你說那黃袍兒什么時候對江湖動手?”
紅衣女子正是海棠宗宗主,上官云珠。
上官云珠挽起面頰兩邊的碎發(fā),別在耳后,指著地勢圖上的江南,道:“七成把握,從江南動手,然后再動雍州,蕓嶺,以此三處,震懾整個韓國江湖,不過現(xiàn)在晗彈王已死,蕓嶺估計要亂一陣,也可能從云嶺動手,再向福州和澄州蔓延,我個人感覺江南的可能更大些?!?p> 華晨把書卷遞給上官云珠,說道:“這上面說澄州的鐵門宗,實力不俗,又臨海,即使因為死了太多人而導致慌亂,也不至于影響到王朝內部,那些駭人聽聞的江湖秩事卻可以傳遍整個韓王朝,即使王朝最西的寶瓶州,最多不過七日,也可知曉澄州之事?!?p> 上官云珠若有所思道:“可殿下,澄州只有鐵門宗算是成了氣候,其余只有些小宗小派,即使全滅,也難以讓內地大宗感到危機?!?p> 華晨拿起桌上的插旗,隨手捻出一面白旗,插入澄州鐵嶺。
“誰說只能動小宗?”
上官云珠躬身,道:“云珠懂了,云珠這就去照殿下的意思去部署人手?!?p> 華晨抬手虛按:“不,這平江湖一事,我們不參與,海棠宗從未參與世事,這次也不能壞了規(guī)矩,你去把這個交給鄭尹,他知道怎么做。”
說著,華晨從桌下暗格抽出一封藍綢信件,扔給上官云珠。
上官云珠接住信件,小心收好,躬身行禮,退出密室。
華晨坐在一把藤椅上,隨手抽出身邊書架上的一卷書,打開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