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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風起

第四章 雪橇

明末風起 走地蟬 2957 2021-04-28 23:16:47

  第二日,徐安一出帳篷,就被眼前的半人深的雪驚到了,關(guān)外的雪竟然可以這么大,剛和眾人清理出一片空地,費統(tǒng)領(lǐng)就帶著幾個騎士,破雪而出,氣勢洶洶地直沖王掌柜而去,徐安暗道不好。

  果然費統(tǒng)領(lǐng)沖過去,一腳就把剛出門的王掌柜踹翻在地,手中的馬鞭也跟著下來,可憐了王掌柜,平時養(yǎng)尊處優(yōu),哪受過這個罪,被打的滿臉都是血道子,平時的氣度也不見了,只是不住的哀嚎,王三聽到父親的慘叫,連忙跑過來護在他的身前。

  費統(tǒng)領(lǐng)沒有停,還是用力抽去,用半生不熟的漢話罵道:“都是你們這該死的尼堪,尼堪都該死。”

  不怪費統(tǒng)領(lǐng)氣急敗壞,關(guān)外的冬天異常寒冷,雪是不化的,這么深的雪,馬車根本無法通行,眼看就要誤了期限,而后金軍法甚嚴,失期當斬,就是不被斬首,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想到自己回去后的悲慘遭遇,就氣不打一處來了,只好找人撒氣,而王掌柜正好就是頭一個倒霉蛋,一眾曹家護衛(wèi)也被嚇的不敢動彈。

  費統(tǒng)領(lǐng)越打越氣,見到王三因為吃痛不住,竟敢伸手格擋,索性扔掉馬鞭,抽出了腰間的短刀,照頭就是劈下,徐安再也顧不得思索,沖上前,一把接住下劈的右手。

  見有人敢攔自己,費統(tǒng)領(lǐng)眼中閃過一絲暴虐,轉(zhuǎn)而向徐安攻去,父親的教導和常年的習武起了作用,徐安見招拆招,竟然不落下風。

  幾招過后,情況不對了,費統(tǒng)領(lǐng)臉上沒有了暴虐,開始變得凝重,自己十五歲開始隨著大汗南征北戰(zhàn),身經(jīng)百戰(zhàn),死在刀下的好手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今天竟然被一個看起來像是奴仆的人給擋下了,對方還手無寸鐵。

  身后的幾個后金騎士也各持刀斧圍了上來,徐安一見這陣勢,心道壞了,光顧著救人了,眼下可怎么脫身???

  “費統(tǒng)領(lǐng),叫你的人把兵器放下,咱們眼下該想的是怎么運糧,不是打殺,就是把他們?nèi)珰⒘艘矡o濟于事。”

  “這個人是明狗派來的細作。”

  “我認識他,他不是細作?!?p>  出言幫徐安脫身之人正是范先生,看起來他在后金中有一定的地位,費統(tǒng)領(lǐng)雖然不情愿,但還是讓人撤下了,只是仍然惡狠狠地盯著徐安。

  徐安道了一聲謝后,就去查看王家父子的傷勢。

  王家父子二人傷的不重,都是皮外傷,只是嚇得夠嗆,此刻王掌柜還哆嗦個不停,王三緊緊地握住徐安的手,沒有說話,但眼神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范先生走了過來,看著正在照顧王掌柜的徐安道:“好身手,費統(tǒng)領(lǐng)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沒想到小哥你除了精通算學,身手還如此了得。”

  “當不得范先生如此夸獎,那天只是一時僥幸,剛才多虧范先生了,要不然還不知道會怎么樣。”

  范先生聽的徐安的話,默默地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道:“現(xiàn)在只是一時平息,解不了眼前的難題,下一次我也護不了你等周全。”

  徐安低頭陷入了沉思,眼前的困局不解,自己一眾人恐怕難逃一死,剛才和那個費統(tǒng)領(lǐng)交手,是自己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與人交手,既然能做到統(tǒng)領(lǐng),武力肯定不弱,沒想到父親的教授的武藝這么厲害,不過還是過了眼前這一關(guān)再說吧,八十多個騎士,自己能打得了幾個?對方騎著馬,逃也逃不掉,再說還有曹家這一幫人。

  這該死的天氣,雪說下就下,還這么大,后世想要滑雪都難找地方,雪還很快就化了,哪像這個時代,半人高,還一冬天不化。

  想到滑雪,徐安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對了,滑雪,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眼下也只能這樣了。

  徐安抬起頭:“有一個辦法,不知道行不行,我覺得可以試試?!?p>  范先生一聽有辦法,哪里還管行不行,他可是想了一夜也沒想到主意,雖然不認為徐安能有出什么好辦法,但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yī)了,當下一把抓住徐安,急切地道:“快說,什么辦法?”

  “不能走我們就滑過去,把馬車的車輪卸掉,車下釘上大木板,前面騎馬趟開道路,把雪壓實,后面馬車跟上,只想到這個?!?p>  旁邊費統(tǒng)領(lǐng)一聽,高聲叫了起來:“這不就是法喇嗎,我怎么沒想到啊?!闭f完不理會眾人,轉(zhuǎn)身吆喝手下騎士,立馬開始拆卸車輪。

  剛才地上還奄奄一息,止不住哆嗦的王掌柜此時也一個翻身,站直了身形,招呼眾人就開始動手,拆卸車輪,把馬車上的多余的木板,全部釘在車下,沒有釘子就拿粗麻繩捆綁結(jié)實,不消半天時間,馬車全部改裝完畢,前面騎馬開路,把雪壓低,后面改裝后的馬車緊隨其后,試驗過能行后,顧不得吃飯,一行人就匆匆上了路。

  幸運的是,此后的幾天都沒有下雪,前面開路的馬好多都累的吐了白沫,一行人摸爬滾打,跌跌撞撞,天一亮就出發(fā),抹黑還要再趕路,飯也在行進中解決,十天后終于遠遠看到了一座軍寨,眾人不分漢人、后金,都縱情地歡呼起來。

  快到軍寨,車隊就停了下來,寨中自有人來搬運糧食,一行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交割完畢,馬車上重新裝上了十余口大箱子,可能是之前被嚇的夠嗆,看看天氣尚可,王掌柜謝絕了范先生留下眾人的好意,執(zhí)意要趁著天晴,原路返回去。

  在交割糧食的間隙,范先生找到了徐安,遞給他一顆上好東珠:“這次多謝小哥了,可否告知姓名?”

  徐安把玩著手里純白色龍眼大小的珠子:“在下姓徐名安,鄉(xiāng)野之人,沒有取字,還沒謝過先生,怎么能再收這么貴重的東西,請范先生收回?!?p>  范先生不接徐安遞過來的東珠,微笑著道:“舉手之勞,不必介懷,再說送出的東西,哪有再收回來的道理?!?p>  “徐安,好名字,我記下了,看你在曹家只是一個下人,可惜了,不如跟著我,闖一番功業(yè),他日封侯拜將也不是沒機會。”

  徐安心想:這是拉攏我投奔后金啊,還是不要了,雖然自己對滿清并不反感,但是一想到要每天自稱奴才就渾身不適應(yīng),還得剃頭,而且也想憑自己的力量去搏一把,看看在這亂世能不能闖出點名堂,于是說家中尚有老母需要奉養(yǎng),不得遠行等等。

  范先生見徐安不為多動,也就不勉強,到底只是一個表現(xiàn)突出的雜役,還不值得費那么大的力氣。徐安看到遠處騎士的戰(zhàn)馬,心中很是羨慕。

  “范先生,這東珠能不能換成好馬?!?p>  范先生順著徐安的目光,看到遠處的騎兵,搖頭道:“戰(zhàn)馬不行,都登記在冊,不過眼下有一批繳獲還未入庫,我可以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闭f完轉(zhuǎn)身而去,也沒有收回徐安手中的東珠。

  在商隊臨出發(fā)之際,范先生差人送來了一匹馬給徐安,馬是好馬,此刻正打著響鼻,沒有鞍韉,通體烏黑,很是雄壯,遠不是拉車的騾馬可比的,徐安非常高興,其余眾人因為馬上要回家去,也心情大好,在一片冰天雪地中,沿著來時的路走上了歸程。

  回程的速度明顯快了很多,到了關(guān)內(nèi)雪就沒那么深了,馬車也可以行走,在一處農(nóng)莊把拆卸的車輪重新裝好,又走了二十多天,終于平安歸家。

  收獲最大的就是徐安了,對于一路上發(fā)生的事,王三對其大加贊賞,連一向厭惡徐安的王掌柜也改變了看法,向曹老爺和大公子推舉了他,認為此子忠厚,甚有勇力,可用,徐安也因此成為了一名護院,月錢五百文,當月結(jié)算,管吃管住,住的地方也成了單人獨院。

  但是徐安明顯沒有因為地位的變化感到絲毫的輕松,在終于有了人生中的第一匹馬后,犯了愁,以前不知道養(yǎng)馬要這么貴,賣掉東珠買了鞍韉后,所剩的也不多,馬一天要吃掉大量青儲的干草,外加一些豆餅、粗糧和鹽,還得不時的喂一些新鮮的青菜、胡蘿卜,馬無夜草不肥,所以夜里也得喂,定期得去讓有經(jīng)驗的馬夫看看,防止生疫病,馬廄還得通風干燥,采光良好,不得已只能帶回家交由父親代為照管,每月的月錢幾乎都喂了馬。

  想起在關(guān)外見到的后金騎士,徐安也想給自己搞一身甲胄,但這是不可能的,俗話說“一甲頂三弩,三甲進地府”,平時帶把刀,背個弓箭沒什么,但要是穿上一身甲可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了,穿甲幾乎和造反掛鉤,徐安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接下來,徐安清閑了許多,每天就是習武練刀,抽空還能練習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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