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懂,也不打算去搞懂,我人生來蠢笨,也不是需要尋得聰明。T先生的那些大道理,讓別人去聽吧,我就過自己的生活,平時送送飯菜,在家?guī)Ш⒆?,享受一下這種普通人的生活,足夠啦。
不過T先生的思想雖然沒能讓我感悟,但是他卻確確實實在我的人生中舉足輕重。
最后的那一天,我去看他的時候,他死了。也許又叫圓寂,坐化,羽化或者不知道什么東西。但這個神神秘秘,雖然只二三十歲的模樣卻老得像有七八十歲的人卻走得很平靜,他的身上沒有傷痕,臉上是我慣常見到的那種平淡,什么都沒有的表情。死時不算痛苦,算起來應該是一大幸事。
也或者說,死這般的平靜本身對于他而言,是一種快樂。
可是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那為什么一定要有呢?”
我的腦袋中似乎仍然能響起T先生那附帶著禪理的話,像是把所有問題否定,再一次拋回來。他們說的容易,盡管從來沒有人去想過他們自己是否真的知道答案,就算去問,也還是引出另一個問題。
T先生沒有朋友,葬禮是我為他舉辦的,雖然我們之間似乎并沒有什么情感可言。葬禮那天,我?guī)е业暮⒆悠拮?,作為唯一一批來參加葬禮的人。
我知道T先生其實早年與無數(shù)人有交集,但末了,只剩下淺淺的平靜。他生命線的末端,獨自卻不孤獨。
我指著平靜躺在那里的人對孩子說:
“那是一個一輩子,都活得值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