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儒家在國家大一統(tǒng),民族融合過程中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但時至今日已經(jīng)遠遠脫離社會發(fā)展的需求了。程朱理學所推崇的存天理,滅人欲,已經(jīng)不近人情?!鼻仡@了口氣,端來一杯水喝了一口,“我知道王公子熟讀儒家各類典籍,有很深的理論總結(jié)能力,因此我需要王公子,在保留國家大一統(tǒng)、民族融合的內(nèi)容之外,將‘實事求是’、‘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知行合一’全面融合進儒家學說。為我推進大明改革做好理論鋪墊。”
“改革為何要有理論鋪墊?”王陽明不解的問道。
“因為輿論主導權(quán)在士大夫、讀書人手里,士林對國家政策的影響太大了。如果給我三千萬識字的大明人,我就不需要這個理論基礎(chǔ)?!鼻仡D樕贤钢鵁o奈,嘆口氣說道?!叭绻覀兡軓娜寮覍ふ抑С郑谑苛种袑で笾С?,分化士林,那會降低我們推進改革的難度?!?p> 王陽明不是很理解秦睿改革需要有理論支持的原因,但他理解輿論的重要性,因為他也是士林中的一員,只是有人是為了名,有人是為了利,而王陽明則是心存百姓的,這一點從王陽明后期的經(jīng)歷也是能看出來的。所以秦睿才有將王陽明拉進局中的想法。
“王先生,不必急于回答。可以考慮一兩天之后再回答我?!鼻仡2幌胩^逼迫王明陽,畢竟心甘情愿和被逼迫入局是兩回事。
王明陽站起身來,朝秦睿拱了拱手,就走出了房間。只聽見后面?zhèn)鱽硪粋€灑脫的吟詩聲:“桃花堤上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但愿老死花酒間,不愿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qū)馳我得閑。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盜版唐伯虎的《桃花庵歌》,秦睿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因為弘之十二年還沒到,就算等唐伯虎出了事,自己出錢付版權(quán)好了。當年老師兔將唐伯虎的時候,沒聽全,但也知道唐伯虎因徐經(jīng)科場案被罰之后,日子過得很凄慘,大不了,等案發(fā)后,把他接到桃花堤,讓他給自己畫畫,留給子孫,很值錢的。
想起留給子孫,秦睿忽然間想起來,劉健和孫公公給的瓷器還沒拿來呢。不行,得提醒他們一下,好歹以后子孫敗家,也能留點傳家寶,重振家業(yè)。
想到這里,出了門,看到外面已經(jīng)開始吃飯了,因為突然間來了這么多人,根本沒有準備,那些吏員和神機營的官兵都蹲在墻根陰涼的地方,一人端著一個大碗,有米有菜有肉,吃得不亦樂乎。
邊走便跟這些吏員和官兵招手問好,不管認識不認識,笑臉迎上,先搞好同僚關(guān)系,以便展開工作。吏員們一看秦睿來了,趕緊起來點頭哈腰的打招呼,畢竟秦?,F(xiàn)在還有個老師的身份,他們以后還得靠秦睿賞飯吃呢。
大頭兵們就不同了,都是糙漢子,不知道秦睿的身份,看著秦睿短發(fā),渾身上下細皮嫩肉,以為是剛還俗的小和尚,有人就開始調(diào)侃:“哎喲,這是細皮嫩肉的小和尚,這是還俗準備來做上門女婿吧?!?p> 旁邊一群人聽了,頓時哄堂大笑起來,開始七嘴八舌的起哄:“這家的小姐水嫩不?小和尚?!薄笆裁磿r候洞房,我們?nèi)ヴ[洞房??!小和尚?!薄?p> 秦睿一頭黑線,惡狠狠的看著最早調(diào)侃自己的那個兵,問道:“你別落我手里,否則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這下可算捅了馬蜂窩了,當兵的多刺頭,但凡有人挑釁,肯定干啊,嘩啦啦一群人圍了上來。就秦睿這新社會青年的小體格,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做個俯臥撐還得翹屁股的人,如果動手,估計也就比0.5鵝多一點點,不能再多了。
一看呼啦啦被圍了起來,秦睿先是嚇了一跳,然后舉手高喊一聲:“要文斗不要武斗!”
“喲呵,還文斗武斗,來說說,怎么文斗?”被挑釁的那個兵問道。
“咱們比打槍,看誰打得準?!鼻仡Uf。
“槍,什么槍?”兵感到納悶,問道。
“你后面背的不是槍嗎?”秦睿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這個兵,說道。
“銃,這是鳥銃!你個傻子,連名字都不知道,你還跟我比……”兵一臉鄙視的樣子,看著秦睿。
“那我能看一下嗎?”秦睿挺想近距離觀察一下明朝的火器,想看看以后能不能提高一下。
“小和尚,你想得挺美!美嬌娘不抱想抱鳥銃了?”大頭兵頭一斜,賊眉鼠目的看著秦睿,“要不你來當這個兵,我來替你娶美嬌……”
“娘”字還沒出口,后面伸出一只腳來,一腳揣在他屁股上,一個趔趄摔了個大馬趴。剛吃完發(fā)的何剛出來溜達消食,看到這邊一群人圍在一起,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就過來看看。結(jié)果一看這群兵居然把秦睿圍了起來,這些兵沒見過秦睿,不代表何剛不知道秦睿是什么身份。
就在劉健叫他去將周宋氏房子圍起來的時候,何剛就見過秦睿和劉健溝通的方式,和當朝閣部侃侃而談,不卑不亢,劉健言語中還略微流露出一絲巴結(jié)的語氣,憑他多年為官的經(jīng)驗,他就知道秦睿是一座大神,連劉閣部都給他面子的大神。
踹倒了那個兵,趕緊施禮,請罪:“秦公子,一群**愛開玩笑,還請勿見怪!”
“哎呀,何大人,您好,您好。”秦睿一見有救兵,不管怎么說,先鉆出包圍圈,抱拳沖何剛施了一禮,一肚子壞水涌了上來,說道:“何大人,我聽說神機營是京營三大主力之一,是嗎?”
“是,神機營、五軍營、三千營乃京城三大拱衛(wèi)力量,內(nèi)衛(wèi)京師,外備征戰(zhàn)。”何剛對于神機營的地位還是很自豪的。
“想立功不?”秦睿擺出一個很瀟灑的姿態(tài),開始勾引何剛上鉤。
“立功?誰不想???當兵不就是為了立功升官發(fā)財嗎?可是這年頭,哪有功立???”秦睿成功了,何剛已經(jīng)上鉤了,只要有心就有縫可鉆。
“要立功,首先要有強軍啊,我看你這千戶所,兵的素質(zhì)一般啊,真要打仗,當炮灰還行?!鼻仡PΣ[瞇的說。
“秦公子,嘴下留德啊,你又沒打過仗,你怎么知道我的前后所不行?!焙蝿傆悬c惱怒。
秦睿是故意的,他要激怒何剛,憤怒了才會失去理智。
“我?guī)煾父艺f過,真正的強軍應該是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鼻仡D曋蝿偅吹胶蝿偯嫒堇锫冻鰺o語的神色。
“令師孫子兵法背得很好?。 焙蝿傄荒槺梢暤目粗仡?,但凡讀過孫子的兵法的人,都知道這一句,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