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您的錢兩,請收好?!?p> 莫瀾招呼買畫的客人,她就坐在書桌上忙碌的畫著,相戀中夢也清晰了,作畫的靈感也多了。
只是偶爾作畫間隙會抬起頭來看他一眼,有時會與他的視線對上,有時他是在忙碌向客人介紹畫作。她只是覺得幸福而知足。
一天下來,兩人都滿是疲憊,幾只蛾子飛進(jìn)來停落到油燈燭臺上。
他看此來了幾句詩,就開始嘮叨自己的事跡:忻,我與你相處這時間了,就除了喜愛蛾子之類,你就沒別的想問我的嗎?
她把今日剛畫的畫收起來,聽到他的話,就說:你的事情,你自己不就會說嗎?你是說關(guān)于你家里什么人你以前做過什么之類的嗎?又或是以前有沒有喜歡過的人?這些你要是想說不就會告訴我嗎?我何必去問。而我想問的已經(jīng)問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說了。
他聽此就坐來書桌旁,和她坐一起,說:我是個不怎么好的人,以前沒愛過什么人,但只有熱愛學(xué)習(xí)這件事,因此就走出村莊來到這里,考一年不中,再繼續(xù)考依舊不中,直到如今。那日我看你與蛾子一起舞,只是覺得是向往,我看了就想放棄了。何不就在生活中依舊念念書,寫寫文章,不再強迫自己,自己本就沒有這么大的能耐,還一次次的如飛蛾般撲火。是嗎?忻。
付忻看著他,說:怎樣都好,只要是你的決定。我都支持。不是有我,有這家店,其實你也可以寫寫字來賣。書畫,書畫,我只是在畫中題詩,你大可把自己的字拿出來賣,也掛在這里給別人看,沒準(zhǔn)也會有人喜歡。
他卻說不了,說他自己又不是什么書法大家,沒多少人看的,也不會有人買。她卻說,她也不是什么有名氣的畫家,不也能開得起這家店嗎?但他還是否決了。
他想要的文學(xué)體驗不過就是中榜,以自己的文采當(dāng)官,官位不論大小。只是想自己的才華被人認(rèn)可,但現(xiàn)在看來,已經(jīng)是實現(xiàn)不了的事情,一年年的他早已被磨礪沒了堅韌。不是他不夠堅持,只是他想要見更美好的,除書本之外的美好。那日的付忻就是。
付忻不再勸解他,她也不會理解他,只是支持他的決定,站在良人的立場上替他思考一些事情。是她對這些事情的看法。
沒什么事情,偶爾他也會寫寫字畫些畫,不過都不售出,一些付忻覺得不錯的畫提議賣出,他也不肯。不肯,就不肯了,自己又不是不會畫。不過是一個人一個風(fēng)格罷。
兩人一直止步于這種關(guān)系,都沒有提及再深一步的進(jìn)展。想是與兩人的喜好有關(guān),一個文章,一個書畫,都沉迷于自己的喜愛中,身邊的人不離棄就好,就都是陪伴。
一天,他沒說什么就出去,她也沒問什么,不過是自己看店。
他出去一天,再回來已經(jīng)是晚上。回來的時候看上去明顯是喝醉了。而且是興高采烈,不知是酒精的緣故,還是其他什么。
嘴里含糊不清的說著什么,她聽不清,她想給他倒杯水,但卻被他一把拉著走出街道。
來到張貼各種榜單的地方,有懸賞的,還有走失人的。他指著一處,手指重重的,不住的點在一個名字上,開口說話:忻,我終于考中了。我只是對自己說,要是這次再不行的話,我就放棄,這次終于考中了。
她替他感到欣慰。
而后終于肯回家。
莫瀾:知道為什么我又要試一次嗎?因為我看你,你學(xué)畫開了這間畫作店鋪,我羨慕你,你實現(xiàn)了你的,那我的呢?就真的要放棄不能實現(xiàn)嗎?我就再試了試,就,就中了!忻,我不知道再說什么好,只是,只是你也替我開心是嗎?
付忻點頭。
他醉著念叨了一夜,她都細(xì)心的聽著,終于他也沒了力氣,就此睡去,她才肯睡。但她卻沒有眠意。他會離開?那自己呢?
天亮,莫瀾起,給她買好點心,伺候著。她也起來看著書桌上的點心,再看向他,吃一塊,他就說:應(yīng)該最近幾日就會來圣命,到時候若不是在本地為官,你會和我一起走嗎?
付忻:莫瀾,你說我會放棄我好不容易實現(xiàn)的嗎?
莫瀾沒說什么,他理解,不過他還是想說,他不想放棄她:大不了,你在我為官的地方再開家店鋪,我們把這些畫都搬過去,這樣也不行嗎?
付忻:只是為了跟隨你?太麻煩,要是你心中有我,就常來看看我,或是我去找你??梢詥??
莫瀾沒再說什么,只是就此好好的再為她賣幾天的畫。那副紅花畫作一直沒人買。
他當(dāng)官的圣命終于下來,果然不是當(dāng)?shù)?,而是偏遠(yuǎn)地區(qū),但好歹也不算太貧瘠,平常地區(qū)。她送別他那日把紅花畫作送給了他,他只是送給她一句話:若我來娶你,你肯跟我走嗎?
她就說:那我要帶著我的畫。
人走了,她再也沒有夢了。
一開始只是照常的夢到他,最后都是黑暗的淚滴,都是黑暗,畫出的畫人都不賞識,一副也賣不出去。
但她還是堅持著畫下去。不依靠夢的她畫起來艱難的很,幾乎舉步維艱。最后作罷,終于妥協(xié),不再作畫,只是靠以前畫作活下去。
直到連以前的畫作也賣出不剩幾副,再不畫些來,實在揭不開鍋,她就拿著剩余不多的錢,去尋他。盡管遙遠(yuǎn)迢迢,不過是為了見到他,重燃起心中愛的希望。
本來沒感覺到有多愛他,他離開才知道,他多重要。只是這幾年過去了,他也沒回來一趟,一封書信也沒寫來,但她還是要去找他。盡管能找來他,卻找不來愛。
她已經(jīng)做好最壞的打算,即使他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只是看他一眼,然后滿意的回來,回來勸解自己忘記他。恢復(fù)作畫的夢,恢復(fù)心中喜愛,他,不重要。只是剪斷纏繞自己喜愛的繩索罷了。
若畫作是人,她就嫁給畫作了。莫瀾不也是娶了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