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圍坐在火堆邊上,蒼耳渾身濕透,雖然是夏天,也感到寒冷。月有缺看她抱著雙膝的身子微顫,把宮闕快干的外衣拿過來:“你把衣服換下來烤吧!”
宮闕無奈的白了他一眼。
蒼耳抬頭看著他:“你不是走了嗎?”
“嗯。”月有缺把衣服放到她手上:“放心不下,又回來了…”
“放心不下我嗎?”炭火把蒼耳的臉烤的粉紅,水靈的雙眼含著柔情。月有缺與她對視,手不知不覺扶上她滑嫩的臉頰。
“哼,哼!”宮闕怕再不出聲,有缺又要挨蒼姑娘揍了
月有缺回神,手掌依依不舍的放下,溫柔的說到:“快把衣服換上吧~”
蒼耳點頭,月有缺背過身子,連著把宮闕轉(zhuǎn)過去。她換好衣服,看著跳動的火苗悠悠開口:“我自小跟阿婆住在無來山上,阿婆說娘的一生就是追逐著爹,除了生我時回來住了一個月,然后就是要死時回來見我最后一面……”
月有缺不知道她為什么說起自己的家事,與宮闕兩人靜靜的聽著。
小時候蒼耳問阿婆,為什么她們要住在空無一人的山上。阿婆笑著說:“這樣阿婆的小耳朵才不會被人拐跑啊~”
蒼耳從沒見過爹,不知道他叫什么,長什么樣。只是聽阿婆說,她爹是一個瀟灑不羈的男人,是一個熱心俠義的男人,是一個不負責人的男人。
最后一句話是阿婆捏著她的臉說的,還說,自己長得和她娘,簡直就是真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所以以后千萬不能像她娘一樣為情所困。
蒼耳的娘叫蒼青青,但是阿婆喜歡叫她“青青”,阿婆說青青十六歲下山,然后就跟著那個男人走了!一走就是三年,三年后回來,生下蒼耳,又走了
等蒼耳五歲的時候,她回來了,還帶回一個比她大的小女孩。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再走……因為她受了傷,很重很重的傷,回來沒多久就死了……阿婆把她葬在屋子后面。
蒼耳想到那個時候。阿婆帶著自己跪在墳前,她臉上看不出表情,只是口中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走了八年,這下終于回來了,回來了啊……”
蒼耳有一茬沒一茬的說著,說著山上的樹,山上的水,山上的野雞,還有她十歲時,阿婆從山下帶回來的大黃狗……
“我想娘一定只愛爹,才會義無反顧的跟著他走。”說著說著突然停了,她看向月有缺:“我不想像她一樣,一生只追著愛人,卻忘了自己的家……”對于相處甚短的娘,蒼耳沒有太多的感情,她看重的只有阿婆。
“所以你就要嫁一個,不喜歡你的人?”月有缺問。
蒼耳繼續(xù)看著他:“是要嫁個我不喜歡的……”
月有缺聽了這句話,仔細琢磨,難道,難道蒼耳對自己也有了歡喜之情?
宮闕聽著,覺得蒼耳的想法真是奇怪,她說要嫁照無眠,還以為她是喜歡照無眠的,誰曉得她要嫁個不愛之人。不過也好奇她這一身武功是怎么來的,但是此時此刻說這個,怕是要破壞氣氛了,所以他看著跳動的火苗自言自語道:“兩個相互不喜歡的人,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接著他看著皺眉頭的月有缺,高興起來,“蒼姑娘,你也不喜歡有缺,干脆嫁給他算了!況且你們在懷里村不是約好了嗎?等有缺出名了,就考慮嫁給他!現(xiàn)在,有缺在江湖中也有了名號,你又不喜歡他,不是正好嘛!何必盯著照無眠一個人呢!”
宮闕越說越興奮:“我看你們兩個人在一起挺好,俊男靚女,而且,在感情方面都和缺根筋似的·······”蒼耳本來沒有吱聲,聽到后半段,抬起手假意要打人,宮闕立刻住了嘴。
月有缺一直想著蒼耳話中的意思,又聽宮闕說了這些,更加懇切的看著蒼耳,只等她一個回應。
爹娘的事,蒼耳只是說了阿婆告訴她的,其中的故事,她下山多次,甚至跑到苗疆,才終于把事情弄清楚。原來她的爹,從來就沒喜歡過她的娘,至于自己的由來,怕是娘使了什么手段。
她回想起,在那片綠洲中,看到那個御劍而飛的男人,雖然已到中年,但仍然面容俊美,加上那身本事,怕是仍然有很多女子追逐吧!那個人就是自己的爹?。〉巧n耳沒有去見他,這么多年他都沒去見自己,肯定是不想見得。回去后,蒼耳去了娘的墳前,燒了些紙,說了些話,然后把這段記憶封存到腦海。
她已經(jīng)十八歲了,雖然阿婆只字未提,但日夜相處,蒼耳還是感覺到阿婆在為她的終身大事?lián)摹K怨室飧⑵耪f要出去找相公,她擬訂的要求,都是為了讓阿婆放心而訂的。她的底線,便是一定要和不喜歡的人成親,他若是背叛自己,有的是辦法處理他。如果動了感情,便是和娘一樣萬劫不復。
可宮闕剛才說的一句話讓她有了新想法,是啊,兩個相互不喜歡的人怎么可能成親呢?照無眠是不會主動娶她,而自己也不會掏出真心去感動他……此刻月有缺無比熾熱的雙眼正盯著她,她僵著身體不敢動,好像多呼吸一下,就是回應了月有缺似的,但這樣看著,自己遲早要融化在他的眼神中。
最后,蒼耳忍不住舔了下干澀的嘴唇,月有缺看著露出微笑,如涼光照露:“你,也喜歡我!”
蒼耳聽了,瞳孔好像貓一樣放大,然后順間起身,向屋外飛奔。月有缺當然不會讓她跑出去,跟著后面將她攔腰圈?。骸吧n耳,這一輩子,我都會追著你的!”
這樣的承諾哪個女人聽了不心動,更何況蒼耳才受了委屈,不知怎么的,眼淚居然一滴滴的落下。這個時候?qū)m闕識相的走到外面,在屋檐下找了一處干地做下,閑著也是閑著,干脆練起內(nèi)功。
過了一段時間雨停了,月有缺從里面出來,把外套丟到他身上。宮闕睜開雙眼:“你怎么出來了?”
“蒼耳睡著了~”
宮闕聽說睡著了,腦袋里浮想聯(lián)翩:“你們~~都在里面做了什么,嘿嘿嘿。”
月有缺看他不懷好意的表情,在他頭上拍了一下:“別亂想!”
宮闕假裝吃痛,揉著頭站起來:“后面有什么打算?”
月有缺輕嘆:“不知道?!?p> 血玉失蹤的事已經(jīng)真相大白,是咸陽道與方穎所為,可剛才蒼耳說了文蕊殺害葉海,而且葉海拿的是假血玉,他自然相信蒼耳,也信蒼耳的懷疑,真的血玉在文蕊那里。
不過當年的事鬧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為何一點有圓的消息都沒有?唉~他抬頭看天,雨后月兒正明,他們一家何時才能團聚呢?
照無眠心情缺缺的回去,半路淋到雨,本想先去后院換身衣服,不想被現(xiàn)在門口的翔羽拉走。
“師兄,你跑哪里去了!”翔羽面色凝重,腳步也快:“聽說掌門要讓賢,弟子們都到齊了,就差你一個!”
“你說什么?”
“我也是聽師父說的!”說話的功夫,兩人已經(jīng)到了大廳:“照師兄回來了!”
青城派的弟子都在里面,咸陽道坐在椅上半寐,之前一戰(zhàn)倍感疲憊,又受了傷,氣色跟之前不能相比。
咸陽道睜開雙眼:“人都到齊了!”然后正襟危坐:“諸位青城派的弟子們,昨夜一戰(zhàn),葉海下落不明,葉形與熊一刀連成一壑……四大門派逐日衰落,武林動蕩,之后的日子必定還有他事發(fā)生。我年歲已高,雙眼免不住昏花,是時候讓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