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非凡特性遺傳

　　阿琳娜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一間精致的臥房里，屋頂漆成海水般的湛藍(lán)色，四壁是合歡花的壁紙，身下是光滑的絲綢床單，她只穿著貼身衣物，睡在一張四角帶柱的床上。

　　透過象牙色的麻紗窗簾，陽光柔和了許多，空氣里飄浮著輕微的消毒水氣味，昨晚那個將自己救出來的男人此刻正坐在她的床邊。

　　“阿琳娜，你醒了?！保矕|尼說。

　　“我在哪里？”，被賦予了新名字的女人環(huán)顧四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由于關(guān)押她的籠子太過狹窄，她已經(jīng)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舒展過自己的身體了。

　　“一個很安全的房間里。”，安東尼沉著臉說了一句，隨后兩人之間便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

　　在將這個籠子從黑天鵝莊園里搬運出來以后，將這東西安置到哪里著實困擾了安東尼一段時間，好在硬著頭皮回去的路上，他突然想到了巴頓，那位格林斯潘家的小少爺。

　　他試著來到了這家伙在城區(qū)里的某個房子敲門，當(dāng)時給他來開門的就是衣衫不整、滿臉怒容的巴頓，顯然是好事做到一半的時候被打斷了。

　　但是巴頓看到敲門的人是安東尼之后立刻就換了一副表情，相當(dāng)熱情地讓他進(jìn)門；并且在注意到安東尼手中抱著的東西以后，臉上更是露出了一個非常“懂”的笑容。

　　安東尼在巴頓安排的房間里面簡單地湊合了一夜，等到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巴頓已經(jīng)幫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打開了籠子還順帶讓仆人幫女人洗了干凈，當(dāng)時在看到4個人將只裹著一條毛巾的阿琳娜從盥洗室里抬出來的時候安東尼差點笑岔了氣。

　　那樣的場景讓他一下子就聯(lián)想到在維林諾宴會上吃烤乳豬的時候。

　　“那個...之前弄傷你了，非常抱歉...”，阿琳娜率先打破了沉默，讓氣氛變得緩和起來。

　　“不用在意?！?，安東尼搖了搖頭，然后站起身來，從不遠(yuǎn)處的桌上拿起了兩張紙遞給她，言簡意賅地說道：“簽字?！?p>　　女人有些疑惑地接過紙張，在看到上面寫著的內(nèi)容以后，再度陷入了沉默，同時兩只手微微地顫抖著。

　　這是一份不平等的契約，或者可以說是賣身契。

　　只要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以后，她和安東尼之間將再也不是平等的關(guān)系，并且這份不平等的關(guān)系將受到金雀花帝國律法的保護(hù)。

　　“我知道你是序列5的‘秘偶大師’，但是眼下你并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安東尼笑著將從巴頓那里借來的手槍上膛。

　　“咔噠”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里傳開，有一種很強(qiáng)的威懾力。

　　良久，床上的女人用略顯沙啞的聲音說了一句：“我知道了?！?，隨后顫抖著落筆，在安東尼遞來的兩張紙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簽下的是自己的真名：“凱莎·奧古斯都”，或許這也將是她最后一次使用這個名字。

　　因為根據(jù)這份不平等契約上的條款，從此以后她的名字就叫做“阿琳娜·弗朗西斯”。

　　“你餓不餓？”，將這份帶著淚滴的條約收起以后，安東尼忽然笑了。

　　阿琳娜愣住了，好像是為了回應(yīng)安東尼的問題，她的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了幾聲，極不爭氣。

　　“起來吃東西?！卑矕|尼一把掀開他身上的被子，把一摞衣服丟在她身上，轉(zhuǎn)身走到窗邊，抱臂斜倚著窗看外面的風(fēng)景。

　　......

　　天色快到中午的時候，安東尼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了警察局。

　　夜鶯恰巧還沒睡，此刻正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fā)上，好像是在看些什么文件。

　　“早上好，夜鶯小姐。”，安東尼輕聲道。

　　“早上...”，一個“好”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夜鶯抬頭看到了安東尼手中拎著的東西，整個人一下子精神了起來：“您昨晚干什么去了？”

　　“辦了個簡單的案子。”

　　安東尼將手中拎著的鐵籠放了下來，坐在沙發(fā)上喘了口氣：“梅林街21號的那個案子，就是她干的。”

　　“這樣么...”

　　夜鶯看了一眼蜷縮在籠子里的女人，確切地說應(yīng)該是個女孩，此刻她正雙手抱著膝蓋坐在那里，像是一只受驚的小兔。

　　在一番精心的思考之后，安東尼讓阿琳娜通過“無面人”的能力，易容成了一個女孩的樣子。

　　他眼下處于一個非常特殊的階段，沒有什么精力去養(yǎng)活這樣的一個超凡者，于是安東尼想到了最穩(wěn)妥、同樣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警察局。

　　“不過我覺得她看上去好像沒有殺人的能力吧？”，同樣是女性，夜鶯看到女孩的可憐兮兮樣子不由地心生憐憫。

　　“那你就錯了?！保矕|尼笑了笑：“雖然看起來小小的，但她可是序列5的‘秘偶大師’！”

　　“這么年輕的序列5？”，夜鶯愣了一下。

　　“是的。”

　　安東尼點點頭：“我也覺得，如果作為序列5來說的話，她未免有些太過年輕了。”

　　“這樣的話...”

　　夜鶯細(xì)細(xì)打量了籠子里的女孩一陣子，然后開口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她身上的超凡能力，并不是自己后天得來的，而是先天就有的？”

　　“你的意思是？”，盡管已經(jīng)知道夜鶯的推測是正確的，但安東尼還是裝作皺眉的樣子。

　　“非凡特性遺傳?！?p>　　夜鶯有些不確定地開口：“或者說是非凡特性析出？”

　　“可以解釋一下嘛？”，安東尼繼續(xù)問道。

　　“好，這個應(yīng)該是算是一種常識了。”

　　夜鶯思索了一下：“一般來說，序列七及更低序列的非凡者無法將非凡特性遺傳給后代，序列六和序列五會自然地遺傳一部分，但不會太多，這會導(dǎo)致出生的孩子天生自帶接近序列九的非凡能力，但同樣的也就被限制在對應(yīng)的途經(jīng)內(nèi)?！?p>　　“但到了高序列，半神以后的強(qiáng)者能自行選擇是否遺傳給后代非凡特性，甚至能控制遺傳的非凡特性的多少，將自身全部非凡特性遺傳給后代也是可以的?！?p>　　“半神？”

　　“就是指那些序列五以上的超凡者們?！?，夜鶯解釋道：“當(dāng)一個超凡者踏過了序列5這條線以后，他們就會擁有神話形態(tài)，因此我們將序列五作為半神與普通超凡者的分界線?！?p>　　沉默了一會兒以后，安東尼點了點頭：“明白了?！?p>　　他的腦海中不由地閃現(xiàn)過那個常年穿著紅色披風(fēng)的威嚴(yán)身影。

　　他應(yīng)該起碼也得是序列5以上的強(qiáng)者了吧？

　　“不過她為什么一直不說話呢？是不會說話嗎？”，夜鶯指了指籠子里的女孩，她分明一直眨巴著那雙琉璃色的好看眼睛，卻任由兩人討論著自己，一聲不吭。

　　“會說話?！?p>　　安東尼瞟了一眼女孩：“在城堡里面的時候，就是她自己說話讓我把她從里面給帶出來的?！?p>　　“但我覺得眼下的問題并不是這個?！?，安東尼攤了攤手：“作為一個為人民服務(wù)的機(jī)構(gòu)，我們現(xiàn)在是不是應(yīng)該弄清楚她殺人的原因？還是直接將她送到女神的國度去？”

　　“你是不是瘋了？”

　　夜鶯白了沙發(fā)上的安東尼一眼：“在金雀花帝國，守夜人絕對是最為公正的機(jī)構(gòu)，沒有充足的證據(jù)之前，我保證沒有任何人能夠?qū)λM(jìn)行審判?！?p>　　“嗯，那我就放心了?！?p>　　見目的達(dá)到了，安東尼從沙發(fā)上站起身來，笑道：“累了一夜，我回去休息一會兒，我還沒醒來的這段時間里，這丫頭就交給你了，在找到充足的證據(jù)之前，我相信保證犯罪嫌疑人的安全也是守夜人的義務(wù)之一?！?p>　　“一夜沒睡覺，我已經(jīng)很困了。”

　　夜鶯望著安東尼離開的背影，久久沒有說話。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上當(dāng)了。

　　......

　　走了幾步，回到了現(xiàn)在寄居的宅邸前，安東尼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正要開門，卻有人提前從里面將門給打開了。

　　“早上好，格麗斯太太?！?p>　　安東尼疲憊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看來最近家里的垃圾多了不少呢。”

　　“沒有”，格麗斯指了下手中的垃圾桶：“平時都會在這個時候倒垃圾的，只是一般來說這個時候你和亞修都還沒有起床?！?p>　　安東尼笑了笑，接過房東手中的垃圾桶，與她一起走向了外面街角處的垃圾回收處。

　　“不過你昨天夜里一夜沒回，警察局的工作居然這樣繁忙嗎？”，格麗斯太太有些疑惑地問道。

　　“也不能這樣說?！?p>　　安東尼微微思索了一下，開口道：“畢竟是第一天上班，總得給上司和同事們留下點好印象，我就順帶把明天的工作量也完成了?！?p>　　“還是注重一點身體。”

　　格麗斯雖然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但還是教訓(xùn)道：“亞修年輕的時候也是像你這樣拼命，結(jié)果現(xiàn)在每天精力總比同齡人差了些，看上去無精打采的樣子?！?p>　　“好的?！?p>　　安東尼將垃圾桶扣在了回收站里面，抬起頭來望向天空。

　　蔚藍(lán)色天空中，陽光普照，白云鑲嵌著金邊，看上去淡然而悠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