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西苗方面,尚踏在摸索三部合一道路上的蒼越孤鳴對上于此早有應對心得的戰(zhàn)兵衛(wèi)是怎樣一番戰(zhàn)斗。
至少蒼狼從中明白了一個道理——令舅父永遠是令舅父!
這面單方的毆打過程無關緊要,畢竟天命未至,看回勝邪封盾戰(zhàn)場,那廂史家人向來得天庇佑。
就在術者絕掌將落剎那,理順殘存修羅夜煉根基的戮世摩羅先是氣灌逆神迫開地脈鉗制,隨即人舍劍身化影,步伐疾掠搶到阿鼻尊側旁,右手一伸掌力吞吐,掃開蕩神滅。
憑借王骨玄異硬承五殘絕式過后,修羅帝王右臂斜彎急轉,手掌竟從絕不可能的彎角橫將過來,通背遠襲攻向清絕墨影。
盡管早有預料,皇甫霜刃仍是大感意外:‘史家人的天運么?’
心下雖覺頭疼,術者抬手照外格擋,運起金絲手訣快如閃電般擒住了對方小臂,體內(nèi)真元自發(fā)運起抗衡來招烈勁,就在這兩股內(nèi)勁將觸未撞、方遇未接之際,戮世摩羅的掌力忽然無影無蹤的消失了。
真力閃爍不定更是虛實互異,修羅帝王左拳揚起,風聲獵獵,宛若一枚重炮般擰轉著轟出,轟向皇甫霜刃胸口。
貌似猝不及防,術者猛然胸口猶似受了鐵錘的一擊,渾身氣力似乎就要被這一擊給打散,足下連退數(shù)步化勁。
然而戮世摩羅趁勢右掌忽低,便像一尾滑溜無比,迅捷無倫的小魚一般擺脫對手擒拿。
緊隨其后如影隨形,他身形不滯分毫地跟著皇甫霜刃動了起來。
“修羅夜煉·枯血荒魂斷脈!”
雜糅武學別出心裁,只見修羅帝王弓步進取,上身筆直如銀槍,雙肩下沉,右手向右劃弧變?yōu)楣词郑笫窒蛲夥魄巴?,雙臂前后伸展,宛如一條拉直了的長鞭。
聲止拳到,拳出如風,出手既快且狠,跨步連環(huán),臂骨格格作響,左拳右掌,招招欲斷術者性命。
皇甫霜刃欲擋其招,卻是慢了一步,毫無防備下已是拳掌印胸。
胸前骨節(jié)在接連重擊之下似乎寸寸碎裂,兇猛的勁力沿著胸骨向上傳導,剎那間仿佛將附著在骨骼上的肌肉也都紛紛撕裂。
五行已鎖其四,烙死之招即將落下,修羅帝王眼神凌厲,發(fā)掌狠按術者心槽殘箭。
雙重殺機意在致命!
察此,皇甫霜刃身體立時向內(nèi)收縮,脊柱倏彎形似一張滿張大弓。
戮世摩羅的五指在此刻貼上了術者的胸膛,卻讓對方以方寸之差避過死門,更甚者,青年感覺他仿佛擊中了一片在風中飄舞的樹葉。
似乎在真正碰觸之前,對方就已經(jīng)被掌風推開。
本可開碑裂石的重手,在術者便如清風拂體,柔絲撫身,渾然不關痛癢。
身形微沉以肩迎掌借力提速,皇甫霜刃左爪陡開,施以手揮五弦若有心還無意拂過修羅帝王肘間。
人在倒縱中飛掠出三丈開外,空留念誦男音:“箭·十一!”
微妙斷句嚼字帶來別樣壓迫。
非是不欲強留,只因對方拂穴手法另有玄機,戮世摩羅手臂微酸,全身消勁,遙迢術咒恰在此刻落入其耳中,令他臉色丕變。
怒天之懲·萬箭天裁
密布烏云渦回聚散,凝成太極雙分,沉悶之中似是隱含著無限的力量,閃電環(huán)繞間,陡地一聲驚天霹靂。
一道白芒劃過,刺穿了蒼冥虛空,將漆黑的天地映得剎那亮堂。
山雨欲來風滿樓,如潮箭雨伴著驟起狂風無漏降下。
滿天箭流直向戰(zhàn)場,本欲趁隙攻上的蕩神滅見狀急擋。
殊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術陣合一的掃地箭雨竟是除之不盡。
一旁雙尊破開玄冰罡煞癸水神雷網(wǎng),曼邪音秀眉一揚,皓腕驀抖又是勾魂脫手,遠取清絕墨影。
哪知兵刃甫出便逢奇術絞殺籠身。
見狀,一旁熾閻天重黎舞動魔焰怒騰,灼熱氣勁已是燃起斷風塵散。
闊刃長刀倉促回援,然而仍有難以悉數(shù)規(guī)避的逸散氣箭擦身切膚,盡管一時無礙,但長此以往終究不妥。
此刻,立足高崖上的黑衣人抬眸洞虛,銳眼一瞬不眨。
勘破云天陣眼的他旋即一腳踏碎足下山石,猿臂舒展引弓而發(fā)。
并指勾弦驟松,弦身顫響赫有絲竹樂音隨發(fā),長弓猛然嗡地一振,三箭連珠簇射,清促商音凝雨成霜。
利箭脫弦,反受風力激蕩,三箭如一,一聲尖嘯,隱隱竟有撕裂空間之功效,冷箭破長夜,雨落動玄黃。
刺耳爆鳴聲中,三枝箭鋒終究難承逆行重壓,在接連風雨洗練下碾成星屑灑空,就在弓矢化成飛灰當口,數(shù)道陰寒銳利的無形氣箭自余燼中發(fā)出。
利箭藏刃仿若流光般回旋攢取陣眼,沖破太極云影。
術陣引開彼方注意,皇甫霜刃昆吾橫舉封架,兩聲脆響格開雙環(huán),左手捏印拔盡陣中陰陽靈力,趁勢身法遠遁。
又是幾個呼吸起落,清絕墨影瞬閃,如離弦之箭般沒入漆黑夜空,眨眼消逝無蹤,已然超逾弓者射程。
看回密林戰(zhàn)場當中,箭陣已散,緊接著震動漸起,剎那間愈加劇烈,在三尊一帝的錯愕目光中,落石紛紛!
原理用講得比較簡單,兩儀大陣內(nèi)部顯然還與靈魔合流息息相關,因此首先要確保的就是混元雙極的穩(wěn)定。
戮世摩羅借幻魔功體能可動搖陣基的部分緣由也在于此,陰陽真元注入,東風壓倒西風只是遲早問題。
此前未有爆發(fā)純因沖和道氣從中制衡,因勢利導加以封控而已。
如今術者拔盡了林內(nèi)的最后一絲靈力,失卻引領的幻魔功體仿若脫韁野馬,沖破八門金鎖。
須臾感到功體解放的修羅帝王來不及細思,驚駭之余搶到貫地逆神側旁。
五指探握注入邪能,戮世摩羅本意魔化進而梳理地脈。
怎料下一刻,靈魔并存的相交相生之氣強勢卯上死亡暴戾的至邪至陰之能,異端應極端,針尖對麥芒下反而誘發(fā)地氣躥升。
隨即又聞一聲驚天震爆,仿若雷木火石轟然迸發(fā),一股龐然巨力動蕩整個戰(zhàn)場,陣立結界登時如鏡破碎。
冷風穿掃驅散硝煙,林葉作響仿佛冤魂鬼嚎凄鳴無止。
然而驟散煙塵之后,是更為觸目驚心的殘酷景象,遍地斷肢殘骸見證魔兵慘重傷亡。
戮世摩羅緩緩拭去唇角鮮血,那是因功體對沖所造內(nèi)創(chuàng)的表征。
稍作修整加以布置后,場間又陷沉默,似是難耐壓抑氣氛,因隨闥婆尊所率軍伍行進,再次僥幸逃過一劫的殺生鬼言不由遲疑出聲:
“呃……帝尊?!?p> “閉嘴!”
泛冷語調霎令下屬收聲,無視對方噤若寒蟬的表現(xiàn),修羅帝王目光微瞑,低沉問道:“戰(zhàn)損狀況?”
這是在問身后的三尊。
熾閻天坦言開口:“密林當中的魔軍戰(zhàn)亡四成,重傷三成,余者輕傷?!鼻蓪⒙耙羲驶卦犖闅w為余者。
‘這是——’聽到這里,闥婆尊不由多看了同事一眼,有些意外,‘在維護帝尊體面?’
我們才分開多久,你們二魔這就變成了小子的形狀……暗自甩了甩頭將奇異念頭趕出腦海,曼邪音就聽見男聲接續(xù)聊作自嘲。
“七成的戰(zhàn)損啊!”
堪比修羅兵眾訓練的傷亡率。
‘話說應該感謝帝鬼的精兵政策么?’若否也無法保證回援隊伍大體能可生還……修羅帝王半瞇著的眼睛張開了一條縫隙,旋即就是殺生鬼言那張臉映入眼簾,‘還是算了吧?’
“吾若不是帝尊,就該切腹了?!?p> 戮世摩羅表示實在夸不下去嘴,索性轉而貶損自身。
“啊!忘了,就算要切腹,我有魔之甲,也切不動?!?p> 說到這里頓了一頓,修羅帝王回身頷首致意:“但還是要講多謝,若不是你跟蕩神滅兩人死戰(zhàn),恐怕就連我也要死在此地。”
世間又有幾人當?shù)闷鹆夯薀o忌與皇甫霜刃聯(lián)手合擊?
不難聽出話中失志意味,煉獄尊遂寬慰道:“帝尊的戰(zhàn)略正確,只是戰(zhàn)敗而已?!?p> “這樣的結果還算正確?”戮世摩羅訝然轉眸反問。
雖說左右都是失敗,但圍一放三相較圍三放一而言,至少免于帝尊亡歿,乃至三軍震動的厄運。
然如此觀點顯然不能付諸言語,煉獄尊想了想,引經(jīng)據(jù)典編就開解言辭:“先帝曾言,就算做出了最完美的判斷,也必須有接受戰(zhàn)敗的心理準備,而這正是品嘗戰(zhàn)場精髓中最為美妙的一點。”
畢竟,誰也想不到一名正道高人的手段會是如此狠絕。
以身做餌牽制修羅大軍已是萬分兇險,誰知他竟還暗布殺招——
戰(zhàn)斗無外乎天時地利人和,魔兵陷陣地利已失,術通自然再奪天時。
至于人和?
想起這點,戮世摩羅更是氣悶:“一句話都沒講,一個暗號也沒打,這兩個人就這么有默契,將原本該輸?shù)亩λ模采まD成慘勝局面?!?p> 不意兵者天地人三方面都被教訓一番,熾閻天稍加思索,嘗試抽絲剝繭:
“魔之左手護衛(wèi)帝鬼之心,邪神將的封印結界之術在魔世無人可匹。”
因此能可牽制己方大半戰(zhàn)力。
所幸道者并不長于進攻,因此雖說疊加下的傷害較重,但也不至讓阿鼻尊失去即時戰(zhàn)力。
“至于皇甫霜刃——”
聽到這里,修羅帝王不由打量煉獄尊周身片刻——
驍勇魔軀同樣被留下頗多傷勢,百代昆吾以點破面殺傷極強,饒是以古銅重刀之霸道亦封之不住。
“他之能為想來不下妖神將。”
言及此,突然想起暌違已久的邪神將戰(zhàn)中貌似又有精進,于是熾閻天又補充了一句。
“如今的妖神將。”
這是安慰——換言之,如今他們面對的是更勝以往的妖邪兩將合作,因此惜敗并不奇怪。
由是觀之,低迷心情漸轉平復的戮世摩羅又聞下屬回報。
“啟稟帝尊,勝邪封盾之內(nèi)已經(jīng)搜查過,所有的物品都被焚毀,沒留下任何線索?!背雎曊呤桥赏鶆傩胺舛芸偛績?nèi)中搜查線索的魔兵。
“我想也是。”
以皇甫霜刃的智慧怎有可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就算有,戰(zhàn)中探得術者心機的修羅帝王也未必相信。
炎魔記憶與人對戰(zhàn)無數(shù),卻從未碰上這等怪物,與之對陣,如同與智者博弈一般,每一招,皆是真假難辨,對陣進退之間,步步算計,將自己不利之處降至最低,并以最大可能削弱對手。
無論是刻意放出訊息,給修羅帝王以幻靈訣能可破陣的錯覺借以鉗制其動作乃至功體的未雨綢繆,還是抓穩(wěn)阿鼻尊自尊個性,將梁皇無忌負傷后的以一敵三局面轉為文斗一對一態(tài)勢的請君入甕,從中都可見一斑。
至于煉獄尊,很顯然,道者與術者對陣外亦非全無感知,察覺曼邪音來到橫添變數(shù)的他們不約而同選擇極招應敵。熾閻天因此受傷匪淺,一時難以涉足音殺互斗。
心念電閃間,戮世摩羅想通這一切。此外,他還隱隱有一種感覺,戰(zhàn)中對敵更迭背后,始終有著皇甫霜刃的推波助瀾。
而這點梁皇無忌似乎未有察覺。
更甚者,道者與術者發(fā)招的目的亦有所差別,前者偏向突圍,后者則更近乎牽制——
由曼邪音到場時梁皇無忌的驚詫表現(xiàn)不難看出,他同樣意外于闥婆尊破陣之速……修羅帝王本以為這是幻靈訣建功,現(xiàn)在想來,她該是皇甫霜刃刻意將之放入,用來坐實己身猜測的香餌。
雖說面對這類敵手該以超脫常理、荒誕不經(jīng)的策略相應,戮世摩羅也同樣如此做了,但反而步步落入術者節(jié)奏。
或許這場戰(zhàn)斗中真正出乎皇甫霜刃意料的,只有道者對舍身護友的情操,藏身高崖的黑衣弓者,以及最后的雙武雜糅之招。
想到這里,修羅帝王反思之余,又是一樁奇異念頭冒出。
憶及術者借力抽退的表現(xiàn),他看了看染血右掌,不由陷入自我懷疑,暗忖奇招是否亦在對方預料當中,乃至為對手所利用。
“哇!”
一口氣奔出二十余里,待尋得一處荒丘,皇甫霜刃才止息停落,歇了下來,奈何甫一止步,一口逆血立從咽喉涌吐濺出。
他身子踉蹌一晃,忙放下負背道者,最后一記功體對沖下梁皇無忌同樣受創(chuàng)甚深,中氣陡泄,口中也連連咳血,此刻已然半昏。
給道者喂下一顆九花玉露丸,探了探梁皇無忌的鼻息,又查了查他的傷勢,確保大師兄無恙,皇甫霜刃這才放心似的長松一口氣,同倚一顆蒼勁老木緩緩坐下。
術者翻掌又取出一顆猩紅似血的丹藥同九花玉露丸一道先后服下。
以枯血荒魂斷脈犟自壓下神醉夢迷反噬總歸有其局限,此刻解藥、傷藥先后入腹,他這才凝神調息起來。
右手顫握百代昆吾定地撐持住傷疲身軀提氣聚元,血跡蜿蜒,順著樹根滲進木體,左掌牽住梁皇無忌脈門渡過真力,銀波如鏡徘徊二者周身,宛如柔風春水般平復體內(nèi)翻騰氣血,緩和內(nèi)創(chuàng),加快傷體療復。
西沉弦月為持續(xù)了整夜的戰(zhàn)斗畫下句點,日晞自天際亮出白線,漸漸照清樹下受創(chuàng)的人。
刀傷刻骨的手臂止不住輕顫,卻仍緊緊握住漆黑劍柄,日光照射在三尺青鋒上,夜半霜華凝露,混合著鮮血淌落,沖散濃烈的紅。
倏然,淺淺足踏聲入耳。
擒脈五指唰地收回,穩(wěn)穩(wěn)垂入墨袍寬袖覆地,恰到好處覆去其下波涌的銀色光暈。
皇甫霜刃袖手垂眸,靈能掩飾下周身氣息深湛若淵,一時間任誰也看不出破綻。倘若定要試探的話,術者左手五指微微攥緊,袖袍內(nèi)中的地表赫然留下道道溝壑,經(jīng)緯鉤畫之間盡是文字。
怒天之懲·萬字天審
字行守方配以銘文綴藏勾連周遭地脈歸圓,而在更深層的細微處,光澤貫通成線,辟開五尺結界隱而未發(fā)。
五尺之內(nèi),可憑百代昆吾對敵;五尺之外,則借陰陽禁招予以回應。
春秋沐道
蕩神滅的高傲自尊先前有提到過,從原劇他和黑白郎君的對話也可看出。 因此春秋認為對戰(zhàn)中算計的表現(xiàn)還算合理,至少作者筆下的人物戰(zhàn)斗智商基本上還是在線的,只是各自考量不同而已 關于帝尊身亡,三軍震動的這個考量,出自魔戮血戰(zhàn)第25集雙尊的對話 【曼邪音:哈?帝尊……身亡了。軍不能失首,若讓眾軍知曉,將是三軍震動,黑水城若趁機反撲……】 關于對魔族的稱呼上的一些問題,原劇當中對魔是直接以“人”代稱的,參見九龍變第12集網(wǎng)中人對邪神將的評價—— 【網(wǎng)中人:哼,你知道什么。邪神將乃魔之左手,護衛(wèi)帝鬼之心。他的封印結界之術,在魔界無人可匹。若不是他自甘墮落,封印了自身的魔性,沒人破的了他的結界。我不強行攻入,就是在等待他的靈力耗盡,魔性覺醒之時。現(xiàn)在外圍還有虎視眈眈之人,我需要保存實力?!? 因此請不要過度抓語病,謝謝。 而對大師兄不擅進攻的判斷,同樣出自網(wǎng)中人,下附原劇—— 魔戮血戰(zhàn)第30集 【網(wǎng)中人:盤絲鎖關?。▋烧邢嗟郑┻M攻,從來就不是你的專長。你著急了嗎?如果鐵軍衛(wèi)被殲滅,你們的希望,就完全破滅了?!? 以上,by某不愿透露姓名的考據(jù)黨作者。 P.S.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