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兒!少爺要開始講故事咯。”
一聲吆喝從不遠處傳來,很快就響徹了夏隆小隊駐扎的營地,營地里瞬間躁動起來。
“洛克,你的小隊留下來警戒。”夏隆命令道,“我?guī)说侥沁吶パ惨曇幌??!?p> “隊長,你想聽故事就直說,何必找那么多借口。”洛克揶揄道。
“你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連我的話都敢反駁了?”夏隆輕罵道,“好了!好了!大不了我待會兒回來,親自給你們講?!?p> “你講的哪有艾倫少爺那么精彩?”
“再給你們1袋麥酒。”
“隊長,我們可有5個人哦,1袋麥酒怎么分?”
“2袋,這可是我的底線咯!”
“成交!”洛克心滿意足地笑了笑,“隊長,你可一定要記清楚了,別回來給我們亂講?!?p> “知道了!知道了!”
說著,夏隆帶著眾人向后方走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小隊長,我還是更想聽故事?!甭蹇耸窒碌囊幻爢T輕聲抱怨道。
“誰不想呢?可總得有人留下來警戒??!”洛克笑了笑,“艾倫少爺和夏隆隊長把警戒的任務交給我們,是對我們的信任,我們決不能辜負這份兒信任。想想現(xiàn)在的日子,再想想以前地牢里的日子,我們還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聽了洛克的話,幾人都識趣地閉上了嘴,黑夜又再次恢復了應有的平靜……
洛克靜靜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腦海里卻不由自主地回憶起艾倫講述的精彩故事?;遗畚讕煾实婪颉⒈橥踝影査_斯、龍媽丹妮莉絲,一個個生動有趣的人物,可比那些吟游詩人講述的故事精彩多了。
轉(zhuǎn)念一想,洛克又覺得眼下這種情況簡直不可思議——首領不該是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存在么?為什么艾倫少爺會如此平易近人?
想到這兒,洛克不由得回憶起了那些不甘又不堪的種種往事……
我從小和祖父、姐姐一起生活在鷹部落里。在我11歲那年,姐姐被部落酋長看上,順理成章地成為了酋長的第11個女人。
在部落里,酋長是強大、威嚴的存在,能成為酋長的女人是所有部落女人的榮幸。
但我知道,姐姐過得其實并不開心。這主要有兩點原因,一是因為姐姐其實有心上人,二是因為心上人的存在導致姐姐很反感取悅酋長。
姐姐的心上人名叫西蒙,是部落里手藝最好的陶藝師,部落里幾乎所有陶器都出自于他之手。
我已經(jīng)記不清他是怎么和姐姐好上的了,只記得他為了姐姐向酋長提出挑戰(zhàn),最后被酋長打斷了左腿,并被驅(qū)逐出了部落。
當時,我和姐姐就站在山坡上看著他在部落眾人的奚落聲中一步步離開部落,他那一瘸一拐的單薄背影至今依然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腦海里。
當時我很不明白,明明姐姐和西蒙很般配,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表示了祝福。為什么就因為酋長突然間看上了姐姐,這一切全變了?
祖父說:“在權(quán)利的舞臺上,沒有人關心你的舞跳得好不好,人們只在乎自己扮演的小丑能否博得掌權(quán)者的歡心?!?p> 起初,我并不太理解祖父這句話的意思。直到后來慢慢長大,我才漸漸理解了這句話。
我問過祖父:“酋長是壞人嗎?”
祖父說:“王位本身是沒有意志的,但是一個人一但坐上那個位置,他就很容易變得盲目自大、自以為是,最終淪為權(quán)利的奴隸。”
祖父的話總是那么深奧,我思考了很久也沒有弄懂這句話,只是記住了“盲目自大”、“自以為是”、“權(quán)利的奴隸”這3個詞匯。
后來,我被過往的商人欺騙,來到了他們口中的文明世界。我發(fā)現(xiàn)這所謂的文明世界不過是更大的部落而已,而那些高高在上的教士、貴族等人不過是更大的“酋長”而已。
再后來,我被賣到了薩蘭城。我發(fā)現(xiàn)薩拉城也是如此,只不過“酋長”變成了訓練場的主人而已。
就在我認為所有的“酋長”都是“盲目自大”、“自以為是”、“權(quán)利的奴隸”的時候,艾倫少爺?shù)某霈F(xiàn)又讓我再次迷茫起來。
在競技場里,艾倫少爺給了所有奴隸最基本的尊嚴,奴隸們不再是一件件任人挑選的商品。
艾倫少爺為奴隸們提供了堪稱美味的食物和足以御寒的衣物。他尊重每一個種族,從不折辱奴隸,也從不淫辱奴隸的妻女。
艾倫少爺還時常同奴隸一起參加訓練,接受和奴隸完全一樣的訓練項目。
也許是受艾倫少爺?shù)挠绊?,他手下的夏隆隊長、小加比隊長、比爾隊長、維特隊長等人也從不以打罵奴隸為樂,反而和眾多奴隸親如兄弟。
艾倫少爺還時常邀請我共享午餐或晚餐。進餐間,他問了我許多關于米多荒漠的問題,有些我答得上來,有些我答不上來。
答上來了,艾倫少爺通常會認真聽著,然后再仔細記在羊皮紙上;答不上來,艾倫少爺也只是笑一笑,從來沒有因此責罰過我。
還有這次的遠行,艾倫少爺之所以會坐在篝火邊為眾人講故事,是因為他把自己的帳篷讓給了隊伍里的婦孺。
無論是待人處事,還是語氣態(tài)度,艾倫少爺都和我所知的“酋長”截然不同!
也許,是我的見識太短淺了吧!
不過,我還是更喜歡艾倫少爺這樣的“酋長”。
如果當年鷹部落的酋長是艾倫少爺就好了,那姐姐應該就能高高興興地嫁給西蒙,西蒙也就不會因為姐姐而斷腿,說不定我已經(jīng)有調(diào)皮的外甥了……
就在這時,一陣刺骨的寒風突然吹過,驚醒了正陷入回憶中的洛克,洛克不由得緊了緊衣領。
“明明還是夏季,這山上的破天氣可真冷?。 迸赃呉蝗送蝗槐г沟?。
“是??!”另一人回應道,“我感覺呼吸都有點兒不順暢了?!?p> “誰說不是啊?”
“對了!洛克小隊長,聽說你是米多荒漠的人,米多荒漠上的氣候也是這樣的嗎?”
“呃——”洛克略微愣了愣,“米多荒漠啊,當然沒這么冷。不過,那兒的風可比這兒大多了,一吹起來沙石滿天飛,人根本就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