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奕大吃一驚：“河陽縣的王度和王真？可是王度不是他嗎？他得知堂兄被殺的消息之后，就帶著家人過來接管了王家的財產(chǎn)！”
羊祜接過話頭：“這只是做做樣子罷了，其實這個案子的被害者和兇手跟我們看到的是完全相反的。”衙役急忙問道：“怎么說，那這個王度是？”“我沒猜錯的話，他就是案子中的第一個‘死者’——王易！”“那他背后那個帶著頭蓬的人呢？”“那個神秘男子就是案子中的第二個‘死者’，王家的家主王程！”杜預回答道。
“這太不可思議了，那么兇手殺人的動機就是……”
“沒錯，不是王度繼承他堂兄的家產(chǎn)，而是王程接管了堂弟王度的家產(chǎn)，他們兩個人關(guān)系極差，但血緣關(guān)系無法改變，所以不管誰死，另一方肯定會因此得利，這就是第一個殺人動機！”
“叔子兄，你先把結(jié)論給它蓋棺論定，那接下來就是我杜預的時間了。我們就從第一個案子的過程說起吧，計劃的第一步就是王程和王易兩人策劃偷偷前往河陽縣，先把王度和王真兩人綁架藏在別莊中，然后到晚上先把王真殺死，削去他的頭顱，給他換上王易的衣服，扔在家中的后院中，然后第二天讓侍女發(fā)現(xiàn)尸體，誰都以為是王易被殺了。這個手法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p> “那頭顱為什么會在這里？”其中一個衙役打斷了杜預。
“很簡單，王真的頭顱通過這位廚子帶進了縣衙，然后埋藏在后院中，我說的沒錯吧？”
廚子呆若木雞，羊祜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勉強做出一個看似點頭的動作。
“用王真取代王易的尸體可以輕松完成金蟬脫殼，但是接下來是第二次行兇，王程陳尸現(xiàn)場大家都在，而且他出城收租的時候我特意派了八個衙役緊緊跟隨，當中根本沒有出過紕漏，他到底是怎么在眾目睽睽之下從馬車中金蟬脫殼，并且還能把尸體掉包的呢？”
衙役們也附和：“縣令大人說的沒錯，我們一路跟隨和觀察都沒發(fā)覺有任何異常，而且在返回野王縣之前還跟王程先生進行過對話，他突然就變成了一具無頭尸體，這簡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杜預笑道：“別急嘛，我會一一進行解說的。其實這個圈套最重要的就是在馬車本身的構(gòu)造，那輛馬車是為這次殺人計劃特地鑄造的，在馬車的后方設置一個隱藏的暗格，可以貓腰鉆出一個人，之前我在縣衙內(nèi)檢查馬車的時候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個暗格了。所以行兇過程應該是這樣的：王程先把王度弄暈，給他換上仆人的衣服，然后把他塞到了馬車的最后方靠近暗格的地方，然后自己則故意裝作不理會妻子的勸告出門收租。等收租完成之后，等衙役和馬車夫在驛站進行休息的時候，他殺死了王度，然后用特別的方法掩蓋了尸體散發(fā)的血腥味。等大家再次休息的時候，他把自己的衣服跟王度的對調(diào)，然后讓尸體坐在座椅上，自己則躲在暗格口等待時機。等馬車回到野王之后，王夫人打開帷帳，就發(fā)現(xiàn)了無頭的尸體，等眾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王度尸體上的時候，王程裹著王度的頭顱偷偷從暗格中爬出，裝成家人的樣子跪倒在地，這樣瞞天過海的策略就成功了。等我們離開之后，隨便找個機會把王度的頭顱交給廚子，然后讓廚子把頭顱埋在縣衙的后院中，第二個案子就這么結(jié)了?！?p> “等一下，”郭奕打斷了杜預，“那你在馬車中發(fā)現(xiàn)的垂飾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預看著廚子：“那自然也是這位仁兄的杰作，他偷偷取了一個衙役的垂飾，把它藏在馬車之中，主要是為了分散我們的注意力，讓我們認為泰業(yè)兄和你的手下才是真正的兇手罷了?！?p> “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挑撥離間手段，這群人果然是心狠手辣！”
王易輕哼了一聲，顯示出對杜預推理的不屑，身后的男子同樣默不作聲。此時羊祜說道：“王真和王度解決之后，王程便讓王易偽裝成王度的樣子，然后公開來到王家，宣布繼承王家的家產(chǎn)，而此時河陽王度家中，早已經(jīng)是一片狼藉了?！?p> “這里我就更不明白了，王易偽裝成王度接管家產(chǎn)，王程也以家人的身份偷偷潛藏在王府中，小……王夫人一定會有所察覺才對吧？”郭奕問道。
杜預點頭道：“這就是第二個動機了。也就是為什么要殺第三個人和第四個人，湊成群龍無首四個血字。”
羊祜說道：“最早的時候我也沒有徹底參破他們的計劃，只是覺得‘王易’和‘王程’兩人的遺體有點古怪，好像被人做過手腳，當我前往王府跟王夫人說話的時候，就察覺到她的用意了。她當時恐怕已經(jīng)察覺到他夫君和王易的死有蹊蹺，在河陽的堂弟王度已經(jīng)得知消息，估計很快就會來接管王家的家產(chǎn)，之后她就會失去立足之地。她表面的含義好像是在向我求助，讓我找王度協(xié)商一下善后之事，而她真正的用意是把她感覺到危險的信息告訴泰業(yè)兄，讓你想辦法救她罷了。至于為什么她一定要找泰業(yè)兄，泰業(yè)兄你應該心里很清楚吧？”
郭奕急忙打岔：“不不不，等一下，叔子兄你是說王夫人之前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死去的人不是她的夫君王程嗎？”
“沒錯，雖然王度和王程的體型十分相似，但畢竟王夫人跟王程是相處多年的夫妻，恐怕入殮時候稍微一點細節(jié)的差異，就足夠讓她起疑心了?！?p> 此時神秘男子突然說話了：“什么恩愛的夫妻，可笑！那個該死的賤人，一刀殺了她簡直是便宜了她！”
“好了，泰業(yè)兄，你跟王夫人之間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可以說徹底坦白了吧？”杜預一點都沒有給郭奕留余地。
“我……我……”郭奕支支吾吾。
“泰業(yè)兄，你還是坦白吧，剛才你都快叫出她名字了吧?！惫嚷犙蜢镎f完，深深吸了一口氣：“是的，我跟王夫人之間確實有私情，我們有過幾次幽會……但我對天發(fā)誓，我們從來沒有做過什么逾越倫理的事情，我們只是意氣相投！……”
“郭奕你這混蛋，荒謬至極！”神秘男子終于摘下了斗篷，露出了王程的本來面目。
“王程……你終于忍無可忍了吧……”羊祜直接伸手指向王程。
“既然泰業(yè)兄已經(jīng)說清楚了，那么動機也很明確，那就是殺死王夫人和……泰業(yè)兄這對奸夫淫婦?！倍蓬A說的十分坦然，羊祜則立刻示意孔衙役檢查一下那個女性的頭顱。
“這個人你認識嗎？”羊祜問道。
“不認識……”孔衙役誠實的回答。
“這顆頭顱當然是屬于王夫人的?！倍蓬A繼續(xù)他的推理：“選擇在今天，也就是出殯的日子執(zhí)行最后的殺人計劃，王程可以說是做足了功課。首先等待王夫人和叔子兄一行人按照正常流程出殯，隨后讓這位老兄故意給泰業(yè)兄扔出假冒叔子兄筆跡的密信，引誘泰業(yè)兄從南門出發(fā)去找叔子兄。為了防止我尾隨攪局，還讓他給我設了機關(guān)絆了一跤，導致我無法及時追上泰業(yè)兄。不得不說，這位廚子老兄，才是王程計劃中的絕對核心?！睆N子沒有做出任何表示，他只是用茫然的眼神望向王程和王易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