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經(jīng)說道:“羊大人,我聽說你也有很強的實力,日后大魏朝廷也要多仰仗你,可不要做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啊?!?p> “這……”羊祜聽出王經(jīng)的用意,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皬┚暎灰f這樣的話,你要相信羊叔子的為人。羊叔子,你已經(jīng)看望過了嗎,那你就先回去吧?!?p> 羊祜急忙說道:“陛下在這里,我怎么敢隨便回去呢?請讓我陪同陛下進去吧。”曹髦點了點頭:“那好吧。”
當(dāng)下,羊祜和王經(jīng)跟在曹髦后面進入了陳泰所在的后室。陳泰聽說曹髦親自駕臨,急忙想從床上爬起來,但是身體支撐不住,幾個家人急忙在旁邊抱住他起身。
“陛下……老臣是真的老了……不中用了啊……”
曹髦走到陳泰身邊,發(fā)現(xiàn)他確實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這……御醫(yī)來看過嗎?”家人說道:“是的,已經(jīng)看過了,也開了藥方,但是效果不太明顯……”
陳泰緩緩說道:“微臣死罪,讓陛下蒞臨寒舍,還如此失禮……”曹髦上前,輕輕握住陳泰的手說:“玄伯愛卿,你是朕最信任的人,也是大魏當(dāng)之無愧的忠臣,如果你去了的話……恐怕……”曹髦終究沒有再說下去。
陳泰也握住了曹髦的手:“陛下如此器重老臣,那么老臣這條命只要在一天,就愿意為陛下獻出一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看著這一切羊祜不覺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而王經(jīng)則是冷眼觀察羊祜的表現(xiàn)。王經(jīng)內(nèi)心想道:“雖然羊叔子以仁孝著稱,妻子是前右將軍夏侯仲權(quán)的女兒,但他的姐姐是司馬子元的妻子,而且司馬子上對他也是萬分器重,如果陛下和司馬子上沖突的話,他究竟會站在那一邊呢?”
曹髦回頭說道:“無論如何,都要守住陳玄伯!彥緯,你等會回宮之后,召集更多的名醫(yī),前來給玄伯治療,務(wù)必讓他康復(fù)!”王經(jīng)急忙行禮:“微臣明白!”
曹髦又對羊祜說道:“我聽說你家嬸嬸辛憲英夫人也名于醫(yī)術(shù),不知道能否勞煩她老人家也過來看一下呢?”
羊祜急忙說道:“陛下既然開了金口,微臣定讓嬸嬸過來給陳大人治??!”“很好,那玄伯的事情朕就拜托你們了。”
曹髦轉(zhuǎn)向陳泰:“玄伯愛卿,你就好好養(yǎng)病,朕還想和你一起看到天下太平呢!”陳泰老淚縱橫:“陛下……”
曹髦帶著王經(jīng)離開了陳泰的府邸,羊祜也是直接回到了家中,看到辛憲英正在給夏侯妙診脈。
羊祜剛想說什么,辛憲英示意他保持安靜,不遠處則是羊琇和羊瑁兩個人。辛憲英輕輕給夏侯妙施了針,然后讓她好好休息,便站起身來。
羊祜問道:“嬸嬸,妙兒她身體不舒服嗎?”辛憲英說道:“雖然不舒服,但對我們羊家是一件喜事。叔子,你又有孩子了!”
“真的嗎?太好了!妙兒她又懷上了!”
羊琇跑了過來,說道:“恭喜堂兄啊,有了一個可愛的筠兒,這次一定能生出一個兒子!”辛憲英說道:“阿琇,讓你做的功課完成了沒有,有空在這里分心?你兄嫂的事情不用你多操心!”“是,孩兒知錯了,母親!”“那你下去吧!等會你爹還要考察你的功課情況呢!”“我明白了?!毖颥L在羊瑁的陪同下悻悻而去。
辛憲英看到羊祜,問道:“叔子,看來你有事找我……”“是這樣的?!毖蜢锉銓⒒实鄄荀值脑掁D(zhuǎn)述了一遍?!凹热槐菹氯绱似髦匚?,那我馬上去給陳大人看病吧。你就留在這里好好照看妙兒吧,她現(xiàn)在身體還是有點虛弱的?!?p> 夏侯妙說道:“我沒事的,嬸嬸,又不是第一次懷上了,我已經(jīng)有經(jīng)驗了……”“總之,好好休息。不讓叔子也沒辦法好好休息了?!毙翍椨腴_玩笑地離開了羊府。
陳泰府上,辛憲英認真地給陳泰施針換藥,并且檢查他的身體情況。家人們問道:“辛夫人,老爺情況怎么樣了?”
辛憲英看著不住冒虛汗的陳泰說道:“陳大人……身體非常虛弱,并且身體里面多處有疾病,要想完全治好,恐怕是很勉強了……但我會盡力而為的!”“那就拜托您了,辛神醫(yī)!如果您還看不好的話……”
陳泰突然撐起身體說道:“你們懂什么,都下去吧!”家人們見陳泰突然有些發(fā)怒,急忙離開了。
陳泰看到辛憲英說道:“辛夫人,我也是很敬重你的為人,場面話也不用多說了,我大概還有多久的命數(shù)?……”辛憲英愣了一下,沒有回答?!皼]關(guān)系的,老夫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zhǔn)備了,你但說無妨。”
辛憲英輕輕將一根針插在陳泰肩膀上的肩貞穴,陳泰頓時感覺一股強烈的灼熱感。辛憲英說道:“陳大人,我的針法只能疏通經(jīng)絡(luò),不能治本,您大概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吧。”“三個月嗎?看來我是活不過今年了啊!”
辛憲英看到陳泰露出萬分頹喪的表情,卻不是那種臨終的人露出的貪生怕死的表情。陳泰說道:“謝謝辛夫人據(jù)實相告,我也坦誠說了,我從來不怕死……畢竟,人固有一死,我只是擔(dān)心是大魏的基業(yè),還有陛下的安危……”
“陛下的安?!毙翍椨⒅貜?fù)了陳泰最后五個字。
陳泰輕輕一笑:“辛夫人應(yīng)該對朝廷的事情知道一二的話,就明白朝廷的大權(quán)到底在誰的手里。以我對陛下的了解,如果我還在,那么他還能繼續(xù)忍耐,但是一旦我死了,那么可能第二天他就要去找那個人拼命了吧……”
辛憲英默不作聲,陳泰看到她的手在微微顫抖。陳泰說道:“我不知道羊叔子會怎么選,他的妻子是叛臣夏侯仲權(quán)的女兒,但他的姐夫又是前大將軍司馬子元,他的至交杜元凱也娶了司馬家的人……看起來會是一個艱難的選擇吧……”
辛憲英輕輕將針從肩貞穴拔出,陳泰感覺全身舒服了很多。辛憲英說道:“陳大人,你不用擔(dān)心,為了大魏,叔子一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p> “好,如此就好啊?!毙翍椨⑹┩赆樦?,便向陳泰告辭,返回家中。
在宮中,王經(jīng)拜見曹髦,曹髦說道:“之前安排辛夫人診療玄伯,情況怎么樣了?”王經(jīng)猶豫了一下,說道:“聽說效果不錯,但是陳大人現(xiàn)在的情況,恐怕對朝廷已經(jīng)沒有任何掌控能力了?!?p> “你說什么?除了陳玄伯誰還能壓住司馬子上的野心,靠你嗎?還是靠那個整天渾渾噩噩不知所云的司馬叔達?”
王經(jīng)跪了下去:“請陛下放心,微臣還有一個策略,一定可以救助陳玄伯大人,還請陛下寬限數(shù)日?!辈荀炙α艘幌率郑骸昂茫敲措蘧偷饶愕暮孟?,彥緯!”
夜晚,王經(jīng)在竹林中漫無目的的走著,看到前面的火光,急忙跑了過去?!熬褪沁@里了!竹林派的高人,我又來了!”
王經(jīng)走到亮光處,發(fā)現(xiàn)只有一個人坐在那里,并沒有其他人。王經(jīng)說道:“高人,高人,請救救朝廷的忠臣陳玄伯吧!如果陳玄伯死了,那么大魏朝廷就完了?。 ?p> 王經(jīng)環(huán)顧四周:“好像不是嵇康大人,也不是阮籍大人,你是……山夫人嗎?”
那人站起身來:“叔夜和嗣宗都有自己的事情,王大人既然能找到這里,那么還算你我有緣分?!蹦莻€人走到王經(jīng)面前,手中拿著一瓶丹藥?!澳萌グ桑阕岅愋逻@顆丹藥,他就能延年益壽,繼續(xù)成為大魏朝廷的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