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這么說？”
李虎撓了撓頭：“從昨個開始，沈家管家過來好幾趟，我還尋思是不是賊人呢，就偷摸跟了進去。才發(fā)現(xiàn)他偷摸上了兩次香，這不，到晚上，還囑咐我這香不能斷，說你有事兒出門，讓我替你點上?！?p> 李虎往懷里摸索一陣，掏出一錠白花花的銀子：“臨走還塞給我這錢，本來就不是什么麻煩事，咱哥倆也就不說外道話，這錢你得給我還回去?！?p> 沈天這才想明白，昨日果真是二管家來過，吃不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沈天臉色露出復雜的表情。
李虎見沈天沒有反應，強行將銀子塞到他手里：“這不一大早起來，我聽著外邊熱鬧，以為你是出什么事兒了，出門一看，見到沈管家拉來不少東西，我這才尋思是要接你進內(nèi)城?！?p> “這事兒我也不清楚，連我都不知道他們是做什么的。”
“那就奇怪了，你還是趕緊回家看看吧，我這會兒功夫還得去城司報道，在耽誤就該誤事兒了！”
李虎是個爽快人，大大咧咧得，沈天對他得印象不錯。
想起早上聽到的那些話，而且李虎同在城司當差，沈天拉住李虎得胳膊：“虎哥，你這些天小心些，不該出頭的事情，盡量躲著點！”
李虎聽得莫名其妙，不過對眼前沈天清秀的面龐，選擇點了點頭，然后翻身上馬，打了聲招呼便揚長而去。
各有各的忙處。
沈天嘆了一聲，看著李虎消失在街角，緊接著回了家。
這剛到門口，就看到白絲花高掛，另一頭垂落在地。
若不是對這地方熟悉，還真以為自己走錯了門。
幾個沈家家丁在外邊忙活，原本破敗的院子，打掃的干干凈凈，將雪連帶枯葉，一同清了出去。
本來是著急，沒準備許多辦白事的家當，就主堂內(nèi)置了一口棺材，掛了些白布?，F(xiàn)在看這家里，滿滿當當擺的花圈紙人，白絲布將屋檐遮了個嚴實。
隨著沈青云一聲吆喝，將這些人全都喊了出去，直接拉著沈天進了靈堂。
屋內(nèi)身材瘦弱的小丫鬟欣兒披麻戴孝，跪在地上燒著紙錢。長長的眼睫毛黏在了一起，看樣子是剛剛哭過，顯得有些楚楚可憐。
沈天進了靈堂才發(fā)現(xiàn)，老爺子身上也換了身錦綢壽衣，棺材也被換成上好的檀香木。
這料子放在富貴人家也是頂好的了，死的人便是灑手離開人世，活下來的人還得繼續(xù)生活，所以這種事情也只會發(fā)生在那些豪門，普通的百姓不是不講究這些，是實在用不起。
“這是怎么回事？”
沈青云沒有回答，拉著一臉疑問的沈天一同跪下，舉香叩首三次。
一旁的欣兒見兩人行完禮，默不作聲挪了位置，給沈天留出一個蒲團。自己走進了內(nèi)室，沒過一會兒，取出來白布。
欣兒無比細致將白布繞在沈天的腰身，像極了在家侍候夫君的小娘子，這讓沈天心里實在是怪異，身體被小丫頭推得一直扭來扭去。
沈青云站在一旁看著沈天扭動身子，淡然道：“這些東西人手是家主吩咐的，為了昨日的事兒。至于小丫頭，是我看人比較機靈，所以將她調(diào)過來，也許能幫上點什么忙?！?p> 沈天想起昨日為了避免連累小丫鬟，隨口說了句喜歡，沒想到沈青云聽在耳朵里，記了下來。
穿戴好的沈天看著一身的白色，心里有些苦。
這些人不來的還好，自己也算是落得清閑。本來就沒多少親戚，附近關(guān)系不錯的鄰家，早就來悼念過。這時候弄的這么莊重，有些費事還沒多大作用。
這一天的功夫，沈天就跪在靈堂，耳邊時不時響起沈青云嘮叨一些繁文縟節(jié)，實在是有些煩膩。
不是沈天不看重爺爺?shù)膯适?，雖然頂著沈姓，但他不想與沈家攀上多大關(guān)系。沈青云這一整天瞎忙活，零星幾個人來吊唁，沈天卻是不認識，看著他們與沈青云比較相熟，保不齊就是他給叫來的，或者沖著沈家的面子。
下午沈家家主親自來了一趟，不過主要目的卻不是來吊唁，拉著沈天的手，絮絮叨叨說一些有的沒的。
沈天看出沈家家主在極力拉攏自己。
這些對于他來說可有可無的東西。
即便是進了沈家，不過說到底還是相當于一個外人，沒有什么親情可言，頂多就是生活條件會提升許多。
當然，相對而來的是，天上沒有白掉下來的餡餅，沈家肯定有用的著他出力的時候。
入了夜，院子總算是清凈下來。
跪在靈堂的沈天，膝蓋早就沒了知覺，在小丫鬟的攙扶下，勉強活動了一下。
本來隨沈家主離去的沈青云又折了回來，這讓沈天一陣頭大。
沈青云背著包袱，眼神有些躲閃，看著該走的都走了，然后拉過沈天，將包袱交托了他手里。
“這什么......”
沈天接過，卻低估了這包袱的重量，胳膊被拉了下來，幸好反應的及時，才勉強提住。
聽著包袱里邊金屬撞擊的聲音，沈天掀起了包袱的一角。
里邊竟然全都是銀錠子......
“什么意思？”
“這是你該得的，我只是自己做主，從賬房那里討了過來！”
欣兒站在沈天的背后，眼尖看到了這一幕，從來沒見過這么多銀子，驚得叫出聲來：“二管家，你...你這是偷...”
什么叫偷？小丫頭不會說話。
二管家看著驚訝的欣兒，連忙跑過去一把捂住了張開的小嘴。
“別出聲，你還想讓多少人知道?！?p> 從欣兒瞪大的眼睛里看到聽懂的神色，然后見她點了點頭，沈青云才將自己手放了下來，然后一指頭點在欣兒的腦門上。
沈青云將沈天手里包袱拿了過來轉(zhuǎn)交給欣兒：“你去找個地方放置好，我們有要事相談！你且先回避一下?！?p> 待欣兒身影消失不見，沈天開口道：“如果還是拉攏的話，就不用說了。我不想進入沈府，想比起來，我覺得還是這里比較舒服，清凈?！?p> “我不是這個意思，其實我也不想你進入沈府?！?p> “哦？怕我進了沈府，你以后的日子難過了？”
“其實你爺爺?shù)乃篮臀覜]有關(guān)系，我這人就是嘴臭，不會說話，你別恨我?！鄙蚯嘣凄閲酥炖锏脑?，不知如何開口，大冷的天，額頭隱隱有些汗水。
話剛說完，沈天心里立馬有些煩躁。
這一兩日沈青云的表現(xiàn)，讓沈天心里稍微有了一些好感，沒想到他主動提起話頭，沈天心里多少有些火氣。
“之前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沒看到，這時候你想推脫自己的責任，晚了?！?p> 沈天臉色冷漠的神色一覽無余，給沈青云心里增加不少壓力。
“我...我...哎！你跟我來?！?p> 沈青云知道沈天心里落下這個根，誤會了自己，再怎么解釋都沒用。
思考了一番，似乎決定了什么，不顧沈天的反對，拉著沈天往院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