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 樊噲不見了
漢代沒有現(xiàn)代的電燈網(wǎng)絡(luò),在沒遇到重大事情的時候,大多數(shù)人都習(xí)慣于早睡早起。
前半夜陳平一直注意著樊噲那頭的動靜,到后邊漸漸地支撐不住了,大概在后半夜的光景,他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到破曉時分,陳平迷迷糊糊地醒來,正打著盹,突然想起自己看護樊噲的責(zé)任,透過屋內(nèi)昏黃的光線,他看到樊噲的榻上空空如也,心里猛地一驚,一下子就完全地沒了睡意。
他匆匆地穿戴完畢,先沒做聲張,麻利地點著一風(fēng)燈,滿行宮地找尋樊噲。
把行宮內(nèi)翻了好幾圈,找遍了所有的犄角旮旯,甚至把狗洞的大小在心中都盤算了一遍,都沒有找著人。
陳平的心里著了急。
先不說呂媭一開始不放心要跟著前來,就是呂雉也說過,樊噲的身體她心里有數(shù),聽那意思,不管死活,至少得帶個囫圇的回去。
說是那么說,不給壓力就是最大的壓力,這一點陳平卻是知道的。
來吳國的路上千防萬防的,卻沒料到到了目的地卻出了紕漏。這一驚直嚇得他定時報餓的肚子都忘了餓是啥滋味了。
想起樊噲半夜里突然的舉動,陳平不懷疑樊噲有夢游癥的可能。
難怪呂媭那么地不放心,原來不僅僅有小兒女情懷的原因。知夫莫如妻,樊噲的一些小習(xí)性,是僅有一直伴在他身側(cè)的呂媭才知道的。
只是陳平曉得這些為時已晚。
在吳國,陳平?jīng)]有諸侯國軍隊調(diào)動的權(quán)力,甚至連在長安時能調(diào)動的家丁都沒有一個在跟前。
到了這時,他也顧不上體面,找齊了樊噲帶來的那些個舞陽侯府的仆從,讓領(lǐng)頭的清點了三次,居然一個都沒少!
寒意一陣陣涌上陳平的心頭,他讓他們再一次地在行宮處四處找尋樊噲,自己再讓那領(lǐng)頭的清點樊噲的衣物。
一件都沒少!甚至樊噲昨日穿在身上的行頭都皺皺地團在他晚上就寢的榻上。
陳平只見著那領(lǐng)頭的也嚇得面無血色。
樊噲在呂媭的心中是個啥地位,在宮里又是個啥地位,不用陳平說,舞陽侯府眾人都心知肚明。
甚至都不用帶想的,陳平都知道,一個樊噲,比他和同行的侯府眾人的三族的性命都貴重。
那領(lǐng)頭的風(fēng)也似的就要往外沖,被陳平一把攔住。
然后他關(guān)了門,壓著聲對他說道,
“不要聲張,現(xiàn)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舞陽侯本人。
朝廷與各方勢力都多多少少有不睦之處,冒然把他失蹤的消息泄露出去,白白招來有心之人不好。
還是先穩(wěn)住陣腳,想想怎么把我們隨行眾人組織起來,以怎樣的章法去找更好些?!?p> 那領(lǐng)頭的雖然沒有跟陳平動粗,但頭上的青筋條條蹦起,眼睛里充血,像只暗夜密林里的老虎一般,沉聲怒斥道,
“侯爺可關(guān)系到我一家老小的性命,你讓我怎么穩(wěn)得住?坐著說話不腰疼?!?p> 比暫時找不到樊噲更嚴(yán)重的就是長安一行人的自亂陣腳,陳平也顧不上體面了,他一把揪住眼前那人的衣襟,憤然道,
“我比你有權(quán),我比你有錢,所以我比你還怕失去一切。
小子,你給我聽好了,要么活,要么死。
想活的話,最好先給我冷靜下來?!?p> 在如此危情之下,那人終于很快地醒過神來,然則他終究還是對陳平少了些尊重,只是一抱拳,說道,
“米某粗人,還請侯爺差遣?!?p> 陳平讓別人不要慌亂,其實他比誰都要緊張,對那樊噲,他的擔(dān)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但他還舉重若輕地收攏著各人傳回來的消息。
舞陽侯府隨行來的侍從不少,他們造成的動靜最后還是驚動了行宮這頭。
陳平剛剛才把眾人再一次地聚攏來,要作進一步的打算時,卻見行宮總管急匆匆地趕來,把陳平拉到一旁詢問因由。
陳平的話讓他也嚇了一大跳,不過他還是很冷靜地問了一句,
“這事嚴(yán)重到了什么程度?”
陳平很客觀地小夸張了一下,
“兩百個曲逆侯府都抵不上一個舞陽侯?!?p> 總管被嚇得面無血色,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舞陽侯那么大個塊頭,行宮并不大。要是能找見早就找到了。
下官覺得我們還是到宮外去尋一下比較地妥當(dāng)?!?p> 有道理。陳平也是這么打算的。
但是總管話鋒一轉(zhuǎn),打擊了陳平一下,
“侯爺從長安帶來的人身形高大健碩,口音又不對盤,與吳地大多數(shù)人差別都太過明顯,一出去很容易引起大伙的注意,于找人來說極為不利?!?p> 總管的話句句說到了要害上,陳平很是佩服。
只聽他繼續(xù)道,“小老兒覺得把吳王卷進來,讓他也著急著急,同時把他的人馬調(diào)動起來,方為上策?!?p> 總管的主意有些陰,不過陳平喜歡,管他是不是個讓別人厭煩的主意,只要把樊噲找回來,陰他十個八個的劉濞也無妨。
唯一讓陳平不放心的就是他不知行宮總管的底細,有句老話叫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即使火都燒到了眉毛尖尖上,陳平還是試探了他一番,
“都說眾人拾柴火焰高。
我看行宮里的人好像都是吳人扮相,且他們中大多數(shù)人都是見過舞陽侯的。要不總管大人你把他們也組織起來,多個人多一分勝算也是好的。”
總管卻笑得很是尷尬,他訴苦道,
“侯爺你不知道。小老兒也是新近被調(diào)到行宮的。
行宮以前的總管是吳王的人,他在宮里經(jīng)營有些年頭,宮里大多數(shù)人都是他的親信。
舞陽侯的事小老兒作為總管脫不了干系,可是如果不讓吳王也著急起來,恐怕行宮諸人即使幫忙也只是走過場而已?!?p> 總管說得很在理。
到此時,東邊的天上才起了魚肚白。
又是一個大晴天。
陳平和總管帶著眾人一起到了吳王王府門口,遞了拜帖,很順利地見到了劉濞。
劉濞笑問道,“曲逆侯熱情好相處,本王甚是感到。
不知道是不是本王這一路照顧不周讓舞陽侯不滿意,他為何不一同來?”
羽書金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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