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以前,為了防備西北的犬戎部落等異族的劫掠與入侵,前秦的先代君王奉周天子之命駐守隴右,使得隴右成了與異族臨近的漢人聚集之地,而此地也成了實打?qū)嵉乃膽?zhàn)之地,因常年與異族作戰(zhàn),磨礪出了老秦人果敢堅毅、百折不撓的優(yōu)秀品質(zhì),而這也為其能成就最終一統(tǒng)九州,打下了最堅實的基礎。
數(shù)千年來,自古以來隴右之地,人杰地靈,能人輩出。文有大漢外交家段會宗、三國名士賈詡、李唐名臣崔浩等安邦定國的能臣,武有殺神白起,虎將馬超、飛將軍李廣等諸多威伏外族的將才,更是有貴為三皇五帝的炎帝,開創(chuàng)八百年周王朝的周武王,華夏第一皇朝大秦帝國的歷代秦王也大多出自隴右之地。
可謂是,比鄰祖脈,物華天寶!
雍城一直以來都是隴右門閥的根基之地,作為曾經(jīng)前秦帝國的舊都,他也是大秦雄起的龍興之地,其位于關中平原西部,處在關中平原西部,渭水之畔,是西北進入關中的必經(jīng)之地,異族若要入侵關中就必經(jīng)雍城,其也是關中平原在西部的最后一道屏障,區(qū)域位置極為重要。
數(shù)百年來,隨著游牧部落被驅(qū)逐到河西走廊,甚至更遠的漠北之地,雍城已經(jīng)很久沒有被侵擾過,但大周王朝的開國之君,依然將戰(zhàn)力不俗的三萬神武軍屯駐于此,作為守衛(wèi)長安都城西部的重要戰(zhàn)略支撐,隨著大周王朝的衰弱,曾經(jīng)庇佑王朝的神武軍,早已被隴右門閥滲透并掌控,成了韋氏門閥手中的一支私軍。
現(xiàn)如今,執(zhí)掌神武軍的主帥名為崔琦,其所在的崔家與韋家同為隴右門閥大族,世代交好,早已結(jié)成了牢不可破的利益關系,所以崔琦在接到韋相的密令,讓其出兵林水關攻擊慶陽后,雍城的神武軍便立即調(diào)動了起來。
目前,雍州的神武軍共有三萬,其中一萬為騎兵,另外二萬為步軍,因為之前已經(jīng)有一萬神武軍被調(diào)往林水關,所以在留下三千步軍與雍城城衛(wèi)軍協(xié)防雍城后,崔琦就準備領著其余一萬多騎步大軍向北而行,前往林水關。
就在出行的前一夜,崔琦的在神武軍大營之中,見了一位重要的人物。
大帳之中,神武軍大帥崔琦正恭敬地跪拜在地,而他的面前則是一位須發(fā)皆白,身著灰衣,坐在輪椅中的耄耋老者。
“起來說話~”老者緩緩說道,看似有氣無力,但語氣中透著無上的威儀。
“諾!”雖然身為一軍主帥,但此時的崔琦表現(xiàn)得如同一名謙卑的晚輩,足見這位老者的身份極為尊貴。
“知道我為什么此時來見你嗎?”老者呼呼地喘著粗氣說道。
聞言,崔琦忙拱手道:“小子愚鈍,還老祖宗請明示。”
瞇了一眼崔琦,老者的眼中滿是失望,接著緩緩道:“在隴右之地,我們崔家與韋家數(shù)百年來,一直交好,其間不知一起經(jīng)歷了多少風雨,皆是同舟共濟。但~~這天底下就沒有不散的筵席,凡事總有走到盡頭的一天。”
看似面上平靜地聆聽著老祖宗話語的崔琦,但此時其內(nèi)心卻已被驚起了滔天狂浪,聽老祖宗的意思,崔韋兩家這是路到了盡頭了嗎?!
老者并不在意崔琦的想法,繼續(xù)說道:“你明日是否就計劃出兵,按照韋相所言北出林水關與端木家共擊豫州軍?”
“正是!但若老祖宗以為此計策不妥,那小子立即寫信給韋相拒絕出兵?!贝掮笆值?。
“拒絕出兵?!呵呵~~你做得了主嗎?”老者冷哼一聲,問道。
“額~~”崔琦腦門上都是汗珠,他知道雖然他是名義上的神武軍主帥,但軍中大多是韋相的人,若他抗命不從,那神武軍多半會彈壓不住。
“你依然按令而行,但要切記,出了林水關后若遇大危機,不必管神武軍,立即帶崔家子弟返回雍城,決不可戀戰(zhàn)。”老者看著崔琦說道。“切記!切記!”
“諾!”崔琦隨萬般不解,但面對崔家的老祖宗他也只能躬身領命。
老者看了一眼崔琦心中一嘆,百年承平安逸的生活,讓崔家子弟早已沒有了老一輩人的危機意識,即便作為隴右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門閥,崔家也肉眼可見的腐朽沒落了,而這種情況在隴右門閥中并不少見,或者可以說天底下的門閥大族都早已腐朽,就如同沉浸在溫水中的青蛙一般,失去了對危險的感知。
但愿自己是杞人憂天,韋仁美不會如此決絕,但若真是自己所想,那么對于隴右門閥將是滅頂之災,老者心中不由地哀嘆道:
韋仁美?。№f仁美!你到底是大忠,還是大奸,是大善,抑或是大惡呢?!
雍城崔家的老祖宗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但他并不能肯定,唯一能做的便是未雨綢繆,但事實上他也知道,若是韋相真下了決心,那么隴右門閥的結(jié)局就已經(jīng)注定了。
在竹林小筑的涼亭中,兩位年輕人也正在談論著大周權(quán)相韋仁美。
“你覺得韋相到底想怎么?”樓一輕輕放下香茗,看著對面的邢禪子淡淡問道。
“我哪里能知道韋相的意圖,至于他為什么要見我,到現(xiàn)在,我都沒想明白。”邢禪子摸了一頭的短發(fā),面露疑惑地說道。
就在昨日,正在縣衙坐班的邢禪子,在一名吏部官員的引領下,在渭縣西廂樓見到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人---當朝宰相韋仁美,而其一直以來從未與這位權(quán)相有過任何的交際,要知道這些年韋相深居相府之中,除了大事會去尚書省以外,已經(jīng)很少露面,更何況還是親臨渭縣,見他這位小小的從六品知縣。
所以當邢禪子見到一身便服的韋相表明身份后,他恍如在夢中一般,哪怕現(xiàn)在想來依然感覺一陣恍惚與不真實之感。
“韋相說所贈的那三句話,到現(xiàn)在我都沒想明白了?!毙隙U子喃喃道,“顯然韋相此舉必有深意,源庭你怎么解讀?!?p> 聞言,樓一看了眼邢禪子的眼底閃過狡黠之光,心道這個邢禪子揣著明白裝糊涂,還不是想讓我入局,不過時機看來也到了,便緩緩道:“也罷!那我就試著參詳一番,韋相所言第一句為:渭水之畔太公釣魚。
想來是引用姜太公直鉤釣文王的典故,估計是想說:自古能臣想要輔助明君成就大業(yè),就需要懂得主動出擊,用合適的方式引起君王的注意。你覺得我猜得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