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我相信你
跟遠(yuǎn)野極樂記憶中的那些審訊室不一樣，東出警局這里的并沒有什么單向玻璃之類的設(shè)施，門一關(guān)就是個小暗室了，私密性還挺不錯的。
因此，荻原椿直接占了一間審訊室來用，并讓人把里面的攝像頭之類的監(jiān)控措施全部暫時關(guān)閉了，然后才開始了對黑貓的審問。
“栗秋紅葉的死，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荻原椿上來就拋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在她面前的桌子上，黑貓正踩在一張手寫的五十音圖上面，它右前爪踩到的平假名就是它要回答的內(nèi)容。
而長桌的一端，自告奮勇要作為書記員的七七扇乃乃葉坐得端端正正的，紙筆已然備好。
聽到荻原椿的問題，黑貓低頭尋找起對應(yīng)的平假名來，懸空的右前爪時不時落下，踩中一個字符后就又縮起來，遠(yuǎn)野極樂則是念出它點到的那個平假名。
很快，七七扇乃乃葉記下一行回答，念了一遍——
【我沒死，我變成琥珀了】
三人的目光頓時聚焦在黑貓身上。
“你說你就是栗秋紅葉？琥珀就是你養(yǎng)的貓的名字？那你是什么時候、在哪里、怎么變成這樣的？”
荻原椿咬字清晰，力圖把自己的意思傳達(dá)完整。
【我叫栗秋紅葉，二十五歲，是KiraKira網(wǎng)站的網(wǎng)絡(luò)漫畫家，琥珀是我一個月前撿回家養(yǎng)的貓】
【六月二十一日的晚上，我出門找琥珀，回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琥珀就在門口那里坐著，但是我剛把琥珀抱起來的時候，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直到剛才，我忽然意識到自己想要小便，于是就開始叫了起來……您是二零二號室的荻原小姐吧？請問你可以幫幫我嗎】
這一次它的回答有點長，略微花了點時間，不過也算得上是相當(dāng)有價值的情報了。
“你說你是剛才才恢復(fù)意識的，這一點我暫且相信，但你確定你要告訴我們的就只有這些了嗎？”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我說的不是這個。在你剛才意識到要小便前，到你抱起琥珀之后，這中間真的半點印象也沒有嗎？”
聽到這個問題，黑貓頓住了。它猶豫了一陣，終于再次開始走動。
【我能回想起來的記憶，是今天中午的時候，我不知道為什么坐在一個盒子里，等著有路過的人把我撿回家去……但是那個時候我不知道為什么什么也沒想，不知道自己是誰，而且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心里只有一個等著被人撿回去的想法】
【我發(fā)誓，我真的是直到剛才要小便的時候才忽然意識到我的名字是叫栗秋紅葉的，也同時意識到自己是變成了琥珀，我不是有意偷聽那些話的，那時候我一點也想不起來自己原本是人類】
黑貓把這些字符點完之后就在桌面上夾著尾巴坐了下來，惴惴不安地看著荻原椿，等待著她的處置。
那些對話雖然回想起來不太能理解，但它也清楚那些肯定是不應(yīng)該被自己接觸到的，況且警察們也對荻原椿口稱“顧問”并且敬畏有加的樣子，足以證明荻原椿的身份并不一般了。
聽完七七扇乃乃葉念出來的話，荻原椿跟遠(yuǎn)野極樂對視了一眼。
他們在想同一件事——‘這只自稱是【栗秋紅葉】的貓，知道解剖室里躺著一具同樣名為【栗秋紅葉】的尸體嗎？’
回想了一下，似乎他們并沒有明確在這只黑貓面前提到過【栗秋紅葉】的尸體被解剖了的消息。
可是只要稍微細(xì)想一下他們之前的言行，就能得出“【栗秋紅葉】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了”這樣的結(jié)論，否則的話荻原椿剛才開口問的就該是“【栗秋紅葉】的失蹤”，而不是“【栗秋紅葉】的死亡”了。
有明確尸體的情況下，才會說是“死亡”的。
七七扇乃乃葉不知就里，不過也明白自己此時不該多言，因此忠實地履行完自己書記員兼朗讀員的職責(zé)后就小心地觀察起面前這一幕來。
到目前為止，她都還是糊里糊涂的狀態(tài)，荻原椿和遠(yuǎn)野極樂并沒有給她介紹什么，僅僅是把她帶在身邊看著而已，所以她也只能根據(jù)看到的東西猜測著事情原貌。
“我姑且相信你……”荻原椿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被遠(yuǎn)野極樂打斷了：
“荻原老師，它也有可能是在說謊，不如讓我先用點手段吧，攝像頭都已經(jīng)關(guān)掉了，折磨……咳，審訊一只貓不需要顧忌那么多，警察們不會多說什么的?！?p> 黑貓駭然扭頭看遠(yuǎn)野極樂，‘你剛才是要說【折磨】對吧！我果然沒看錯！這種現(xiàn)充在私底下真的有怪癖！’
荻原椿擺擺手，“不用不用，我相信栗秋小姐沒說謊，你就不要用鉗子拔她指甲了?！?p> ‘拔指甲……’黑貓一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爪子，身上的毛發(fā)都不知不覺收攏了些許。
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將它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又對視一眼，荻原椿繼續(xù)說道：
“栗秋小姐，關(guān)于琥珀，你還記得它有沒有過什么不太正常的舉動嗎？”
黑貓急忙開始走動，完畢后急切地看著七七扇乃乃葉，等待她盡快朗讀。
【琥珀經(jīng)常跑出去玩！它是六月十六日那天中午不見的！……】
大概是急于表明自己的配合程度，黑貓把關(guān)于【琥珀】的很多瑣事都一股腦地說了出來，也不顧到底是不是“不太正?！钡牧?。
荻原椿和遠(yuǎn)野極樂耐心聽完，不過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那些瑣事包括后面的突然失蹤，都算是貓的正常舉動了。
不過，倒是自稱【栗秋紅葉】的黑貓本身似乎不太正常，因為它對自己無端變成了貓這件事的適應(yīng)稍微有點太快了，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多少異常情緒。
只是他們兩人對【栗秋紅葉】也并不了解，不能確定這是不是本來就是她的性格，所以也僅僅是揣測了一下。
接著，荻原椿又對黑貓問了不少相關(guān)問題，但都沒得到什么有用信息。
等到該問的問得七七八八了，荻原椿才拋出來一句話：
“栗秋小姐，今天下午的時候，警方在你的房間里找到了你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