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非心中大慟。她忽然覺得,對于人世間,她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舍得。
“孽畜!還不速速離開!”
晴空里,有驚雷炸響,照的整個天空都發(fā)白。螳螂緊攥顧知非的爪似乎松動了些。
一個青袍道人踏空而來,手里一對子午鴛鴦鉞擦刮風聲嘶嘶作響。四個刀尖,每個都有乒乓球大小的雷球轉(zhuǎn)動。
這只螳螂已經(jīng)進化出了神智,瞧見這一幕,抓著顧知非掉頭就跑。
道人右手抬起,衣角獵獵:“去。”
一枚光球追著螳螂后頸而上。
大概感覺到了大危機,螳螂連手里的獵物都不要了,將顧知非往地上一扔,縱身一躍沒了蹤影,徒留空中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顧知非有些睜不開眼,只瞧見了青色。她還是認出了來者是誰:
“師父?”
清鳴道人嘆了口氣,將她背在自己背上:“走了,我們回家了?!?p> 回家?
顧知非想,這真是她聽過的最動聽的話。她竟然有個家了。
探月閣外的瀑布不分晝夜嘩嘩作響,顧知非也就在這水聲中醒來。
外頭守著的花惜夏聽見動靜幾乎立刻從椅子上跳起,大聲叫著跑出去:
“師父!師父!小師妹她醒了!”
這個騷包精,難不成還有個大師妹不成?醒了就醒了,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坐起身,顧知非揉了揉腦袋,沒有覺得有哪里不舒服。
她記得在昏迷前,她還被一只螳螂抓著,受了不輕的傷。不過現(xiàn)在身上倒是一點都不痛了。
她扭著胳膊,清鳴真人在外頭敲了敲門,走進來:
“你還有哪里不大爽快?”
“沒有。”顧知非抬頭,想問問清鳴真人自己能不能當劍修??稍挼阶爝叄盅柿嘶厝?。
不為別的,怕被嘲諷。
“那你好好休息?!?p> 清鳴真人似乎有什么話要對她說,只是礙于其他人,不好開口。
他站了一會,在出門前傳音于她:
“今夜子時,子午瀑布見?!?p> 顧知非微微有些晃神。她來這里來的時間不長,卻清楚清鳴真人和大師姐二師兄的關(guān)系有多好。他幾乎將他們當成是自己的孩子。
這種情況下,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讓他們知道的?
顧知非幾乎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身份。
難道清鳴真人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就是艷玨,打算悄無聲息的殺掉自己,又不想師兄師姐傷心?
顧知非覺得很有可能。
她頓時有些興致闌珊起來。
但廣疏白的心情卻很好。清鳴真人一走,廣疏白就像個打開了的話匣子:
“師妹,你也真是,自己什么都沒有就跑,那里可是內(nèi)圈,你毫無修為,留在那里幾乎只有一個死,還好你衣角上有我藤蔓的氣息,不然師父也找不到你。
說起來,你得感謝吳兄,我們一出來就拜托他御氣去靈山上找?guī)煾福蝗荒憬^不能活著出來。”
“吳知君?”顧知非差點忘記了還有這么一號人物,“我睡了多久?他人呢?”
“我們是昨天下午回來的,吳兄他今早辭行,回玄武門復命去了。”
畢竟他弄死了他師父的寶貝靈獸,回去一趟很有必要。
廣疏白說著,從自己腰間拆下一只金色的絲帛袋子,將里頭一只灰色的大鼠倒了出來。
“吐寶鼠?”顧知非面露訝異,“它怎么會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