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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xù)斷錄

27 千曉扆

續(xù)斷錄 慕戰(zhàn)子cjh 4379 2022-05-02 21:21:00

  白月峰。

  左卻憂心忡忡地徘徊在寢殿外,此刻白月正在里面替子衿解毒療傷。如愿許是深信白月絕對會讓愛徒轉(zhuǎn)危為安,將子衿送到白月手里便回了安廣殿。

  彌珂聞訊而來,急道:“左卻!師姐如何了?你們出去不過三四日,怎就遇上了蝶妖?”

  左卻心不在焉的時不時看一眼門,根本沒有心思替彌珂解疑,更何況她也解答不了。彌珂得不到答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聽見屋內(nèi)有動靜立刻推門而入,左卻也不管不顧地跟了進去。

  白月正扶著子衿躺下,彌珂沖到床邊牽起子衿的纖纖玉手,道:“師姐~你快醒醒!你怎能一回來就睡下了呢?你快起來給珂兒講講此次在外游歷的趣事吧~”

  “師父,青師姐已無大礙了吧?”左卻心中有愧,實在無顏面對子衿,站得離床榻遠遠的。

  白月注視著屋里的屏風,道:“子衿身上的毒已清,過些時辰便會醒來,你不必擔心。那日她臨走時身上本就有傷,故而囑托你多照顧,此次碰上蝶妖實屬意外,你無須自責?!?p>  “師姐之前的傷由何而來?”

  白月仿佛沒聽見左卻所問,自言自語道:“十月胎恩重,三生報答輕,終是生父母的恩情更重些?!?p>  將近子時。

  子衿悠然轉(zhuǎn)醒,看了看靠在床榻邊緣歇息的左卻,又瞧了瞧趴在案幾上熟睡的彌珂。她既沒有起身,也沒有吭聲,就那樣安安靜靜地交替看顧兩個師妹。

  左卻其實只是打了個盹兒,瞇了一會便睜開眼確認狀況,這才發(fā)現(xiàn)師姐醒過來了。她往彌珂的方向掃了一眼才回過頭,低聲問道:“師姐,你感覺如何?是否好些了?要不要喝水?還是想吃點什么?”

  子衿笑著搖了搖頭,“你放心,我并無大礙?!?p>  “青師姐,這次都怪我沒有早點回到你身邊。”

  “這怎么能怪你呢?你本就是個不定數(shù),哪說得準何時來何時去?要怪就怪我技不如人,偏又不夠警惕,好在你將我尋回來了?!弊玉莆兆∽髤s的一雙手,“你碰上那蝶妖,可有哪里受傷?”

  “我的相貌不及青師姐萬分之一,那蝶妖怎會看得上眼?他不來找我,我一點頭緒也沒有,根本不知該去哪里找。幸好,如愿來了,若非她出手相助,青師姐此刻怕是兇多吉少。”

  “你何時學會了說這樣的話來哄我開心?定是珂兒將你教壞了?!弊玉苿傂褋?,聲音本就綿綿無力,這才說了沒幾句嗓子就有些沙啞。

  “青師姐,我去給你倒杯水?!?p>  子衿摁住左卻的手,“別去,免得驚醒了珂兒。我躺了這許久,你陪我說說話便好?!?p>  那一夜,子衿說了她是在哪里又是如何被蝶妖毒暈帶走的,還說了她在白氏醫(yī)館遇見的令她印象最深的一家三口,生病的是孩子,他爹抱著他來瞧病,他娘也寸步不離地跟著。

  “那孩子雖病著,卻有爹娘的疼愛?!弊玉仆虿贿h處的屏風,“南山烈烈,飄風發(fā)發(fā),民莫不榖……”

  左卻明白子衿話里的深意,但卻說不出來安慰的話。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需要母親的疼愛?二人聊到傷心處都不愿意繼續(xù)往下說,不久便重新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左卻察覺到有一只手在眼角輕輕擦過,登時睜開了眼。她瞧見彌珂的指尖懸著一滴淚珠,立馬抹了一把臉將頭轉(zhuǎn)到另一邊去了。彌珂轉(zhuǎn)到左卻的正面,悄悄問道:“你為什么哭?”

  左卻低聲道:“誰說我哭了?我只是夢見好大的風沙,沙子吹進眼睛里了?!?p>  子衿聞聲睜開了眼睛。

  彌珂一見師姐醒來,立馬將左卻晾到一邊,道:“師姐~你終于醒了!珂兒在這等了你一宿呢!”

  左卻見子衿想起身,即刻上前去扶。

  子衿靠在床頭微微笑著,“我們珂兒最懂事了,下次出去,師姐一定給你帶些新鮮玩意回來?!?p>  彌珂隨即撲到了子衿的懷里,“師姐~師父她為何不許我出去?我的功夫明明很好啊!師姐若是有我跟著,定不會著那惡妖的道!”

  子衿溫柔地摸了摸彌珂的頭,“師父不許你出去自有師父的道理,你得明白,這世上千千萬萬人,旁人我不敢斷言,但師父是絕不會害你的?!?p>  “可我心疼師姐~”

  “有師父在,師姐定不會有事。時候不早了,你們二人快去食樓用早膳吧?!?p>  支走了左卻和彌珂,子衿迫不及待爬下床榻,從柜子里翻出一個木盒,又從盒子里拿出一件襁褓衣,運轉(zhuǎn)靈力令其飛入房中唯一的一面屏風里。

  隨后,屏風的左下角逐漸顯出斧紋。

  子衿將靈力又分了一些出去,不過此次倒不是給屏風,而是給了地面。也不知地下埋了什么東西,它們得了靈力,立即泄出光來,兩兩相連形成了七星陣。屏風上登時浮現(xiàn)出畫面,但那些畫面殘缺不全,沒有一片是完整的。子衿急不可耐,舉起雙手不斷地給地面輸送靈力,看著畫面逐漸完善,她開心地笑了。

  誰知就在屏風里的人物即將現(xiàn)出五官時,她突然噴了一大口血。血濺到屏風上,她本想抹去,奈何再也使不出力氣,軟軟癱倒在地。沒了靈力支撐,那件襁褓衣像是被屏風打了出來,沮喪地落在子衿身前。屏風上的斧紋慢慢消失,變回了它原本的模樣。

  這時,白月氣勢洶洶破門而入,看見屏風上還未消去的血跡,怒斥道:“你不要命了?!”

  子衿氣息微弱地癱在地上,道:“有勞師父替弟子拂去那污穢?!?p>  白月手一揮,連筆影都沒看見,屏風上的血跡便消失無影了。她扶子衿到榻上坐下,為其療傷之余,還渡了些靈力給她。待子衿臉色好些了,白月才收手起身。

  “當年,我費盡周折才將你身上的毒及寒氣盡數(shù)除去,如今你不珍惜我千辛萬苦救回來的命,如何對得起我這數(shù)十年的付出?”

  子衿起身跪到地上,“弟子恐怕不能陪伴師父頤養(yǎng)天年,深知對不住師父,可此乃弟子執(zhí)念,還望師父成全?!?p>  “你情愿為此丟了性命,也不肯陪我到老嗎?!”

  子衿磕了個頭,道:“求師父玉成?!?p>  白月愣了須臾,忽然揮手摧毀了地面,埋在地底下的物件顯現(xiàn)出來。那是一些水晶球。地下每隔一段設(shè)有一暗格,共七個暗格,每個暗格里都安放了一顆水晶球。

  “你早就明白,我難以成全,才瞞著我甚至瞞著珂兒做這些手腳!你既明白,今日又為何來求我?”

  “弟子心中明白,師父慧眼如炬,自然將子衿的所作所為一概看在眼里,只是從不說破。師父如此用心良苦,弟子不敢不惜身家性命,可事到如今,子衿已是枯木朽株,若不能實現(xiàn)心中夙愿,即便入土亦難心安。故此,請師父準許弟子占星問命?!?p>  “何人說你是枯木朽株?!有我在,你的魂離之癥終有一日會治好!即日起,你便前往一花淵閉關(guān),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來!”

  左卻和彌珂從食樓拿了好些紙張興沖沖歸來,剛好聽到師姐要被師父關(guān)禁閉。彌珂一股腦兒跑到白月跟前,問道:“師父,師姐犯了何事?為何要關(guān)禁閉?”

  左卻站在入口處,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子衿,又看了看一地的狼藉,瞬間明白師徒二人大概是吵過一架了。子衿只當彌珂和左卻不存在,繼續(xù)磕在地上,道:“求師父準許弟子占星問命?!?p>  白月指著屏風,斥道:“你若再多說一句,我便將此屏風毀了!”

  “求師父準許弟子占星問命!”

  白月聞言朝著屏風打了一掌出去,眾人沒聽見屏風碎裂或倒地的聲音,目光不禁投向屏風的方向,只見左卻握著術(shù)筆搖搖晃晃地站在屏風前,隨即倒地不起。

  “左卻!”彌珂率先奔了過去。

  子衿擔憂不已連忙起身,疾步走到左卻身邊。白月站在原處,瞧著這幾個不怕死的弟子,心中好奇她們都是從哪習得這些不要命的做派。

  子衿道:“你個傻孩子,你靈力低微怎能為了區(qū)區(qū)屏風去挨師父一掌呢?”

  左卻道:“我只知道師父是真心待青師姐好,想來不會真的毀了你所珍重之物,所以才斗膽上前。你瞧,我這不是一步也沒挪?!?p>  子衿將左卻的上半身抱在懷里,喚出術(shù)筆欲為其施療愈之術(shù),白月突然拉住了她握筆的手,無奈道:“我來?!?p>  療傷片刻之后,左卻在彌珂的攙扶之下重新站了起來,說道:“師父,青師姐跟我講過萬物皆有靈,不知此屏風是何時因何事觸怒了您,逼得您不得不出手呢?如若只是師姐犯錯,萬不該牽連這塊屏風。”

  白月瞟了一眼子衿,不滿道:“你教出來的好師妹,真會替你說話!”

  彌珂聞言,道:“從小到大,師父您只會將珂兒關(guān)起來,從未關(guān)過師姐,師姐究竟犯了什么錯?”

  白月道:“你師姐錯在何處?方才你沒聽見嗎?她固執(zhí)己見要占星問命,用這些玩意!用她的命!”

  彌珂聽此一言,毫不猶豫道:“如此說來,師姐確實做錯了!師父您要將師姐關(guān)到何處去?珂兒與左卻一道送她前往!”

  白月心中的一口怒氣終于被彌珂壓下去了,她指向屋外,道:“那便在日落之前送她去一花淵罷?!闭Z畢,她似乎毫不擔心彌珂和左卻會繼續(xù)幫著子衿,瀟瀟灑灑離去了。

  彌珂喚出術(shù)筆將師姐的寢殿恢復成了原樣。左卻問道:“一花淵在何處?先前從未聽你們提起過?!?p>  子衿大概是不愿再見到兩位小師妹如剛才那樣奮不顧身地為她守住屏風,又如從前那般心平氣和地說起話來:“一花淵乃是紫陽閣內(nèi)一處深淵,靈氣充沛,是個閉關(guān)的好去處?!?p>  “‘一花淵’之‘花’指的可是紫陽閣主鐘愛的扶桑花?”

  “正是。”

  “看來,食樓的紙張果真是以扶?;ㄋ?,所以才可以提升修為吧?可是,扶桑既然是紫陽閣主的至愛,怎會允許旁人將一花淵當作閉關(guān)之所?”

  彌珂趕在子衿前頭答道:“旁人自然是不許的,可師姐得師父一身真?zhèn)鳎〞运幚?,尤其精通藥膳藥酒,平日里紫陽閣專門派人來請,師姐都不肯賞臉呢?!?p>  “難道是紫陽閣主注重養(yǎng)生之道,愛吃藥膳?”

  臉色蒼白的子衿被逗笑,彌珂則是十分嫌棄地白了左卻一眼,道:“紫師叔愛酒!獨愛扶?;ň疲 ?p>  左卻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彌珂立刻跑到屏風邊上東摸摸西摸摸,道:“師姐,先前我便問過,這屏風上為何沒有紋案?可是有什么玄機?”

  瞧著兩位師妹求知若渴的眼神,子衿道:“這幅屏風名曰‘千曉扆’,據(jù)說憑借此物,便能以一舊物知其所經(jīng)之事。千曉扆本是嵎夷王宮之物,因如愿與嵎夷的江將軍相識,便托她設(shè)法替我借了來?!?p>  左卻問道:“師父為何說此物會要了你的命?”

  “千曉扆需要占星者過渡靈力方可催動,可我自幼患有魂離之癥,又有寒疾在身,故而不可過度修煉,靈力自然低微。就連占星術(shù)也只是領(lǐng)略皮毛,終日止步不前。這些年來,師父已為我試了許多辦法,依然不見成效,如若三年之內(nèi)再無法子,我便要兩腳踏入黃泉。烏飛兔走,三載而已,我若不能在臨死前知曉自己爹娘的下落,死亦不瞑目?!?p>  彌珂插嘴道:“既然爹娘棄我等于不顧,為何要耗費靈力去尋?他們自有一片天,我亦有一片,何必硬要擠到一處去?珂兒只要有師父和師姐在就夠了!”

  趁著天色還早,左卻陪著子衿在白月峰吹風曬太陽,彌珂在空中飛來飛去,和鳥兒嬉戲。境外雖是酷暑,畫境之中卻從無四季分明,向來四季如春、陽光明媚。若是哪一日真看厭了,揮一揮術(shù)筆便換了別的景致。

  左卻看著在空中自由移動的彌珂,終于記起自己驅(qū)策踏雪一事,忙問道:“青師姐,先前你便說過,術(shù)筆各自為主,旁人是驅(qū)策不了的,但若是除我之外有人可以使喚它,會是何緣故?”

  “此事是我當初忘記告知你了。若是原來的主子尚在人世,術(shù)筆確實不事二主,但主子若已歸天,旁人執(zhí)意要控制它也并非行不通。不過,行此舉之人只會反受其害,輕則受其反噬,重則被奪舍而亡?!?p>  “奪舍?”

  “奪舍便是,術(shù)筆將用筆之人變成自己真正的主子,到那時,人雖是那人,魂卻不是那魂了?!?p>  左卻心想:“如果每次代價都只是吐血倒也不是不可以……可踏雪的主人究竟是誰?那人為什么會把術(shù)筆藏在詩人崖下的山洞里?”她早先便打聽過踏雪,可據(jù)子衿和彌珂所知,境中并無弟子的術(shù)筆叫這個名字。由于術(shù)筆不是非有名字不可,故而珞金嶺沒有將術(shù)筆的名字登記在冊,她也無處可查。

慕戰(zhàn)子cjh

千曉扆:“扆”讀音[ yǐ]指的是古代的一種屏風。“千曉扆”這個名字來源于“知道很多事情的屏風”,以前經(jīng)常會聽到或看到“百曉生”,原本也考慮過“百曉扆”,但是“千”比“百”多,“千曉扆”也更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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