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錦繡文章
蕭明等了許久,早就到了放榜時間,卻不見他們回來,也多了幾分疑惑。
難道這樣板上釘釘?shù)氖虑椋矔胁铄e?
當(dāng)福管家?guī)еS從們回來,臉上沒了喜色,嘴里也支支吾吾,蕭明瞬間明白了。
看來意外真的出現(xiàn)了,自己準(zhǔn)備了那么長時間,竟然真的沒有中!
當(dāng)?shù)弥@個消息,就連蕭明自己也不禁一時間有些呆滯。
“小少爺…”
“啊,福管家,你們放心,我沒有什么事情?!笔捗鲝?qiáng)憋出一抹笑容,對著他們道:“這次是我失利了,看來能力還是不夠,仍然需要多準(zhǔn)備。我們回去吧,等三年以后,再來走這一遭?!?p> “是!”
蕭明深深地看了一眼遠(yuǎn)方那座考場,心里冒起幾分思索。
他是知道的,自己的水平,就算沒拿到那解元,但最起碼做個進(jìn)士是很穩(wěn)的?,F(xiàn)在卻連榜尾都沒進(jìn),是我的能力疏忽了,還是這位素以清廉聞名的顧璘,也要淪陷了嗎?
如果科舉這條路子難走通,是否要換個方式?
蕭明在心里默默想著,只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要將早已謀劃的局一下打翻,那么這么多年的努力也就付水東流了。
說實在的,蕭明也很不甘。
“你要去哪?”
一道輕盈的聲音從屋里傳來,只見是柳青青從屋里走出,她一雙杏目靜靜的看著蕭明,雖沒有多問,但蕭明卻忍不住的向她傾訴。
“原來是這樣嗎…”
柳青青若有所思的點(diǎn)點(diǎn)頭,靜靜的看著蕭明,微微一笑,道:
“既然這樣,你想不想去見見那位顧璘,和他當(dāng)面談?wù)???p> “啥?當(dāng)面談?”
蕭明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你認(rèn)識那顧大人?”
“不認(rèn)識。”柳青青摸摸搖頭。
“那怎么帶我去見他啊。”
蕭明無奈一攤手,那顧璘貴為巡撫,又不是普通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想見就能見的,不然還不亂套了。
“嘿…我有我的方法?!?p> 柳青青調(diào)皮一笑,那笑容出現(xiàn)在她的臉上,不僅不顯得突兀,猶如是從天上飛來的仙女,卻多了幾分真實。
蕭明還從沒看過她的這么一面,一時間,嘴巴都有些發(fā)干了。
…
放榜之日,武昌這座城市,上上下下都十分鬧騰,有的學(xué)子歡天喜地,有的學(xué)子黯然離開。
按理來說,在放榜之后,需要由巡撫以及各位考官們舉行宴會,恭喜那些高中的考生,恭喜他們喜得舉人。
但是,在這本該歡慶的日子,這群考官卻是悶悶不樂,有些心不在焉。
那巡撫不知為何,也沒有出現(xiàn)。
至于為何,還要從昨天說起。
鄉(xiāng)試共有三科,每科都考上三天。
當(dāng)然,也不會有哪個考生坐鋪寫上三天,只要差不多了就可以交卷,而等收齊后,考官就能見開始了批閱。
大堂中,幾個考官穿著大紅袍,端坐在上面。而那些穿著青袍的考官,則忙碌在下面,將一份份試卷傳到上面的考官手中。
顧璘坐在正中,脫去了官服,也弄了身大紅袍穿在身上,雖然衣服艷麗,但卻絲毫無法掩蓋他那股儒士之風(fēng)。
一張張的卷子擺在他面前,上面縱使有錦繡文章,卻也不能讓他動心分毫。
“中…中…中上…中下…”
閱卷的速度非??欤瑤装俜菘季?,每一張都寫著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雖然字跡清楚,也頗有書法功底,但這一眼看過去,也不免有些眼痛。
但顧璘反而絲毫沒有覺得難受,反而看得越來越快,一眼掃過去,看過整張卷子,竟然也能不露一字!
每看過一張,便輕吐出短短的一兩字,便也決定了這份考卷的命運(yùn)。
這樣的批閱似乎有些潦草,也有些兒戲,但在場所有的考官卻絲毫不認(rèn)為顧璘的這般做法有什么問題。
對于這位大人的能力,他們可都是深感佩服。莫說這百張考卷,便是那案牘壘到一人高,他也能輕松解決,并且每一件事,無論大小,處理的都相當(dāng)恰當(dāng)。
“咦,這張卷子…不簡單,顧大人,還請您來看看?!?p> 大堂里充滿翻閱卷子的嘩嘩聲,除此之外,就連腳步聲咳嗽聲都沒有,十分的肅穆。然而,突然,一個紅衣考官拿著張考卷,猛的從座位上站起來,驚喜的遞給顧璘,大聲喊道。
眾人聞聽,紛紛向他望去。
顧璘皺了皺眉,拿過那張卷子,細(xì)細(xì)查看起來,這一看,臉色便微微一變。
這張卷子文筆之老練,語言之精彩,就連他這個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巡撫都不免驚嘆,此等水平,仿佛不是出自秀才之手,而是那些翰林院的老生了。
“真是篇好文章啊。”
顧璘忍不住贊賞的看了一句。
其實不光是顧大人,就是在場所有的考官也是如此,雖然他們不知批閱過多少卷子,但卻從未發(fā)現(xiàn)過如此杰出的文章。
就算是他們自己持筆,或許要比這文章的辭藻更加華麗,寫法更加高超,但也絕對寫不出這片文章的靈動。
行云流水,水到渠成。就是這般感覺。
“巡撫大人,這樣的文章,應(yīng)該能上的了甲上了吧?!?p> 一個紅衣考官捋了捋胡須,笑呵呵的看向了顧璘,問道。
“恩。”
顧璘點(diǎn)了點(diǎn)頭:“此等文章,用甲上來評價或許都有些委屈他了,那就這樣。”
說著,他便拿起那根朱筆,親自在上面寫了一個大大的甲,想了想,又在后面補(bǔ)上了兩個甲字。
“此乃錦繡文章也,當(dāng)?shù)萌?!?p> 顧璘笑道。
“是極是極!”
周圍的考官無不拍手叫好,能把這樣的天才從他們自己的手中出來,無論是如何,都對他們大有裨益!
“這文章之老練,怕不是個老秀才。呵呵,不過學(xué)問不怕年高,即便入不了官場,在翰林院也是很不錯的?!?p> 說著,顧璘就自顧自的將上面的封條鏟開,他倒想見識見識,究竟是哪位考生,竟然如此優(yōu)秀。
封條鏟到一半,上面只露出一個“張”字,這個時候顧璘已經(jīng)微微皺眉了。在他的記憶里,似乎沒有幾個老秀才是姓張的,難道,這樣的文章是哪位年輕的學(xué)子寫出來的?自己的判斷失誤了?
想著,顧璘往下又鏟了一個字。
這個字,是一個“白”!
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