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思維火苗
“……我？”徐云書有些發(fā)蒙，生物專業(yè)學生和治安官，這兩樣好像有點不搭調(diào)。
“對，抓捕黃阿狗的行動，我已經(jīng)聽陳治安官匯報過了?！壁w靖川解釋道：“就算拋去夢境森林里獲得的異能，你的沉穩(wěn)和機警也值得高度評價，我認為你天生就是做治安官的好材料，有沒有興趣入職？”
徐云書這兩天接觸最多的治安官就是陳鴻暉，這位精英治安官留給他的唯一印象，就是幾天不睡覺導致的精神萎靡以及從不離手的香煙，他很難想象自己今后也會變成這種鬼樣子。
所以他有些猶豫。
似是察覺到了徐云書的疑慮，趙靖川繼續(xù)開口勸說：“小徐，白天咱們聊過之后，我緊急調(diào)取了很多海市最近的資料，發(fā)現(xiàn)了多起疑似夢境附身者的端倪，你和那個劍齒虎不是個例，它其實已經(jīng)擴大化了?！?p> “我已經(jīng)緊急上報，正等待上級的處理通知?！?p> “不過，就本人的經(jīng)驗來看，我們不會掩蓋問題，早晚會正視它，慢慢適應它的存在?！?p> “到那時，應該會成立相關的組織和民間協(xié)會予以疏導和管理夢境附身者，我看人還算準，你不像那種喜歡混跡民間協(xié)會，蝸牛角上爭短長的人?！?p> 電話那頭的趙靖川呵呵一笑，“與其將來在那些亂七八糟的組織里跟別人勾心斗角，還不如作為官方的一員，負責協(xié)調(diào)和處理相關事件，我相信到那個時候，你的待遇絕對不成問題。”
“至于現(xiàn)在，我可以在權限內(nèi)做主，讓你直接越過治安員，以見習治安官的身份入職?？紤]到你的身份特殊，可以批準你不必上夜班?！?p> ……
如果是這樣的話，似乎也不錯。
如果將來夢境附身者要正規(guī)化的話，他作為其中一員，想完全不涉及其中，顯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作為官方的一員出現(xiàn)，總好過沒有背景。
他本來就為工作的事發(fā)愁，如今又疊加了夢境森林的不確定性，成為治安官的話，最起碼能穩(wěn)住現(xiàn)實世界的生活。
這對他來說是個好選擇。
徐云書欣然同意。
接下來的事情，需要大量的人手和較長時間去完成。
趙靖川會負責海市的布控和監(jiān)察，并積極接收上級的指示。
徐云書和他的老搭檔陳鴻暉繼續(xù)合作，負責破獲劍齒虎團伙的真實身份，視情況將他們納于掌控，或者便宜處置。
掛斷電話后，迎著陳鴻暉的目光，徐云書將趙所的指示傳達給他，這位精英治安官發(fā)自內(nèi)心地開心笑起來。
就算沒有夢境附身者提供的異能，徐云書的沉穩(wěn)和智慧也讓陳鴻暉高看一眼。
“小徐啊，咱們以后就是同事了。”陳治安官重又抽煙提神，“你打算怎么查？”
徐云書低頭沉思。
目前掌握的線索太少，黃阿狗這條線，持槍二人跟他剛剛接觸，這小子肯定一無所知，除了能佐證徐云書的話，以及加深他和官方的互信外，在現(xiàn)實中暫時并無用處。
黃阿狗旁邊的兩間拘留室內(nèi)，分別關押著持槍二人組，如果從關系遠近的角度考慮，他們兩人才是找到劍齒虎團隊的關鍵鑰匙。
陳鴻暉顯然也是這樣想的，他在走廊抽煙提神的時候，已經(jīng)構思了一套話術，意圖套這兩人的話，看看有沒有什么特別的進展。
徐云書對此并不看好。
他翻看了之前的審訊記錄。
這兩人是有案底的老油子，據(jù)他們所言，雇傭這兩人的是個年輕女人，跟他們見面時總是帶著寬沿帽、口罩和墨鏡，每次有任務都是單線聯(lián)系，每隔一小時，他們會主動打電話報平安。
距離上一次報平安已經(jīng)是四個小時以上的事了，也就是說，上線已經(jīng)被驚動。
治安所查詢到了報平安用的電話號碼，這是一位黃阿狗的同道中人，身份證明早被別人濫用到報廢的地步。
即使是對自己人，這個團伙也足夠謹慎，想從持槍二人組的線索里追查，恐怕也很困難。
進度一下子陷入僵局。
陳鴻暉再度提審這兩人時，徐云書沒去湊熱鬧，他在走廊里來回踱步，仔細思考著該如何行動，才能揪出這伙人的真實身份。
他回想著夢境森林里，那個脫離大部隊獨自追擊他的劍齒虎首領。
以那個首領的性格行為分析，他們不應該是行事沖動，行為暴戾的團伙嗎？
怎么會做事這樣謹慎？
難道真正的主事人并不是他？
這個疑問沒有解答的可能，徐云書很快將其拋在腦后，翻來覆去思索一個問題。
如果這兩條線都不能用的話，還有什么方法能夠揪出他們？
徐云書感受著時間流逝，大腦瘋狂運轉(zhuǎn)。
暴雨帶來的時間機遇非常寶貴，一分一秒都不應該被浪費。
夢境森林里的暴雨還在持續(xù)下著，徐云書暫時無法行動，只能枯坐在椅子上思考。
目前掌握的兩條線，都不能通向最終的目標，那么，能不能換個思路呢？
他找到飲水機，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下，繼續(xù)思索。
到目前為止，這個團伙并沒有在現(xiàn)實生活中做事，這導致他們并未露出什么特別嚴重的馬腳。
他手里唯一掌握的線索，就是這個團伙的首領，那頭劍齒虎有一個楔形的斷牙裂口，或許現(xiàn)實中的真人也有這顆斷牙。
但只這一點的話，并不足以在海市兩百萬人口里找到對應的人。
甚至還有一種可能，劍齒虎的斷牙是附身前的事，現(xiàn)實里的人并沒有共享傷情。
所以這顆斷牙不能作為主要追蹤線索。
徐云書繼續(xù)沉思。
那么，還有什么是這個團伙在現(xiàn)實中必須做的事，并且必定留下痕跡的呢？
陳治安官又跑出來抽煙，他臉上的倦怠已經(jīng)十分明顯，如果案件有進一步的發(fā)展，疲憊或許還能被壓制，可現(xiàn)在是一籌莫展的情況，身累心也累，陳鴻暉明顯撐不住了。
徐云書把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也漸漸焦慮起來。
他需要立刻想到如何調(diào)查尋找劍齒虎團伙，因為這是夢境森林的事情，陳治安官無法收集到所有信息。
這件案子的特殊性，決定了這一組的主心骨必定是徐云書自己。
陳鴻暉掐滅煙頭，又點一顆煙，走到徐云書面前嘆氣，“審訊結束了，我們挖出很多陳年舊案都跟他們有關，或者說跟他們背后的勢力有關，可如果要繼續(xù)深入調(diào)查，是需要時間的?！?p> “至于夢境森林的事，他們其實一知半解，頂多是有所猜測?！?p> 言外之意，持槍二人組掌握的信息很少。
陳鴻暉撓撓頭，滿臉無奈，只能寄希望于徐云書能有什么特別的想法。
不然，今晚他們將陷入僵局。
徐云書揉揉眉心，如果從夢境森林的角度考慮……
他心中略有啟迪。
一個思維火苗在他心中逐漸成型，并旺盛起來。
徐云書突然想到，夢境森林里有兩條值得注意的準則。
首先，夢境附身者們無法開口說話，他們在那片森林里溝通交流的手段有限。
這讓他們無法在夢境里建立起實時的交流手段，只有在現(xiàn)實中溝通，才能集結起數(shù)量龐大的掠食者集群。
其次，夢境附身者并不知道彼此的現(xiàn)實身份，除非他們自己主動或被動的透露給外界。
這兩樣準則共同構建起一個事實。
一定有個在現(xiàn)實里主動尋找、聚集夢境附身者的勢力。
凡有行動，就必定會留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