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聞風(fēng)喪膽
憋屈了一晚上的張鐵面迎著灼眼的陽光鏗鏘而來,將“容光煥發(fā)”四字用在此刻的他身上簡直天衣無縫,從牢獄出來后若無其事跟門外等候他的眾多官員熱情寒暄,仿佛這里是他的府邸。
臨走之前趙大人背著雙手來到秦冕面前,面帶高高在上的威嚴(yán)與勝利者的喜悅緩緩道來:
“你想出風(fēng)頭本官成全你,此案三日后重審,屆時知府大人會親自過來觀審。”
“趙大人,楊大人已經(jīng)在路上了?!笔莨俸眯奶嵝蚜艘痪洌樕蠏熘桓薄拔遗c楊大人很熟”的自得表情朝秦冕補(bǔ)充道,“說起這位楊為之大人,相信你應(yīng)該有所耳聞吧?其他的就不多說了,你好自為之?!?p> 原來是他,秦冕對于這位即將到來的知府大人確實有所耳聞,都說他做事心狠手辣,不留余地,是一聽名字就讓人聞風(fēng)喪膽的狠角色,所以他們才會如此自鳴得意,好像三日后受審的不是嫌疑人,而是西陵府。秦冕面不改色的掃過這群人的臉,最后視線落在張瀟的身上,殊不知他也正在看自己,四目相對的同時他露出一臉狂喜,帶著滿臉油垢貼到秦冕耳邊輕聲挑釁:
“我就是告訴你,人是我殺的,你又能奈我何?”說罷他大搖大擺的跟著自己的爪牙離開了衙門,囂張本性顯露無余。
待這群人走后,于道梅也適時出現(xiàn),聽聞知府大人會在三日后蒞臨西陵府觀審,他老人家嚇得步履蹣跚,一時間又多了幾縷白發(fā)。
“秦大人,你知道那楊大人是何來歷嗎?”他原本是想借機(jī)提醒秦冕不要一意孤行手拿真兇,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誰知秦冕一臉豁然的迎著正午的焦陽道了句:“差不多該用午膳了吧……”
“是,海棠姐已經(jīng)……不是,現(xiàn)在不是吃飯的時候啊秦大人!”于道梅緊貼在他身后喋喋不休的嘀咕,“那位楊大人可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啊,縣衙的人聽到他的名字無不談虎色變吶,在他手里載過的官員不計其數(shù),秦大人咱們?nèi)f萬得罪不起他……”
“多謝師爺好心提醒。”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老夫說話?小寧你快勸勸秦大人,別讓他一錯再錯啊!”
寧憶點點頭,似乎是聽明白了,轉(zhuǎn)身就對秦冕說道:“只有三天時間,我們不需要立刻去搜證嗎?”還搜證?可把于師爺氣的差點跌個跟頭。
“你們兩個別再想著治張瀟的罪了,人今天說的很清楚,你們是斗不過他們的!哎喲喂,真是急死老夫了……”
“師爺真是憂國憂民啊?!?p> “老夫也是為你好,你是沒見過楊大人,不知道他有多厲害?!?p> “那就太好了,我也十分想會一會這位心狠手辣的楊大人?!?p> 秦冕談笑風(fēng)生的樣子讓于道梅揪足了心,整整三天時間,差點就揪出心疾來。
按時回到府中的張瀟聽說這次出手救他的人是陸景榮后,馬不停蹄來到陸府親自登門道謝。
陸景榮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露出神出鬼沒的表情,張瀟在他身旁夸夸其談:“這次多虧陸兄出手相救,否則我還得在里面憋屈好幾天吶!”
“你要感謝的是替你頂罪的人,而非我?!?p> “那還不是看著陸兄的面子,陸兄真是神通廣大,這份恩情我張瀟銘記于心。”他舉手作揖,陸景榮微微揚起嘴角,很快又收起詭魅的笑意,若有所思的開口道:“不過說來奇怪,我另外還派人查了秦冕的底細(xì),卻發(fā)現(xiàn)此人并未參加過任何科舉就當(dāng)了縣官,若非沒有一點關(guān)系,他又是如何坐到這個位子的?”
“你的意思是他身后有人?是靠關(guān)系當(dāng)?shù)霉???p> “不然呢?”
張瀟搖手否認(rèn):“不可能不可能,據(jù)我所知他父母都是普通百姓,沒有任何背影啊?!?p> “他大可以隱瞞身份,否則一介布衣,未曾科舉,如何當(dāng)官?”
“這倒也是,陸兄的話我都記著了,回頭就去徹查此人,臭小子居然還想弄我,我讓他吃不完兜著走?!?p> “你最好還是小心為妙,他看著可不簡單吶?!?p> “哼,我治不了那個小縣令,還治不了他身邊的護(hù)衛(wèi)嗎?”但凡想到牢獄里發(fā)生的種種張瀟就氣不打一處來,回頭立刻擬定了一份停職文書送去了西陵府,憑借他的權(quán)威廢黜一個縣衙的護(hù)衛(wèi)還是易如反掌的。
因此當(dāng)這份莫名其妙的文書送到秦冕手里,剛忙完了一天公務(wù)的他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又急壞了一旁的于道梅,晚間遛鳥的心思也沒了,嘴里一個勁叨念:“這就要開始徹查西陵府了,先是停了小寧的職,接下來是不是就輪到老夫了呀?”
秦冕被他說的哭笑不得:“為何查你?難道說師爺背地里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了?”
“老夫一心為民日月可鑒啊,可沒干過見不得人的事?!?p> “那你為何如此慌張?”
“他都查到小寧頭上了,這不得輪到我了?”
“什么都沒干你怕什么?”秦冕把文書扔到一旁,輕描淡寫的對守在一旁的寧憶說,“這幾天你陪我查萬福樓的案子也挺累了,姓張的叫你休息幾日你就休息幾日,別去多想,停職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秦大人可真是心寬吶!老夫望塵莫及!老夫先行告退了?!?p> 師爺萬分揪心的長嘆一聲,獨自消失在黃昏的夕陽下。他走以后,堂中就只剩下他們二人,寧憶沒有跟著離開,而是盯著那份文書陷入一種自我焦灼的狀態(tài)。他只是做了一個護(hù)衛(wèi)該做的事,卻遭到不公平的對待,分明就是張瀟的報復(fù)自己,他卻無能為力,這讓心思本就沉重的寧憶雪上加霜,一時氣急攻心忍不住咳嗽起來。
秦冕生怕這孩子憋壞自己趕緊倒水加勸說:“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想說什么但說無妨,別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這樣對你身體也不好,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上哪兒去找人來代替你?”
他想說什么,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秦冕見狀像兄長一般繼續(xù)安撫:“沒事沒事,下回再說,咱們先回屋休息,什么也別去想,我自有辦法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