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歉意的不同表現(xiàn)方式
皺著眉頭看著還沒有搬上去的一大堆東西，簡單的提了提，感受下重量，上櫻空風挑選了一個不太重的東西，將它抱在懷里。
相川雨生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了，他看著自己，笑容比電視上的明星還要勾人，但僅憑他浪費食物這件事，就很討厭、丑陋。
上櫻空風打算從他身邊經(jīng)過，一只手按住了門的另外一側，擋住了她的道路。
“讓開?！甭曇羝降也坏揭唤z起伏。
“昨天午飯的時候，是天河夏里用術法讓那桌的幾個人提前離開的，并不是我，我非常安分的做著普通人，討厭浪費食物是我真正的觀點，并不是做戲。”
聯(lián)想到昨天的‘不要再使用術法’叮囑，加上剛剛詢問天河夏里那頓飯情況時一臉心虛的模樣，相川雨生大概聯(lián)系上了前后文。
一口氣說完，相川雨生誠摯的看著上櫻空風，對方卻只是看著懷里的生活用品。
“知道了。”
沉默，過了幾秒鐘，上櫻空風才回答，同樣的平淡，對比剛剛卻帶著一絲柔和。
看來自己猜對了，確實是這個‘可能’。
“現(xiàn)在能告訴我，你住在幾樓了嗎？”
“五樓。”
“你不愿意用術法的話，我來幫你吧?！?p> 相川雨生走到她的行李旁，和剛剛一樣的方式抱起全部行李——上櫻空風的東西比天河夏里的少了太多，不知道是因為她已經(jīng)搬了很多還是就帶了這么些。
“謝謝?！鄙蠙芽诊L并沒有阻止，只是在他重新走回自己身邊時說了一句。
“弧月鏡讓你來的？”一邊上樓，相川雨生問道，“監(jiān)視天河同學？”
“還有你?！蔽着〗愕故钦\懇，同樣注意到相川雨生超乎常人的力量，她問道：“你這力量，是術法嗎？”
“不是......”相川雨生解釋了一遍，弧月鏡雪下對自己的了解說不定比自己還深，如果上櫻空風真的想要知道，她應該不會隱瞞，所以對上櫻空風沒有遮掩的必要。
“那你要注意，不要因為這個傷到普通人了，這也是違反【約定】的一種情況，也算我的監(jiān)督范圍，如果你這么做了，我會依據(jù)【約定】處置你的?！?p> 確實是個有責任心的巫女。
“知道了，不會的。”相川雨生有些無奈的點頭，“上櫻同學你之前住在哪里？神社嗎？但是我醒來最初的一段時間也一直在神社，都沒有見到過你?！?p> “不是，也住在外面。”
對話就止于此，也確實沒有什么東西好再聊的，于是只剩下腳步聲。
兩個人經(jīng)過三樓的時候，天河夏里跪坐在家中，默默的整理著三個箱子里的東西，看見兩個人上樓，嘴巴微張，想要說些什么，隨后又沮喪的低下頭。
上櫻空風的家就在自己的正上方，門口堆放了一些家具——看起來像是房子原本配備的。
堆放門口的意思代表著自己用不到這些東西，讓中介將其回收帶走。
也因此，同樣的布局，上櫻空風的家里，看起來比相川雨生和天河夏里的家都要空曠單調不少。
“這些都不要？”
“不需要，我用不到?！鄙蠙芽诊L搖搖頭，隨后看向相川雨生，“你需要的話，可以拿去?！?p> “我也不用，那整理就你自己來吧，我就住在你家正下方，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幫忙可以找我，我先繼續(xù)幫天河同學搬家具了。”
“謝謝?！币院撩诪閱挝坏狞c點頭后，上櫻空風看著相川雨生的背影，貝齒輕咬下嘴唇，手微微前伸，似乎想說些什么。
走過拐角，兩個人改為迎面，相川雨生注意到后問道：“還有什么事嗎？”
“沒有。”少女退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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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居然沒有天河夏里的身影，相川雨生來到一樓查看。
天河夏里正費勁的拉著一張椅子，椅子外面的塑料保護膜已經(jīng)磨破，椅腳和粗糙的地面摩擦，發(fā)出刺耳的噪音。
深夜一個孤零零的少女做著這樣的事，怎么看都很可憐。
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搖搖頭，相川雨生直接上前將椅子拎在手里，向樓上走去。
天河夏里收回手，抿著嘴只是乖巧的跟在后面。
因為如果做戲的不是相川雨生，那么就只能是天河夏里了，用術法讓那一桌學生倒掉還沒吃幾口的飯菜的人，也確實是她。
也似乎是在被相川雨生追問后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在他下樓找上櫻空風解釋之后，變成了這個狀態(tài)。
和上櫻空風相反，她的行李很多，種類五花八門，全部搬上來后，近乎堆滿了整個玄關和樓梯口。
將幾個大物件搬到里面之后，相川雨生拍了拍手，又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在別人的家里，馬上停止了動作，到門外抖落灰塵。
“剩下的你自己整理一下，外套給我吧，我先上樓了?！?p> “等一下......”一直低著頭不說話的少女拉住相川雨生的手臂，抬頭，不知何時眼眶里鍍上了一層晶瑩的水膜。
“那個......我是在讓他們走之后才知道你討厭浪費食物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以后不會再這么做。
而且以后自己也會真的把所有食物都吃完，不浪費一絲一毫！如果有浪費的情況，相川君你就可以再也不用理我，這樣可不可以原諒我。
如果不夠，相川君你說，我都可以答應的！”
“呵——”相川雨生的笑聲有些不合時宜，注意到天河夏里疑惑的目光，轉變?yōu)檎?jīng)的神色，“那加個條件?！?p> “你說！”
“我不小心看到你.....的事一筆勾銷，以后也不許再提。”相川雨生的手指著天河夏里的兩腿之間，如果從遠處看這個畫面，很像一個流氓。
“沒問題！這樣就可以原諒了嗎！”
“是的。”相川雨生點點頭。
他其實并沒有天河夏里想象的那么生氣，是討厭浪費食物不假，但是相川雨生的表現(xiàn)方式，更多是要求自己吃完全部食物不浪費。
以這個標準要求自己，但并不以這個標準要求他人，更不會單純因為一個人浪費了食物，而否定這個人。
昨天中午的時候，相川雨生也只是對食物表示‘惋惜’，而沒有對那幾個人表示‘厭惡’。
真到了這種程度，以這個時代的風氣，自己可能需要毀滅世界才可以舒心了。
之所以一路上和天河夏里一起沉默，單純是因為這樣挺好的——安靜且頭不痛。
天河夏里現(xiàn)在一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如果知道事實，或許會懊悔不止，想到這里，相川雨生又有點想笑了。
不行，必須忍??！
“我先上樓了，身上有點臟，得要洗澡，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幫忙你再找我。”
話一出口，相川雨生就意識到不對，這不是上櫻空風，是天河夏里！只顧著忍笑說順嘴了！
“當然！以后我有問題一定會找相川君幫忙的！我會有很多問題的！明天見，相川君晚安！”恢復了元氣的少女用力的點頭。
“也不用太多問題的.......”看著腳步重新輕快，繼續(xù)整理東西的少女，相川雨生弱弱的說道。
不過似乎沒有聽見。
算了，幫她帶上門，相川雨生回到了自己家。
白色襯衫有好多地方都沾染上了灰塵，嘆了一口氣，今晚又多了個洗衣服的任務。
《生活常識》告訴自己，這種定制的襯衫，如果用洗衣機洗，就會變形，怎么這么多彎彎繞繞。
真想用術法直接一瞬間搞定。
剛脫下衣服，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
“.......這個問題出現(xiàn)的是不是太早了點?！?p> 重新將衣服穿好——怕天河夏里對自己圖謀不軌，相川雨生才去開門。
猜錯了。
上櫻空風站在樓梯口，聲控燈點亮著，暖色系的燈光將她的臉照耀成柔軟的金黃色，平時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此刻變得溫柔了起來。
“上櫻同學？”沒想到和預計的人不太一樣，相川雨生問道，“怎么了嗎？”
將一縷頭發(fā)捋至耳后，少女并沒有和相川雨生直視，她將一個東西塞進了相川雨生手里。
是一個透明的罐子，里面裝滿了類似辣椒醬一樣的東西。
是一個十分純粹的玻璃罐，沒有包裝，更不會有生產日期，作為商品的話，絕對是三無產品、
“這個......拌飯很好吃的，如果以后菜不夠或者飯?zhí)嗔耍梢钥窟@個，我先回去了?！甭曇粢矞厝崃嗽S多，但語速略顯急促，在說完這句話之后，上櫻空風便頭也不回的小步向樓上走去。
留下拿著辣醬茫然的相川雨生。
聲控燈熄滅，樓梯口陷入黑暗，不久的樓上，傳來了房門關閉的碰撞聲。
“呵——”伴隨著笑聲，黑暗不再，這次燈光照亮的，是相川雨生微微勾起的嘴角。
他讀懂了。
這是少女對于她誤解了自己的道歉。
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