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10日】
“謝謝。”男人向服務員道了聲謝，將果汁挪到張銘欽的面前，“我知道你不喜歡喝咖啡，我就給你換了果汁，這款果汁很不錯，我和她來喝過很多次。每次她都會含著滿嘴的果汁，用鼓鼓的腮幫子看著我傻笑?！?p> 張銘欽一邊用吸管吸果汁一邊聽著男人說話，“每次？”
男人搖搖手，“沒什么，不用在意。我們聊點別的吧?！?p> “為什么要冒充我？”
“額......”男人有些無語地撓撓頭，“原來我是這么不會聊天的人啊?！?p> “嗯？”
“咳咳，我沒有冒充你，我就是你，我以我自己的身份活著并不能算是冒充任何人吧?！?p> 張銘欽放下果汁，“我不是很理解你說的話?！?p> “不用理解，就是字面意思，我就是你我就是張銘欽。我知道你的所有，你卻對我一無所知?！?p> “呵呵，”張銘欽冷冷笑道，“知道我所有什么的......”
“很喜歡蘇夢晴對吧？”
握著杯子的手變得更緊了，臉上也若有若無地能看見青筋，“沒有！她只是我的同學而已?！?p> “她說喜歡你的時候很開心對吧，她親你的時候心跳不止對吧？”
“不！不......對?！?p> “嗯。”男人嘆了口氣，眼睛死死地望著張銘欽，眼里卻充滿了失望，“真是可悲啊，張銘欽?！?p> “怎，”
“我們來做個交易吧，或者說定個協(xié)議吧?！?p> 眼前的男人給張銘欽一種猜不透的感覺，張銘欽可不敢隨意就和他做約定什么的，“什么協(xié)議？”
男人發(fā)出輕微的笑聲，但是隔著口罩看不見揚起的嘴角，“你就繼續(xù)和蘇夢晴在一起，我不會再來打擾你?！?p> “條件呢？”
“呵呵，你也不算太笨嘛。條件嘛，就是你也不會來打擾我?！?p> “什么意思？”
“你和蘇夢晴在一起，我和棠雪在一起，互不影響，如何？”
“開什么玩笑！”張銘欽拍桌子站起來和男人對峙，“就憑你這種人也......”
“我就是你。”
望著男人那平淡的眼神，張銘欽感覺他不像是在說謊，而且他的長相聲音什么的也和自己一模一樣，這讓張銘欽有些懷疑眼前這個人就是另一個自己，“怎么證明？”
男人抬手指向店外的街道，“你喜歡這漫天的雪，但并不是因為它有多好看多潔白，而是你很喜歡看著這種簡單的東西發(fā)呆，那無規(guī)則落下的雪花讓眼里的場景不過分單一，也就不會有審美疲勞?！?p> “好，我答應你的協(xié)議。”
張銘欽喝完剩下的果汁，站起來要走，想了許多最后擠出一句，“記得對她好點。”
“關(guān)你什么事?！?p> 男人的語氣充滿了冷意和惡意，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外面。
“......”
是啊，關(guān)自己什么事呢，在答應協(xié)議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jīng)代表自己放棄了與棠雪有關(guān)的一切，再說什么“對她好點”這種話也不過是讓自己在最后看起來沒那么不堪的偽裝罷了。張銘欽瞪了一眼男人，不管他有沒有注意到，然后離開了咖啡店。
張銘欽走后，男人摘下口罩整理好頭發(fā)，叫來服務員，“剛剛的果汁，算了，還是來杯咖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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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馬上就結(jié)束了?！?p> 張銘欽回到電影院時檢票大叔已經(jīng)坐直身子開始準備下一場的檢票了。
張銘欽看了一眼大叔，“哦?！?p> “看你出去時急匆匆的樣子，應該是事情沒來得及辦好，現(xiàn)在電影也快結(jié)束了，還真是什么都沒做到啊?！?p> 大叔說話時是盯著張銘欽的，眼神有些詭異，臉上若有若無地可以看到一絲笑容，這些不自然的臉部表情讓張銘欽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什么意思？”
“沒什么沒什么，”大叔打趣似地笑笑，“就當是中年大叔的自說自話吧。你再不進去就真的連片尾曲都聽不到了?！?p> 被人看透的不適感圍繞著張銘欽，先是那個男人，現(xiàn)在又是這個大叔，好像世界上所有人都對自己了如指掌，只有自己處在信息金字塔的最底層，是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愚昧之人。
“算了。”張銘欽想想大叔說的也對，再不進去就真的完全錯過這部電影了。
“抱歉抱歉，借過一下。”
一邊和路過的人道歉，張銘欽一邊低著頭走回自己的座位。
“去了這么久？電影都快結(jié)束了?！?p> 不出所料地，張銘欽一坐下就收到蘇夢晴的疑問。
張銘欽：“肚子有些不舒服?！?p> “嚴重嗎，用不用待會去醫(yī)院看看？”
“不用，現(xiàn)在好多了?！?p> 蘇夢晴把自己的可樂遞給張銘欽，“那就好好享受剩下的部分吧?！?p> 熒幕的光映照在蘇夢晴臉上，不同色彩的光芒在她臉上變換著，如煙花晚會時空中爆炸的煙花照亮和服少女的臉龐一樣，霓虹般變化的臉帶著甜美的笑容，張銘欽竟然未能從那閃爍的彩色之下找到半點埋怨。
“好。”張銘欽接過可樂喝了一口。正吮吸著塑料管里的可樂，張銘欽無意瞥見蘇夢晴的嘴唇，那粉嫩的雙唇不知是不是涂了口紅，下嘴唇微微晃動著一點高光。
“間接接吻?！贝蟾攀沁@個叫法，張銘欽本來平淡如冰的內(nèi)心此刻被四方涌來的暖意融化，重回急促的跳動。
正感受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電影也引來了結(jié)尾，片尾曲應聲響起，熟悉的樂隊、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感覺，張銘欽沉浸在被背景音樂緊緊擁抱的此刻，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旁邊的蘇夢晴，心跳也隨著音樂高低起伏。
變換的音樂、其他人嘈雜的說話聲中，蘇夢晴緩緩地轉(zhuǎn)過頭，一雙正在流淚的眼睛出現(xiàn)在張銘欽面前，泣而無聲的蘇夢晴一臉懵懂地望著張銘欽，任淚花化作淚珠流下。
就像車禍發(fā)生那天一樣，張銘欽突然感覺周圍變得好慢好安靜，一切的環(huán)境音都被自己的大腦給高度降噪，低而清晰的片尾曲還在繼續(xù)。發(fā)現(xiàn)張銘欽也在看著自己的蘇夢晴換了個表情，苦澀而釋然的笑容打破了平淡的面容，迎著發(fā)光的淚水張嘴說著什么，但屏蔽外界的張銘欽此時什么也聽不到，只能看著蘇夢晴的雙唇不斷張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