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也沒什么好隱瞞的,點了頭,自嘲道:“我又不是以前的周家小姐了,現(xiàn)在一無所有,我父親醫(yī)院還等著用錢,我自然需要錢?!?p> “要多少?”江楓突然問,語氣沒有半點起伏,嗓音也依舊平靜而又柔和,卷著點隱隱的關(guān)切。
周棠這才抬頭朝他望來,冷笑一聲,“怎么,要給我錢?”
察覺到周棠嗓音里的刺,江楓越發(fā)放緩了嗓音,“周棠,我對你沒有惡意?!闭f著,有些無奈的道:“高中時候的事,都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了,你能別放在心上嗎?我高中那會兒,也沒有其它意思,只是見你追陳宴追得認真,便想幫你一把,我后來也沒想到陳宴會突然選擇蘇意,從而傷害到你,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我也一直都覺得很抱歉。”
周棠眉頭深深皺起,終究無心再多說,“我沒放在心上了,你也不用覺得抱歉。今晚的酒……謝謝你?!?p> 嗓音一落,便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江楓神色微動,突然喚:“周棠。”
周棠下意識站定,垂頭朝江楓望來,江楓緩道:“你以后每天都會來這酒吧?”
周棠沒說話。
江楓繼續(xù)道:“你若明晚還來,那就繼續(xù)來這個包間,我們明晚也需要酒?!?p> 周棠一怔。
那鐘謹初輕笑一聲,“江楓,你這就不厚道了,我看上的人,你……”
“她是我朋友?!苯瓧鞒娭敵跽J真打斷。
周棠深吸一口氣,內(nèi)心通明。
其實她知道江楓這是什么意思,可憐她而已,或許這里面也會有愧疚的成分,畢竟當初她和江楓的關(guān)系也挺好,兩個人經(jīng)常商量著要怎么討好陳宴,怎么追陳宴,那時候,她笨拙而又呆愣,江楓是她追陳宴的狗頭軍師,只可惜,江楓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出了很多餿主意不說,最后陳宴的心卻連一絲一毫都沒被她打動。
所以最終,陳宴還是那個陳宴,江楓也還是陳宴的好哥們江楓,而她周棠,卻成了育明高中的笑話。
她受不了這個打擊,在高考完那天晚上表白失敗后,在拉黑陳宴的同時,也拉黑了江楓,她是想將陳宴有關(guān)的一切都徹底斬斷,卻沒想到這些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不僅再與陳宴江楓等人遇上,甚至連江楓都開始可憐她了。
也是了,往日育明高中那個家庭富裕的周棠,如今淪落得需要來酒吧推銷酒水,甚至還要遭受咸豬手,這樣的周棠,怕是江楓見了都動容吧。
只是人窮不能志短,說實在的,江楓也不欠她什么,今晚他能為她買個二十多萬的酒,對她來說已經(jīng)是慷慨大方到了極點。
“不用了,你的錢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我找其他人推銷酒也一樣的?!敝芴臄苛艘幌虑榫w,低低的回了話。
鐘謹初在旁笑得差點捶地,“江楓啊江楓,你獻殷勤也得有個度,人家美女可不接受啊?!?p> 說著,嗓音一挑,越發(fā)感興趣的說:“我說周棠美女,你還是找我吧,至少在戀愛和砸錢方面,我比陳宴和江楓這類人投入。江楓和陳宴那種人待久了,也沒多少人情味兒,對女人就更不愛了,這家伙心里只有事業(yè),女人也從來不在江楓的考慮之中,我也不怕你笑話,我這哥們兒活了二十多年,到現(xiàn)在都還是個處兒,可想而知他對女人是真不感興趣。”
周棠神色微動,心頭有點詫異。
在她眼里,連陳宴那種清冷淡漠的人都還能愛上一個蘇意,這江楓家世好脾氣好性格好,竟然還沒談過女朋友?
而且江楓的容貌雖及不上陳宴那般冷艷,但也是高挑俊朗的,眼睛和薄唇勾著笑起來時,那也是陽光開朗的,這樣的人如果沒談過女朋友的話倒是真有點說不過去,難不成,江楓是哪里有點隱疾?
周棠想著想著就想得有點多了,落在江楓面上的目光也不自覺的帶了點窺探和詫異。
江楓無奈的笑了一下,仿佛猜到周棠在想什么了,“你就別亂想了,我這些年只是忙于工作,沒空整理感情的事?!?p> 是嗎?
周棠眼角挑了挑,故作自然的點了頭,“江楓,今晚讓你破費了,多謝?!?p> 她再度道了一聲謝,正要踏步離開,在旁的鐘謹初繼續(xù)挑著嗓子笑,“周棠美女,你今晚好歹讓我哥們掏了幾十萬酒水錢,這連酒都不陪著喝一口就想走了,這是不是不太符合規(guī)矩?”
周棠下意識頓住身形。
這時,另外也有人開始起哄,“是啊,這美女就是不上道,即便是楓哥朋友也不能自認特殊吧?”
有人看戲的說,“都來這兒推銷酒水了,就別裝清高了,也就楓哥沒交往過女人,不懂你們這些女人的套路,但一邊蹭著楓哥的故人情來讓楓哥消費,一邊又要拍拍屁股干脆走人,我說美女,你今晚這錢莫不是太好賺了些吧?欺負我哥們不喜歡為難女人?”
“都說的什么混賬話!都說了這是我朋友,你們喝了點酒就酒蟲上腦了?”江楓正了正嗓音,略微嚴肅的出聲。
鐘謹初絲毫不懼,吊兒郎當意味深長的笑,“喲,這就維護上了?我就說你小子這些年怎么一直不近女色,原來心里有個故人?!?p> 周棠簡直有點聽不下去了,她抬頭朝江楓望去,剛好迎上了江楓的視線,只見他那雙深黑的眼睛里卷著幾許無奈與抱歉,連帶他出口的嗓音也帶著幾分愧疚,“抱歉,這幾個常日里喝點酒就容易不受控制的說胡話,你別往心里去。”
周棠深吸一口氣,心口有點復(fù)雜。
其實江楓愧疚什么呢!哪里需要他愧疚,明明是她周棠理虧才對。
那些人也說得沒錯,她都來主動的推銷酒水了,還矯情什么呢?還在清高什么呢?
江楓都為她消費了這么多錢的酒,她一杯酒都不陪著喝,的確不像話,也但凡今晚江楓不在,她被鐘謹初活捉,那么等待她的,也絕對不可能是喝幾杯酒就完事的。
周棠心下通明,也真的討厭這樣的自己,明明來的時候還信誓旦旦的要不顧一切的賺錢,沒想到到了這會兒,竟又開始自以為是,覺得江楓是個熟人,便要為所欲為的離開。
“是我的錯?!敝芴某聊粫?,才斂神收心的朝江楓說。
嗓音一落,她就著江楓身邊坐了下來,主動開始為江楓的杯子滿上酒,也為自己倒了一杯,“我陪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