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休養(yǎng)生息
小歐和鐘茶雖然沒有血緣關(guān)系。
但對她來說，小歐是家人，是朋友，是她在提瓦特的羈絆。
如今一別，她有些止不住擔憂。
鐘茶一點喝茶的心思都沒有，她看向鐘離，“帝君大人，您還記得帶走那個小男孩的風紀官嗎？他怎么樣？”
“嗯...風紀官...”鐘離沉吟片刻，他的腦中回想起那個頭戴狼耳帽，面容年輕，卻眉眼肅穆的風紀官。
“是個好人嗎？”
鐘離的眼里出現(xiàn)贊許之色，“他眉眼冷歷，但做事果斷周全，是個可靠的人?！?p> 聞言，鐘茶松了一口氣，“呼，那就好?！?p> 鐘離見多識廣，如果那個風紀官能得到他的認可，那應該是足以托付的人。
“那層巖巨淵下的實驗室怎么樣了？”
“實驗室在一場爆炸中坍塌了，巨大的巖石將其覆蓋，那是人力無法挖掘的重量。
若無神明出手，那座實驗室里的東西，大抵將永不見天日。
或許有天被挖掘出來了，那些東西怕也成了塵埃?！?p> “也就是說，博士在實驗室做人體實驗的證據(jù)，被毀掉了？”
“是的，但不必心急，磐石掩埋得了證據(jù)，掩埋不了真相。
你廢心思救助的那些孩子，已經(jīng)成為證人，將實驗室里的罪惡公之于眾。
你方才所問的風紀官，便是為此事而來?！?p> “那就好?！辩姴栊闹械氖^總算是放下了。
鐘離棱形的瞳孔凝望著她，不知想起了什么，“你為巖元素生物，可在人間有住處？”
鐘茶搖搖頭，“沒有，嗯...帝君大人，不如您替我介紹個去處吧。
我剛化為人形不久，還不懂人間的規(guī)矩?！?p> 她本是想問問往生堂還收不收人，畢竟換做是其他被帝君的護盾保護過的人，都會想和帝君住在一起?。?p> 但轉(zhuǎn)念一想，哪怕在游戲里，她和帝君是在塵歌壺睡一個房，躺一張床的程度。
可在這里，他們不過是才見一面的陌生人。
“住處的話...”鐘離沉吟片刻，說出了讓她難以拒絕的話，“你可要與我同??？”
“可以嗎？”鐘茶激動地拍桌而起。
“嗯，你既然與我的故人氣息相近，想來，也姑且算做他的子嗣。
如今他已不在，那我身為他的摯友，照顧你也是理所應當?shù)氖??！?p> “太好了...可是，您不是在往生堂當客卿嗎？”鐘茶有些猶豫。
她可是記得，鐘離現(xiàn)在是借住在往生堂，而且是身上連一個摩拉都沒有。
“無妨，胡堂主看上去也很喜歡你的樣子。
你和她年歲相仿，興許能與她做伴?！?p> 對已上千歲的鐘離而言，這兩個小女孩相差不過10歲，自然是年歲相仿。
“好耶?！?p> 鐘離看著她那歡樂的模樣，莫名想起會蹦蹦跳跳的小團雀，“茶涼了，味道就沒有那么甘美了，快些喝吧?！?p> “好！”
鐘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頭微皺。
“怎么了，不合你的口味嗎？”鐘離捕捉到她稍縱即逝的情緒，
“沒有味道?！辩姴枳⒁曋幯y的茶面，她也聞不到茶的香氣。
“這有些不合常理，巖元素生物雖然天生目不能視，味不能覺。
可我用巖元素為你濡養(yǎng)軀體時，已經(jīng)為你解決這兩大身體缺陷。
來，你且伸出手?！?p> “好?！辩姴柘蛩斐鍪?。
鐘離將溫熱的指尖搭在她的手腕上，閉目沉思著。
片刻，他睜開眼，說道，“另一只手?！?p> 鐘茶問道，“這是在把脈嗎？”
“嗯，這是璃月診斷疾病的傳統(tǒng)方式，現(xiàn)下已瀕臨失傳。
但市面上依舊有許多人，掛著‘璃月傳統(tǒng)醫(yī)者’的名號招搖撞騙。
若要分辨那位‘璃月傳統(tǒng)醫(yī)者’是否真實，且看他診斷時，是否把了雙手的脈搏。
若是只把了一只手，便得出你有什么病癥的，那必然是騙子。
我對此略知一二，你若對此感興趣的話，可以與我討論?！?p> “好?！?p> 鐘離的知識，比鐘茶想象中的還要淵博。
她是沒想到，他居然還會醫(yī)術(shù)！
“原來是這般嗎？”鐘離收回輕搭在鐘茶腕上的手，面色凝重。
“怎...怎么了？”
俗話說得好，不怕西醫(yī)笑嘻嘻，就怕中醫(yī)眉眼低。
鐘茶見著他表情如此嚴肅，忽生不詳?shù)念A感。
“你的身體構(gòu)造竟是如此特殊。
元素生物經(jīng)過千百年的元素凝聚，凝聚出人類的軀體，內(nèi)在的五臟，便可擁有人的靈智與情感。
巖元素生物，一般都以巖元素凝聚軀體，五臟。
但你的身體構(gòu)造很奇特，我從未見過。
你的五臟竟然皆由其他元素凝聚而成……”
“其他元素？”
“嗯，可我在濡養(yǎng)你的時候，用的是單一的巖元素，間接影響到了你的味覺。
很抱歉，是我疏忽了，我會對此事負責的?！?p> 望著鐘離那堅定的目光，鐘茶的腦海中，無端出現(xiàn)了久遠久遠時期的畫面。
那不是她的記憶，而是，這具軀體的。
畫面一片黑暗，然而卻有聲音響起。
‘你確定你要凝聚那么多元素進身體？’
‘嗯，我研究過了，人類身體的五臟，就是對應的這些元素。
我想看見人類口中描述的溫暖陽光，也想品嘗世間百味。
如果只是用巖元素凝聚身體的話，我就做不到這些?！?p> ‘可是這樣的話，你要凝聚好久的?！?p> ‘反正我們也出不去，久就久一點吧！’
‘也是，隔壁的大胖石頭，好不容易凝聚那么大，終于能跑了。
唉，結(jié)果他連路都看不見，天天只能哭?！?p> 和她做出同一種選擇的，還有其他的巖元素生物。
然而某天，巖王帝君將若陀帶出地底。
而他們則作為伴生的巖元素生物，藏匿于他的鱗片中，同他一起前往地面。
可因為他們凝聚身體的速度緩慢，所以遲遲未能生長出四肢。
彼時魔神戰(zhàn)爭，無數(shù)魔神在他們的身上交戰(zhàn)。
魔神的威能與殘骸，磨損著他們凝聚出來的意識與軀體。
百年的磨難，數(shù)百巖元素生物，僅有她還茍活。
而她又獨自經(jīng)歷數(shù)百年的歲月，終于凝聚了足夠的元素。
可她卻始終不能化為人形。
巖元素生物偶爾能聆聽到地脈的聲音。
她于地脈的訊息中得到答案——
只有人類的靈魂，才能構(gòu)建出人類的軀體。
所以，她于生死交匯之地，與一個人定下契約——
‘你代我感受世界，我予你重生的軀體?！?p> 和她定下契約的，正是鐘茶。
然而，她身為巖元素凝聚物，數(shù)千年積累的記憶，卻是人類的靈魂無法承載的。
“嘶...我說怎么忘了什么?！辩姴璺鲋l(fā)漲的腦袋。
就說她怎么身為穿越者，卻只記得有關(guān)原神的事情。
對于其他的，比如自己穿越前是什么人，有什么朋友，一概不知。
怕是這些記憶，都遺失了。
鐘茶腦子里剩下的，就只有和‘她’記憶重合的那一部分。
就相當于，大腦內(nèi)存不足，所以合并相同的，需要用到的，用不到的就被清空了。
不過也罷，反正穿越前的她也死了。
塵歸塵，土歸土。
沒有前世的記憶，她反而能更加從容地生活在提瓦特。
履行同‘她’的〖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