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死戰(zhàn)到底
126、死戰(zhàn)到底
敖哈巴拉起初聽到十八里墩方向傳來炮響,而且還火光沖天,自以為已經得手,可誰知道沒等他高興多久,在他后方的野豬寨就冒出了一團團沖天火光,還伴隨著陣陣火炮的響聲。
這可把他嚇了一跳,他實在沒有想到,明軍居然又一次發(fā)動偷襲。
不過此時,他的大部隊被明軍纏在野豬林,想脫身都難。
野豬寨里頭,只留下了一百多名守軍,也不是不能守,只是按照現(xiàn)在明軍炮火響聲的進攻強度判斷,明軍以優(yōu)勢火器強攻,野豬寨必然難以堅守。
“這些明軍實在是太可惡、太狡猾了!這支明軍的首領,一定是只老狐貍!”敖哈巴拉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即手刃了這支明軍的首領。
“額真大人,明軍正在攻打我軍野豬寨,這可怎么辦才好?”
“是呀,何不分兵一支,立即前往營救!”
手下們紛紛建議敖哈巴拉趕緊分兵營救野豬寨,畢竟野豬寨那可是他們金軍在大凌河以西較大的一座營寨,還是附近幾處營寨的核心,更是金軍在附近最大的一座糧庫和軍械庫。
如果野豬寨一旦丟失,附近幾座營寨都會受到極大的影響,數(shù)支金軍都會遭受到缺衣少糧的困擾。
可敖哈巴拉還算明智,他心知現(xiàn)在的情況,野豬林的敵我雙方已經完全纏斗在了一起,如果現(xiàn)在分兵,分分鐘鐘就會遭到明軍的全力進攻,說不定就這么一分兵,金軍必定三處都不討好,十八里墩奇襲部隊腹背受敵、野豬林部隊必然招致慘敗、無論是援軍還是野豬寨的守軍,很大幾率也會必敗無疑。
于是他一咬牙,決定繼續(xù)戰(zhàn)斗下去,盡快解決面前的明軍,他對手下們命令道:“可現(xiàn)在分兵,那我們面前的明軍就會乘勢擊潰我軍······傳我命令,無論如何,必須集中兵力一舉擊潰我們面前的明軍!另外,趕緊派人通知劈山寨,要他們小心行事,可千萬別被明軍也偷襲了!”
隨著敖哈巴拉的一聲令下,數(shù)百韃子瘋狂地向朱信所在的陣地發(fā)起了沖鋒。
夜色當中,炮火轟鳴,烈焰閃現(xiàn),野豬林被熊熊大火給燃燒覆蓋,明軍密集的槍彈,就如同雨點一般射向韃子沖鋒的隊伍當中。
月色之下,月光灑向地面,照向了那滿地的尸體。
許多無主的戰(zhàn)馬或是在原地哀鳴,或是被槍炮驚嚇得四處奔逃。
明軍原本整齊的陣線方陣,也因為雙方多次肉搏廝殺而被完全打亂。
韃子的近身戰(zhàn)斗力,的確比明軍強悍許多,往往一場沖鋒下來,韃子幾乎都能逮著目標弄死對方。
這個夜晚,雙方都殺紅了眼。
韃子的優(yōu)勢在于他們的勇猛,更在于他們的騎射長處。
然而明軍,在火器的加持之下,也一點不弱。
甚至面對韃子的時候,新仇舊恨無不被激發(fā)起來,殺得比韃子更為勇猛。
但是戰(zhàn)斗仍然是殘酷的,即便明軍擊退了一次又一次的韃子沖鋒,可最終在雙方陷入肉搏之后,明軍就開始顯得后勁不足了。
要不是團山營手中帶刺刀的燧發(fā)槍,又能射擊又能刺殺,讓韃子顯得無從下手,遭到了不少挫敗。否則要像是其他墩堡的那些援軍一樣,雖然滿腔熱血毫不畏懼,可依然在韃子的刀鋒之下被砍翻不少戰(zhàn)士。
“殺!給我拖住韃子,一定要給周韜他們爭取時間,只要攻下野豬林,韃子就敗了!”
渾身是血的朱信,舉起手中的燧發(fā)槍,端起刺刀,對著沖殺近前的韃子就是一陣刺殺。
他身上早已經多處負傷,要不是他身旁總有戰(zhàn)士們替他抵擋圍攻上來的韃子,朱信恐怕就算有九條命,也只能全部扔在這塊陣地之上。
朱信的身上、手上遭到不知多少刀傷,最開始他還感覺到疼痛,可越到后面他就完全麻木了,任憑血流如注,仍然視死如歸,拼命抵擋沖殺前來的韃子。
這邊的韃子,也越打越沒信心。
他們從沒有見到過像眼前這些明軍一樣厲害角色,即便他們當初打到錦州城下,那也沒遭遇到如此猛烈的反擊。
他們的主將敖哈巴拉,兩個手指都被明軍的火器射斷,手上雖然鮮血如注,但是仍然是拼勁全力朝著明軍沖殺過去。
他現(xiàn)在只想著要一口氣擊潰明軍,只要擊潰眼前這支極其瘋狂的明軍,那他就能有機會取勝。
“殺!都給我殺!殺光這幫明狗!絕不能后退!”
敖哈巴拉舉起手中的斬馬刀,瘋也似地朝明軍沖殺過去,即便他身后的手下親軍越來越少,追隨而來的部下逐漸倒下,他也不愿意就此放棄。
雙方都帶著拼死到底的一股勁,打得不可開交,打得難解難分。
但是他們同時都在留意著兩個方向,一個是野豬寨,一個是十八里墩。
大家互相“偷家”,現(xiàn)在就看誰先拿下對方的“家”。
如果十八里墩先被韃子攻下,那這股明軍也將落入腹背受敵的局面,必敗無疑。
反過來也一樣,韃子的野豬寨一丟,這幫韃子也就徹底敗了。
雙方都是抱著這樣的一個想法,拼勁全力要戰(zhàn)斗到底。
“對方,究竟是何等人物,我一定要知道明軍的首領叫什么名字!我總有一天,要將其梟首,將其碎尸萬段!”敖哈巴拉大吼著,再次突入明軍陣地。
敖哈巴拉瞄準了一名被幾名明軍士卒護衛(wèi)在中間的小將,拍馬上前,舉起斬馬刀就砍殺了過去。
“撲哧!”
“撲通!”
敖哈巴拉幾刀下去,朱信身旁的兩名戰(zhàn)士就哀嚎倒地。
敖哈巴拉舉刀又朝朱信砍去,心中斷定這小將一定就是明軍的首領,心中只想將其立即碎尸萬段。
朱信面對敖哈巴拉的刀鋒,迅速往身后倒去“撲通”一下,直挺挺地就摔在了地上,避開了敖哈巴拉猛烈的刀鋒。
可他卻一個不小心,沒有躲過散落在地面上的刀槍,讓刀刃扎到了他的大腿,頓時血流如注。
不過他已經來不及喊疼,他忍住疼痛,對著繼續(xù)沖上前來想要用馬蹄踏碎他腦袋的敖哈巴拉,端起燧發(fā)槍連瞄準都來不及瞄準“咔”一下直接扣動了扳機。
只聽“砰”的一聲,頓時火光四濺,敖哈巴拉“啊”的一聲,前胸頓時一片血肉模糊,再加上跨下坐騎因為太近距離的射擊槍響而受到驚嚇,戰(zhàn)馬頓時帶著痛苦萬分的敖哈巴拉四處亂竄起來。
朱信也總算躲過了敖哈巴拉致命一刀。
可他躺在地上往陣地上一看,月色之下,雙方殺紅了眼,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是渾身鮮血,到處都是尸體以及丟棄的刀、槍,要繼續(xù)這樣死戰(zhàn)下去,雙方那可真是都得完蛋了。
“野豬寨!野豬寨!周韜你倒是趕緊給我攻下來呀!”朱信一咬牙,用燧發(fā)槍當成拐杖,艱難地爬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野豬寨“轟隆隆”的又傳來了幾聲巨響,緊接著就失去了動靜,隨后便是火光沖天。
“難道攻下了?”朱信一手支著被當成拐杖的燧發(fā)槍,一手緊握著拆卸下來的刺刀,他抬頭往野豬寨方向一看,覺得有戲。
可也在與此同時,十八里墩也“轟隆隆”傳來幾聲炮響,同樣也燃起了大片火光。
“我們成功了嗎?十八里墩應該攻下了吧!”被手下攙扶到戰(zhàn)場角落,正靠著一棵幾乎快被燃盡的斷樹底下的敖哈巴拉,透著早已經被血水浸透的眼簾,掙扎地望向十八里墩的方向。。
又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夜色當中,雙方已經再無法判斷對方到底有沒被“偷家”成功,大家都打得十分疲憊和麻木,但是仍然機械性的沖鋒、廝殺、拼命······如此反復。
雙方似乎都已經忘記原來的戰(zhàn)略目的,麻木地要死戰(zhàn)下去,非得要決一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