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章 無法無天
受了驚嚇的程言言顫巍巍的說道:“對不起,我言錯,你要生我的氣,求你,不要生氣?!?p> 顏汐淺心里一痛,“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
她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解釋,有些啞然。
程言言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p> 她低聲喃喃著,讓顏汐淺心里更不舒服。
顏汐淺嘆了口氣,心想,她大約也是無心之言,并非真的有這種想法。
只是占有欲作怪,顏汐淺容不得別人覬覦卿晏辭。
“是我不好,方才太嚴肅了。我知道你是想和我日日相處,只是晏辭是我夫君,感情一事,不可分割,也不能分享?!?p> 程言言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仍舊是不安的捏緊了手。
顏汐淺放柔了聲音,問她:“魔族里,男人都是娶很多夫人的嗎?”
程言言惶惶然抬起頭,輕輕的點了點,“魔族之中,大多隨心,即便是成了婚,也可以和別人在一起。”
顏汐淺嗯了一聲,“是我錯怪了你,我們風俗不同,言言姐姐也是無心的。”
她道:“妹妹不怪我了嗎?”
顏汐淺連連點頭。
程言言這才露出笑容,放寬了心。
兩人剛回到崇華宮,便瞧見程江海和卿晏辭正坐在前院里下棋。
顏汐淺問道:“今日怎么在外面下?”
卿晏辭抬眸,對她微微一笑,那模樣,要多溫潤有多溫潤。
“今日陽光甚好,義父說在外面曬曬太陽?!鼻潢剔o回答。
程江海一抬手,身側便憑空幻化出一把紅木小椅,他道:“言言,過來坐,給你爹我助助陣?!?p> 程言言看了顏汐淺一眼,面帶微笑的走過去坐下。
顏汐淺正想著程言言給程江海助陣,她自己自然是要給卿晏辭助陣的。
卿晏辭立刻心領神會,也揮手化出小椅,眼巴巴的看著顏汐淺,滿是期待。
她笑著走過去,坐在卿晏辭身邊,半倚著靠在他左臂上。
程江海笑道:“這女人啊,嫁了人,成了婚,這心里眼里便只有一個夫君了。言言,你可千萬別學你這妹妹,整日情情愛愛的,日后可是要吃虧的。”
程言言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顏汐淺卻并不收斂,貼著卿晏辭說:“這叫夫唱婦隨。”
少年垂眸和她對視一眼,眸子溫柔的像是能擰出水來。
一場棋局作罷,程江海險勝卿晏辭,大喜,仰天長笑。
顏汐淺雖不擅長下棋,但也知道卿晏辭的本事,他定然是有意為之,難免惹怒了程江海。
程江海站起身來,笑道:“日日和小女婿下棋倒也不錯,只不過……這天族里的氣息,我還是適應不得,明日,我要帶言言回妖族去?!?p> “明日?”這一聲質疑,是程言言發(fā)出來了。
在意識到其余三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之后,程言言又灰溜溜的低下了頭,不敢再言語。
程江海很有耐心的回答,“正是明日,這崇華宮是不錯,可妖族才是我們土生土長的地方,還是妖族更好些?!?p> 程言言正想說什么,又聽到父親說:“言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尋一門親事了,此番回去,我也有此意。”
待聽到程江海這番言論,程言言的手緊緊的攥著他的衣袖。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顏汐淺,用祈求的目光看著顏汐淺。
誠然,顏汐淺自是更希望程言言能嫁到天宮里的。
即便不為別的,也要顧及著她和程江海的父女關系。
若程言言嫁到了天族,則相當于庇佑天族,程江海便不會與天族為敵。
顏汐淺道:“義父,其實天族也有很多俊俏優(yōu)秀的兒郎,何不干脆與天族聯姻,這樣也好叫我們姐妹離得近些。”
程江海不屑道:“小小天族算什么?那個什么小天君,還比不上我這個小女婿,我瞧得出。除了天后的位置,其余的都配不上我的言言?!?p> 他說著,張開手臂護著程言言。
程言言張了張嘴,她想說什么,但卻由于骨子里的性格使然,她不敢說。
顏汐淺也不敢再說什么,畢竟天后之位已經有蕭染星坐了,她絕不可能讓人破壞蕭染星和卿攬月的感情。
如此一來,她也只能緘口不言。
等不到顏汐淺為她說話,程言言的眸子暗了下來。
當天夜里,程言言坐在水蔭殿里哭了很久。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如顏汐淺這般待她好的,實在難得。
程言言是真的把她當成妹妹了,舍不得她。
顏汐淺也于心不忍,只能安慰她,“別難過了,聚散有時,就算我不在你身邊,也有義父守著你,言言姐姐不會孤單的?!?p> 程言言只是嗚嗚咽咽的哭著,什么也沒說。
第二日一早,程言言頂著一雙哭得紅腫的眼睛,準備跟隨程江海一同回妖族。
程江海見自己的心頭肉這般傷心難過,干脆道:“淺淺,既然言言舍不得你,你便隨我們一同去?!?p> 自從程江海尋回了真正的‘言言’之后,他對顏汐淺的稱呼便從‘顏顏’改成了‘淺淺’。
程言言便也隨他這么喚顏汐淺。
然而,方才程江海那話并不是在征求顏汐淺的意見,而是很篤定的決定。
顏汐淺別無選擇,只能答應。
卿晏辭道:“我需得陪著阿淺?!?p> 程江海笑了笑,指著兩人道:“你二人還真是一刻都分割不開,也好,也好,一并去吧!”
臨行前,卿晏辭讓侍女給卿攬月送了一封書信,說明了此番出門的緣由。
程言言倒是高興,粘著顏汐淺不撒手。
惹得程江海嘆道:“這到底是姐妹更親近些,有了妹妹,我這個當爹的都得靠邊站了。”
“不是的,爹爹?!背萄匝跃o張的解釋。
程江海并不生氣,對女兒也足夠寵溺,他擺擺手示意無甚干系。
原本程江海是打算直奔妖族而去,但瞧著程言言見著什么都很新鮮的模樣,便改變了主意。
四人順天宮而下,徒步前往妖族,一路上走走停停,當是游山玩水。
途徑一處小鎮(zhèn),古樸非常,景色宜人。
來往行人裝扮妖異漂亮,很有一種異域風情。
程江海見程言言喜歡,打算在這里小住兩日。
幾人下榻在一間客棧,選了三間上房,程江海和程言言各一間,顏汐淺和卿晏辭一間。
行路了大半日,顏汐淺早就累了,渾身酸軟的躺在臥榻上嘆氣。
她敲了敲肩膀,“好痛?!?p> 卿晏辭在臥榻外延坐下,俯身給她按揉,“一路行來辛苦了,這幾日在此處住下,正好休息休息?!?p> 顏汐淺側著腦袋看他,唇角微微勾起,“若是沒有他們二人,只你我兩個,如此游山玩水倒也罷了。四人同行,事事都得聽別人的吩咐,當真是辛苦?!?p> 卿晏辭道:“眼下受制于人,也是沒法子?!?p> 顏汐淺側過身,點了點頭,“正是這個道理,也不知這程江海,要無法無天到什么時候。”
少年沉默片刻,“我遲早會收拾了他。”
他說這話時,那神情十分嚴肅果決。
顏汐淺笑了笑,道:“要是你現在恢復記憶,能運用六百年的修為就好了?!?p> 卿晏辭眸子暗了暗,問道:“阿淺是不是更信任六百歲的我?”
這語氣,這表情……
顏汐淺頓時感到熟悉,忍不住笑了起來。
被她這么一笑,卿晏辭有些尷尬,“我說的有什么不對?”
顏汐淺笑道:“倒也沒什么不對,只是覺得你這樣子很是熟悉。”
少年悶聲,“和他像?”
顏汐淺半撐起身子,敲了敲卿晏辭的額頭,“什么他?那是你!”
卿晏辭卻并不說話,只是撇開了視線。
“我還以為只有十九歲的你這般幼稚,自己吃自己的醋。如今看來,你這股子醋勁兒是刻在骨子里的,不管什么年紀都適用?!?p> 少年面頰一紅,覺得有些丟臉。
顏汐淺說得不錯,他確實是有些小心眼兒了。
瞧他臉頰紅紅的正難為情,顏汐淺捧起他的臉,道:“好了,別鬧別扭了,這幾日都快累死了,讓我休息休息。”
“嗯?!?p> 兩人相互依偎,閉目養(yǎng)神。
夜幕降臨,客棧大堂里架起了戲臺。
程言言是第一個聽到戲劇的聲音出來的。
樓下咿咿呀呀的唱著,這讓只有在年幼的時候,隨父親看過戲曲的她十分激動。
她咚咚咚的敲了敲顏汐淺的房門,驚擾了房間里正濃情蜜意的兩人。
卿晏辭微微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
顏汐淺扶著他心口,道:“好了好了,別這樣,去開門。”
趁著卿晏辭去開門的功夫兒,顏汐淺已經翻身下榻,正穿著繡鞋。
房門一開,門外的程言言對上了顏汐淺的視線。
她連忙低下頭來,低聲道:“上,上神,淺淺在嗎?”
卿晏辭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往后讓了讓。
程言言多少是有些害怕卿晏辭的,畢竟他冷臉的時候,很有一種下一秒就要打人的感覺。
明明是十分俊俏的一張臉,可周身的這股子凌冽氣息,叫人難以接近。
顏汐淺已經穿好了鞋子,走上前來。
程言言指著樓下,道:“淺淺,樓下有唱戲的,你想不想去看?”
相比于咿咿呀呀半天也演不出多少內容的戲劇,顏汐淺更喜歡節(jié)奏快的說書。
不過她不想拂了程言言的面子,于是點頭答應。
三人正要下樓,程江海的房門開了。
程江海面帶寵溺的看著程言言,道:“這是要去哪里?”
程言言眉飛色舞,道:“樓下有戲臺,爹爹和我們一起去看吧?!?p> 男人笑著點點頭。
四人一并下樓,樓下早已經坐滿了賓客,并無虛席。
顏汐淺見狀,道:“好像沒有座位了?!?p> 路過四人的店小二道:“正是呢,咱們店里這戲班子是這個月剛來的,正是稀罕的時候,來的人多,若不提前占著座位,可就看不成了?!?p> 難怪!
剛一進客棧的時候,顏汐淺還覺得奇怪,這樓下大堂里沒什么人,可桌子椅子上都放著東西。
想必,那就是旁人事先占好的座位。
聞言,程言言有些沮喪,“今日是看不了了?!?p> 話音剛落,程江海便一把扯住那正要去添茶水的店小二的衣領,竟將人直接拎了起來。
店小二驚慌失措地想要喊叫,卻被程江海一個眼神看去,他立刻便如同啞了一般,什么聲音也發(fā)不出了。
喉嚨里發(fā)不出聲音,店小二便費力地掙扎。
不過須臾,一道詭異的紅光縈繞在店小二身側,那人便一動也不動了。
程江??粗掷锶缧‰u仔一般被提著,動彈不得的店小二,道:“我女兒想看便要看,什么叫看不成?”
正唱著的戲子,瞧見這場面,嚇得失聲大叫,也引來了專注的看戲客人。
顏汐淺和卿晏辭紛紛皺眉。
雖然他修為高深,可在凡間有凡間的規(guī)矩。
他如此明目張膽的使用法術,太過囂張。
賓客們被嚇得四散而逃,連戲子們也要逃走。
就在戲子們要從戲臺后面溜走的時候,程江海將手中的店小二猛地扔了過去。
走在前頭的戲子,只見一個人形的重物飛來,直直的落在自己的前方,而那重物已經淌出了殷紅的血液。
“??!”
“啊……”
一聲聲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
程江海卻道:“繼續(xù)唱,我倒要看看,今日誰敢走!”
說罷,他便攬著程言言的肩膀,在正中央的位置坐下。
從后堂出來查看情況的掌柜是個大約四十來歲的女人,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差點昏死過去。
程江海注意到了那女人,張開五指將那女人用靈力吸了過來。
他攥著女人脖頸,對臺上的戲子們道:“還不開始?你們也不想活了嗎?”
說罷,他便要殺雞儆猴,打算將手中那掌柜得脖頸捏碎。
突然,一只手按在程江海的手臂上。
程江海眉頭一緊,周遭透露出殺意,回眸兇惡的瞪著那只手的主人。
而那人也不甘示弱,用冷冷的眼神看著他。
顏汐淺見狀,連忙扯開卿晏辭的手,笑道:“義父別生氣,我方才同他說,光看戲有什么意思,想讓這掌柜的上點小菜,他這才出手阻攔的。”